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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我國威的老外曾被邪教迫害 因《流浪地球》上熱搜12小時

劃重點:

之前還被評價為“勵志感人”的Nathan,幾個小時之後就陷入了“被打臉”的嫌疑,上午的彈幕還是“趕來膜拜”,到了晚上,“已辟謠、可取關”。掛掉《流浪地球》製片人龔格爾的電話後,他看起來有點低落,“我現在有點焦慮了。”Nathan出生在一個山達基教家庭,童年和青少年階段都被家人送到“教養中心”,經歷過被摧毀和自我重建的過程。如今看起來已經走出那段歲月,但他還是沒有完全擺脫受虐待的陰影。“差不多有10年的時間,我做夢都會回到那裡。”批評油管控粉、反駁《紐約時報》報導,以及分析“外媒為什麽愛黑中國”——構成了大眾對他的認知:一個很會找熱點的、“揚我國威”的老外。

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貴圈(id:entguiquan)

文/葉彌衫 編輯/三替

對37歲的美國人Nathan Rich(內森·裡奇)來說,2月20日本應該是個好日子。

“給流浪地球做特效的小哥”榮登熱搜榜,他的視頻账號新增大量訂閱者,彈幕遮天蔽日,媒體積極約訪,很多大V轉發了他的生平故事——雖然這個IT男大多時候需要通過女友Serena的介紹,才知道那些人是誰。以一種更直白的說法:在這一天,他出圈了。

吃火鍋當然也是好日子不可少的一部分。Nathan的中文名就是“火鍋大王”,在中國待了四年半,他得到過一些更像中文名的中文名,然而當事人自己總不甚滿意,因為無法確切理解它們的意義——自己起的就不一樣啦,畢竟,那是他心目中,“世界最美味的食物”。

但在這個美好的時刻,反轉不期而至:當日傍晚,《流浪地球》製片人龔格爾公開表示“這位小哥並未參與《流浪地球》視效製作,他的勵志的故事跟《流浪地球》無任何關係”,熱搜迅速替換為“官方辟謠”。

之前還被評價為“勵志感人”的Nathan,幾個小時之後就陷入了“被打臉”的嫌疑,上午的彈幕還是“趕來膜拜”,到了晚上,“已辟謠、可取關”。

但當事人還毫不知情。那時的Nathan正熟練使用筷子打撈紅油裡撲騰的各種肉類,感慨著“來到中國才吃到了好東西”。他的手機倒扣在桌上,二次元的最新風向還沒來得及吹進這個世界。

直到龔格爾打來電話。他告知Nathan原本工作的視效公司Base FX沒有參與電影的後期視效,而是負責前期概設、故事板繪製、Previz開發——在自媒體傳播中,這些術語被混為一談——“做特效”,是劇組出面“辟謠”的原因。“我來向你解釋一篇別人寫的文章,這感覺挺悲傷的,但我不想任何人在這個過程裡感到受傷。”龔格爾最後說。

“真的謝謝你來溝通。”Nathan回復,“我希望你通過我的說法來判斷我,而不是別人的。我也會這麽對待你。”雙方和氣地約定了等事情過去了再敘。

但掛掉之後,他看起來還是有點低落。“我現在有點焦慮了。”走出火鍋店時,Nathan對《貴圈》記者說。

那或許是他意識到了,在這天之後,他在網絡世界裡將進入一個新的軌道:他當然還可以繼續製作視頻表達自己,但更大的可能是,在另一些他無法控制但更具影響力的故事中,他只是一個被評論、被敘述、或者被傳播的客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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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之後再見到Nathan的時候,他看起來已經恢復了狀態,甚至能輕鬆評論這幾天的經歷“是一次很有趣的體驗”。人們怎麽看待都不會影響到他,“我只是要說出我想說的話。”

但在我們看來,那種焦慮尚未完全消除。錄視頻時,家裡兩隻貓往往不是出鏡就是趴他腿上,然而當天採訪中,他突然要求把貓關進臥室,“貓影響我思考。”女友站在攝影機後面也不可接受,“我需要保持注意力。”

