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心的子宮。

芥 末 微 報

Since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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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這是東北寫的最難受的一篇。

2019年第一天，《人間世2》首播，開播便得到豆瓣9.5的高分。

它是一部醫療新聞紀錄片，以醫院為拍攝地點，記錄一個個發生在醫療行業的真實故事。

已經播了兩集，第一集講述身患骨腫瘤的孩子，第二集講述拚命想要孩子的母親。

病魔的殘酷，孩子的天真，求子的慾望，悲痛的親情，赤裸裸地擺在你面前。

病症雖然是怪獸，但有時候，人的執念也稱得上是怪獸。

最讓東北有感觸的是第二集《生日》，看的挺糟心的。

友情提示，以下涉及劇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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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全家，都希望我生個兒子。」

38歲的林琴已經有了兩個女兒，堅持要第三胎的目的，就是為要一個兒子。

由於前兩次的剖婦產，造成她兇險性胎盤前置，也就是說林琴的胎盤長到了宮肌層裡，再次剖腹產相當於用力將大樹連根拔起，造成大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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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生下來了，是個男孩，可大出血也不可避免地發生了。

短短10分鐘內，林琴出血3000ml，而正常女性的血液量只有4200-4800ml。

雖然血液不斷輸送到林琴的身體裡，但血還是止不住。

看到林琴命懸一線，主治醫生立刻發送病危通知單，想要活命，就只有切除子宮，徹底鎖住出血點。

林琴的丈夫、家人在猶豫，切除子宮就意味著再也不能生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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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琴的出血量已經達到了6000ml，如果血止不住，林琴性命不保。

醫生的勸說，最終讓林琴的丈夫簽了同意書。

最終，林琴的輸血量為10000ml，止血用的紗布接近90組。

這是個什麼概念呢？

相當於一個人換了三次血。

產後的林琴說「其實我還是覺得做男的好，至少不用遭那麼多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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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琴說他們家那邊確實有重男輕女的現象，當初她生二胎的時候，就已經得抑鬱症了。

看到她忍不住哽咽，那一刻，同樣作為女性的我都不知該說些什麼。

即便是2019年，被「重男輕女」封建思想禁錮的家庭依舊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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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為人生要是圓滿，就是有一個孩子。」

先天性心臟病伴重度肺動脈高壓的產婦吳瑩，曾經流過兩個孩子。

吳瑩面對鏡頭笑著說「不生孩子有點不完整的感覺。」

「風險我知道，醫生也講了，我願意拚一把。」

認真吃飯，準備生產的吳瑩看起來是滿懷期待地希望自己度過難關，但接到爸爸的電話，吳瑩哽咽著說「我害怕。」

再堅強的媽媽，也是個孩子。

孩子健康生下來了，是個男孩，但吳瑩卻因生命體征迅速下降住進重症監護室。

吳瑩的老公申傑每次探望，都會趴在吳瑩的床邊低頭耳語。

「你一定要堅強地活著，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你做。」

出了病房翻看妻子照片的申傑，一個人悄悄地抹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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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瑩懷28周也吵了28周，父母、丈夫、公婆都曾勸她放棄。

重症監護室裡聚齊了各科室的主治醫生，一起為吳瑩的病情商討解決方案，但最終還是沒能救回年僅25歲的吳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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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為自己的生命負責」

對絕大多數的女性來講，生孩子絕對算不上是一個奢侈的願望。

但對於身體承受能力很差的高危產婦來講，生孩子這件事，幾乎於奢侈。

我們無法強烈地去譴責「冒著生命危險想要孩子的產婦」，也剝奪不了女性的生育自主權。

但是拚命生子、甚至一命換一命的做法，真的值得嗎？

孩子失去母親，父母失去女兒，丈夫失去了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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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孩子，永遠不是一個人的事。

都說母親是偉大的，可一個孩子的出生，本不應該建立在生死之間的抉擇，本不應該用別的生命來完整自己。

母親偉大的理由，絕不是為了一個新生命而凋零。

很多人說「女人不生孩子是不完整的」，難道女人存在的意義，僅僅是因為子宮嗎？

林琴和吳瑩所在的上海交通大學醫學院附屬仁濟醫院婦產科，承擔了上海40%危重產婦的救治工作，可以說是最頂尖的醫學技術。

看到這，我們也不得不承認，醫學不能解決所有問題。

從本質上來講，她們根本不應該懷孕。

主治醫生林建華對同事們說了這樣一句話：遇到妊娠禁忌症女性，一定要警告再警告，勸阻再勸阻。

一定要反覆談，往死裡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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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集的導演李聞，之所以選擇林琴、吳瑩為例，他的用意不僅是「別拿生命冒險」。

那些「沒有孩子，家庭就不再完整」、「全家都想讓我生個男孩」的觀點認知裡，不僅有男人還有女人。

我知道，「重男輕女」的言論可能放在當下有主見、有是非能力的人們來說已經不再是固有觀念了。

但在我們想像不到的地方，依然有著封建思想存在的地方，這些赤裸裸的案例也在告訴我們，人性的慾望和社會的複雜。

「男孩」真的那麼重要嗎？「孩子」就代表人生圓滿嗎？

一切的根源都在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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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這種醫療紀錄片看起來不會好受，催淚又戳心。

也明白，你會恐懼、甚至迴避。

但無論你是女孩還是男孩，我都建議你看《人間世2》。

希望你不僅僅看到病痛中的人性與社會，也能深切了解到生命的重量。

看的是紀錄片，感受的是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