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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皆可共享”的現實尷尬

8月5日,《新華日報》報導稱,“10元穿大牌”“新衣每天換”等宣傳語近日來頻現南京街頭,它們大多來自於一些共享衣櫥APP,宣稱只需要一定數額的租金,就可以包月換穿各種大牌服裝配飾。8月24日,微信公眾號“鋅刻度”發表文章《衣二三備受用戶質疑,共享租衣套路有點多》,曝出共享衣櫥企業衣二三“未經用戶同意扣費”“衣服不能穿”“服務質量差”諸多問題。

如今,距離被稱為“共享經濟元年”的2015年已有4年時間,共享經濟已然滲透進了許多細分領域和市場,仿佛發現了新的藍海。衣二三正是打著“共享衣櫥”的旗號,面向女性租賃衣物。然而,共享經濟的風口下,不是每個企業都能夠站穩腳跟。經過幾次行業洗牌,資本逐漸退場,堅守下來的企業也開始面臨更多問題。近幾年媒體的報導顯示,衣二三被曝出的不規範問題不是個例,而是整個共享行業的通病。

共享衣櫥:共享“每個女人永遠缺少的那件衣服”

在百度上搜索“共享衣櫥”,第一個廣告位顯示的就是衣二三:“衣二三,每天10元,全球時裝包月隨心換穿。”每天10元就能穿上新衣服,對於追求新鮮感官刺激卻購買力不高的年輕人來說具有不小的誘惑。衣二三創始人注意到了這一需求,快時尚品牌的發展證明消費需求旺盛,但其實這一需求並不僅有一種模式來滿足,還有一種就是共享衣櫥這樣的可循環模式,在體驗的過程中再做理性決策,“80%的東西只需要體驗,20%的東西才值得擁有”。

共享衣櫥恰好在穿新衣與不費錢之間達到了平衡。按照法國社會學家鮑德裡亞的消費主義理論來看,消費主義通過符號、編碼和稀缺製造出來的暗示性結構意義和符號價值,激發人的消費欲望。衣二三專門為女性提供衣物租賃服務,採用會員製,用戶選擇購買月卡後可享受無限次的租衣服務,以較低的成本穿上各種品牌尖貨,滿足消費欲望。

從商業模式來看,當前共享衣櫥的模式多為B2C和B2B2C。前者指平台自營,服裝由平台購買,然後租給消費者,後者指商家合作入駐,直接對接服裝品牌和消費者,不要求平台買斷,在平台上長期以租賃的方式盈利,雙方收益分成。表面上,平台、品牌、消費者三方都可以獲利。

速途研究院發布的《2018上半年中國共享衣櫥行業研究報告》顯示,2014年女神派平台的出現標誌著國內共享衣櫥商業模式出現,該階段主要是租賃禮服等特殊場景的服裝。到了2015年,共享衣櫥百花齊放,多家共享衣櫥平台出現,涉及領域也從禮服租賃轉到了日常服裝租賃。2016年,共享衣櫥的火熱吸引了投資者的注意,大量資本進入,融資金額超過3億元。但同年,愛美無憂、那衣服、魔法衣櫥等多家平台停止經營。2017年到2018年是行業洗牌期,衣二三、多啦衣夢、女神派等平台獲得了數千萬美元融資,背後的金主主要是阿里巴巴、經緯中國、拉夏貝爾等知名投資機構和公司。

從百花齊放到資本進場,再到行業洗牌後幾個幸存者,共享衣櫥經歷了一場典型的共享經濟發展過程。然而,幸存者的生存之路依然不易。有人把2018年看成共享經濟的寒冬,多種共享經濟項目一個接一個倒閉,2018年12月的ofo困局更是為共享市場增加了幾絲冬日的寒意。據《工人日報》報導,有業內人士統計,短短半年時間,共享經濟領域用戶押金損失就已達到15億元,並且維權困難,如共享單車、共享汽車領域等。

風口下的共享百態

在共享經濟的風口上,許多人都想進來分一杯羹,資本也逐漸青睞於此,市場格局一度讓人眼花繚亂。

一、共享雨傘。2016年共享雨傘興起,瞄準用戶出門忘記帶傘或者不想帶傘但是需要用傘的痛點,用戶下載APP交付押金即可使用密碼鎖用傘。一種為無樁模式,可以隨用隨取;一種為有樁模式,需要尋找固定的樁點租還。目前主要分布在東南、華南、西南,這些地區降雨量可達到150—200天/年。對於共享雨傘的印象,許多人還停留在2017年幾家共享雨傘的融資新聞上,然而這不意味著它已經蕭條。8月1日,互聯網新媒體36氪“鯨準研究院”發布的《2019中國共享雨傘行業報告》顯示,競爭中存活下來的企業,如漂流傘、魔力傘、摩傘,仍然在場景鋪設、密集鋪設的階段。