甚至一開始,他還希望採訪不要再涉及《流浪地球》的問題,除了因為關係前東家的項目信息,“他也不想再卷進輿論漩渦。”Serena解釋。

此前,Nathan在中國接受到的反饋絕大多數都是正面的。他與女友組成的“火鍋小隊”,第一個視頻就是回擊“D&G筷子”事件,之後又接連反擊外媒“黑中國”、控訴油管刪粉、揭底“辱華”博主等。這類言論讓他在油管大受攻擊,粉絲總被控制在1000人以下,但在中文互聯網上,他得到了大批認同他的粉絲,共青團中央的微信公眾號都曾轉過他的觀點。觀察者網社區“風聞平台”轉發的自媒體文章《比〈流浪地球〉更燃的,是給它做特效的美國小哥 》,本來也就是這種正面反饋之一。

但問題也由此而生。文章中“他本人就是一家視覺特效公司的CTO,還負責了《流浪地球》的部分特效!”、“這位UP主是一位特效行業的大神啊!”之類並不屬實的判斷,在傳播中卻幾乎成為被認定的事實——也成為最初“官方辟謠”時,Nathan中槍的原因。

這些素材來自2月9日Nathan評論《流浪地球》的視頻,但並沒有完全遵照他的表述。Nathan說的是,自己曾就職的視效公司,不僅為好萊塢電影工作,也為中國電影工作。近期的例子就是《流浪地球》和《瘋狂的外星人》。

但在字幕上,他所說的“We didn’t just work on Hollywood movies , we also worked on Chinese movies”,直接呈現為“我們不僅為好萊塢電影做特效,也為中國電影做特效” 。

Nathan原供職的Base FX是一家視覺特效公司,通常負責製作電影中的後期視效——唯獨在《流浪地球》中,它負責的只是前期。此前龔格爾接受《貴圈》採訪時,介紹自2016年2月起,Base團隊就開始為《流浪地球》進行概念設計創作等。

為視頻翻譯及配字幕的是Nathan的女友Serena,她以為“特效公司的work on就是做特效”,包括在標題上,她也相應地用了“作為《流浪地球》特效公司CTO”的說法。“這裡也是後來引起歧義的原因之一。”Serena承認。

而在文章傳播中,Nathan的身份更進一步,直接成為“為流浪地球做特效的小哥”。這個頭銜出現在熱搜後,Nathan和Serena已經意識到其中的衍誤。Serena回憶,當天新浪微博聯繫了Nathan希望發布最近的自述生平的視頻,他們特地加上了一條說明:“其實我沒有直接參與特效製作,我只是為流浪地球做特效的其中一家特效公司的CTO首席技術官。”

但嚴謹表述遠沒有傳奇故事來得有傳播市場,甚至龔格爾開始時的判斷都受到了影響。他的第一發辟謠態度頗為嚴厲:“這位小哥並未參與《流浪地球》視效製作,他的勵志的故事跟《流浪地球》無任何關係。”直到看完Nathan的視頻和微博後,他把措辭修改為:“該文章轉述不準確”、“這篇勵志的故事跟《流浪地球》無關”。

儘管龔格爾一直在這條微博底下回復網友,承認自己最初對小哥的表述“太著急”,也解釋了Base在電影中的具體貢獻,但顯然比不上那條轉發的“官方打臉”屬性更令大眾興奮。《流浪地球》視效總監丁燕來也轉發了龔的第一版聲明:“官抽啪啪啪。”

一定意義上,這是Nathan進入“輿論漩渦”的直接原因。但面對打電話來解釋的龔格爾,Nathan仍然顯得心平氣和:“我沒事了。我覺得現在有點尬,但也不會一直這麽下去。”他當時說。

他選擇讓事件過去,原本答應的一些採訪都婉拒了,而能找到的公開表態,只是在龔格爾一條“請看小哥視頻”的微博上點讚。

但私下裡,Nathan對自己所遭受的待遇大約還是有委屈:“我從來都說我當時是Base的CTO,而Base參與了《流浪地球》的製作。我從來沒有說是我自己在做,甚至我還做過一個視頻解釋CTO是幹嘛的。我就是個碼農,沒想過要把藝術家的工作佔為己有。”甚至不惜以形象舉例:“你看我穿的樣子就知道我不是藝術家了。”

畢竟,這一糾紛的初始起點,在於他看完《流浪地球》後按捺不住的表達欲。去年9月從Base離職時,Nathan印象裡同事們仍在忙這個項目。當他在影院看完了參與製作的7000人名單,找到了Base FX的logo和一乾老同事名字,其中也有他自己的時候,個中感受,類似於他在自己的視頻中表述的——在讚美電影之後,他與有榮焉地說:“我不能細說我所在的公司具體為流浪地球做了哪些特效,但我能說,我很自豪能和很多傑出藝術家一起工作,讓這部電影成為可能。”

2

熱搜過去六天后,火鍋大王終於又更新了視頻——2月19日的視頻裡他討論了現實的本質,一周之後,在上次“可認知的世界並非最終真實”的結論上,他進一步討論如何打破虛無積極行動。

這是“火鍋大王”在B站的第13個視頻,探討人生意義的新作看上去並沒有因為熱搜事件受到影響——作者沒有跳票,流量也沒有抬升,截止發稿時播放量也沒到30萬。相應的,大部分彈幕都沒在關注“火鍋大王到底有沒有參與流浪地球”,而更樂於評論他的觀點——像是這個UP主的基本盤。

這一直是Nathan做視頻的出發點:“大部分人看過我的視頻,都能夠明白,我所說的就是我心裡所想。我很高興大多數看過我視頻的人給的回應都是積極的。”

13個視頻中有4個播放量破百萬的“爆款”,除了涉及流浪地球的熱門話題,其余三者的主題分別是批評油管控粉、反駁《紐約時報》報導,以及分析“外媒為什麽愛黑中國”——一定意義上,這些構成了大眾對“火鍋大王”的認知:一個很會找熱點的、“揚我國威”的老外。

而他做的更多的其實是溢出這個印象的非爆款:介紹過個人生平,分享過工作經驗,解釋過紋身意義,科普過美國人的肥胖原因,也考據過MJ蛇舞的出處——最後這個,播放量只有10萬,是最低紀錄,也是他預見到的結果。

“做視頻對我來說是個愛好。”Nathan堅持,“我不在乎變現,也不在乎粉絲量,我只是想讓自己的視頻能被人看到。”

他不算專業人士,剪輯都是在製作第一個戲仿DG的視頻時現做現學的,一個視頻他付出的時間成本往往極不劃算。類似他回擊《紐約時報》(簡寫為NYT)的“中國醫療制度危機”視頻,發布時距離新聞發出已經3個月。

當時他在美國的朋友發給他NYT視頻問他看法時,“氣得不行,但裡面有很多問題,我甚至不知從何說起。”

最後他選擇了一個最笨的方法來說:研究視頻裡的每句話,把涉及的所有信息都重新求證一遍,光求證過程就花了幾個星期。“不幸的是,幾乎整個視頻都是錯的,要麽是編造的謊言,要麽是奇怪的、消極的表達方式。”由於駁斥材料太多,最終導致視頻長達40分鐘,製作後期也花了更多的時間——如果不是因為話題加分,在時效上完全是失分的。

“火鍋大王”系列中還有一個“西方為什麽喜歡黑中國”的視頻,看似可以屬於同一類型,播放量也破百萬,但性價比高太多:拍攝10分鐘,剪輯半小時,這個僅僅依靠觀點表達的3分鐘視頻,“傳播效果和NYT那個一樣大”。