二、共享睡眠艙。這種產品大約在2017年出現,供上班族短時休息,被冠以“共享睡眠艙”之名。由於主要鎖定的客戶群體為白領,故其大都建在辦公大樓裡。“共享睡眠艙”佔地約4平方米,分為上下鋪,整個睡眠艙從內外部看都特別像太空艙的設計。但面世不久即引來諸多質疑,可能涉黃涉毒、衛生問題、安全問題、消防隱患等,都使這個新事物面臨巨大壓力,被相關部門叫停之後很少有後續消息傳出。

三、共享籃球、足球。2017年,共享籃球入場。2017年5月,總部在浙江嘉興的“豬了個球”拿到千萬融資,並在全國很多城市鋪設智能機櫃。僅幾個月後聲音就靜了下來。據紅星新聞報導,機櫃投入幾個月,有人會來掃碼租球,但使用頻率並不高。“891共享籃球”創始人如此評價這種情況:“這個行業好像突然冷掉了,不太樂觀。”共享籃球一開始似乎也並不是著眼於籃球的共享,有的團隊裡主營業務是做廣告,共享籃球只是開發團隊的附屬業務。

四、共享馬扎。2017年8月,北京街頭出現了一種“共享馬扎”,可供人們免費使用。“共享馬扎”看起來與普通馬扎無異,僅在布面印了一個巨大的二維碼,旁邊有“共享馬扎”的字樣。掃碼後即進入一家公司的微信公眾號,除“共享馬扎”外,還有幾個其他項目的介紹和推廣。馬扎只需掃碼便可使用,並不需要注冊和押金。上架一天后,一大半就已丟失。

現實尷尬:皆可共享還是自帶邊界?

“共享經濟”這一概念剛興起時,給市場帶來了大量新奇的想象,在一些媒體的報導中,“共享單車”成了並列“高鐵、掃碼支付、網購”的中國特色新四大發明之一。在國家信息中心2月發布的《中國共享經濟發展年度報告(2019)》中仍然對共享經濟充滿信心:未來3年,我國共享經濟仍將保持年均30%以上的增長速度。然而,共享市場經濟熱氣騰騰、意欲顛覆市場的外表下,魚龍混雜也是不爭的事實。

一是假借共享概念。多方對於共享經濟的定義不一,但對於閑置資源的利用一開始就得到了確認。用開放的心態看,部分介於共享和租賃之間的新生業態豐富了共享經濟的概念,似乎所有的物品都可以共享,但是共享經濟本身也應該建立在剛性需求的基礎上。複旦大學複旦青年創業家教育與研究發展中心主任孫金雲認為,任何時候都不要盲目爆炒概念。如果只靠一個概念去融資,去忽悠,企業的重心放得不對,也走不了多遠。一旦瘋炒起來,必然泥沙俱下。共享經濟的熱度到了一定量的時候,多少已經有了盲目跟風和混淆視聽的傾向,即使是掀起這一浪潮的共享單車,也一直背負著“偽共享”的質疑。從2017年年底開始的共享平台大退場中不難發現,共享行業一直不缺拋開共享實質炒作概念的投機者。有業內人士介紹,不管是共享籃球還是共享足球,其實都是一種工具,主要是測試想要的數據。共享馬扎的發起人更是直接說明,投放馬扎是為了公司項目的前期推廣,還有一半目的就是做公益。在這種意義上,共享物品更像是廣告的附贈品。

二是操作不規範,偏離共享實質。共享經濟本身具有豐富的可能性,在運作過程中容易偏離最初的設計。以滴滴為例,最初的模式是建立平台協調空閑私家車與有乘車需求的人,然而,除了政策使入駐滴滴平台的車主受限外,還有車主拒載、隨意加價等亂象,基本上和計程車壟斷出行市場時的情況相似。如果變成了另一個意義的計程車市場,共享本身的意義就被淡化。另外,共享企業操作不規範容易損害消費者信任,也是偏離共享實質的表現。共享衣櫥這次被曝出的一些問題,在共享單車企業也出現過。長此以往,即使用戶有這方面的需求,也會由於對於平台的不信任而拒絕使用。從物品角度而言,共享經濟可能是“無界”的;但作為一種商業模式,共享經濟的發展應當是“有規”的。

如今,炒作共享經濟概念的階段已基本過去,如何沉澱平台內涵、把握用戶需求才是未來的共享經濟需要思考的問題。輿論的反饋其實已經表明:市場已逐漸冷靜,一味行銷噱頭並非明智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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