但他還是更願意做“回應紐約時報”式的視頻。處理複雜問題帶給他更大的成就感和能力提升,“第一步是,‘我可以不是正確的’,這樣才可以接受‘也許我的觀點是錯的’,然後就看看事實到底是怎樣,像一個對世界完全一無所知的人一樣,重新檢查一切事實,讓對問題的分析像做科學研究一樣客觀。”他解釋自己的方式。

也有的視頻看起來與客觀無關。他自己頗為看重的“MJ蛇舞”視頻,講的是電影《小王子》裡的一段舞步,使當時正在瓶頸期的邁克爾·傑克森受到啟發,創造了自己的蛇舞,成為了無可替代的藝術家。相比純脫口秀的形式,這個12分鐘的視頻需要更大工作量,完成大量素材的拚接與剪輯。而作者除了夾帶私貨地加了一個印度鬼畜視頻,更夾帶私貨地在結尾加了一句:“希望你也找到自己的蛇舞”。

類似的,講完自己脫離山達基教重獲新生的經歷後,他問所有人:“這是我的故事,你的故事是什麽?”建議大家去影院觀看《流浪地球》:“讓我知道你(對電影)的想法,你覺得震驚嗎?”包括最新的“人生意義”話題,結尾時他也一樣留了道附加題:“請告訴我你決定做什麽。”

“視頻能火,那當然開心。被評論‘很棒的故事’,感覺也挺好。但最棒的部分,是有人說‘我受到了啟發’、‘我要積極行動’……這才是讓我最激動的。”Nathan解釋他的成就感層次。

那才是他成為“網紅”的最大收益:製作視頻的過程中,不管是深化認知方式或獲取交流互動,都使他完成了自我療愈。Nathan出生在一個山達基教家庭,童年和青少年階段都被家人送到“教養中心”,經歷過被摧毀和自我重建的過程。如今看起來已經走出那段歲月,但他還是沒有完全擺脫受虐待的陰影。“差不多有10年的時間,我做夢都會回到那裡。”

“他經常早上醒來很不開心的狀態,我一開始不知道怎麽回事,他開始說他做惡夢了,後來他說是同一個夢,再後來,他才說夢的內容,他回到了那個牧場。”Serena回憶。

20多歲的時候,Nathan開始嘗試獨立思考世界、宗教、人生的本質並踐行,終於擺脫了山達基教的思想控制——這也是他近期視頻分享的內容;而去年他把自己的故事寫成了書出版,發現傾訴是非常有效的心理治療,“寫書之後就基本上不再做那樣的夢。”而如今,在交流中他開始克服童年開始的孤獨感,很長時間裡他被迫獨處,自己思考和處理一切,那時候他也曾渴望有人給他建議,“也許我現在能更好一點。”

這讓他看自己視頻的時候也會感動——聽到了那些渴望且遲到太久的建言忠告。並且他相信,“也許能為同樣有這種困擾的人,提供一些這方面的幫助。”

3

Nathan Rich在中國有兩個最好的老外朋友和兩個最好的中國朋友,Base的前COO Nick Kovalevich 和IT工程師曹飛分別是其中之一。

兩位朋友對他的IT能力評價一致。Nick入職第一個星期時,與公司幾位創始人開會討論更換伺服器的問題,當時還是IT經理的Nathan也一起列席。討論的時候,他發現Nathan的建議特別具有“戰略性角度”,“不只是建議買這個或那個品牌,而是能設計一個優秀的IT的體制構成,並且還給出了模型分析。”

“在一個月內,我們就讓他升職成了總監。一年左右就升職成了CTO。”Nick回憶,“我覺得他的IT水準是六星的,但管理水準只能是五星(五星製),因為他不會說中文。”在他離開Base創業後,Nathan還一直在為他提供IT上的支持。

而同為技術大牛,曹飛對這個老外領導的第一印象並不美好,“哪有IT一身紋身的。”何況,老外的脾氣也並不好,每天巡山似地檢查工作,稍有停滯就會被吼。有同事因此管Nathan叫大王,當事人以為是表揚,美滋滋地印在名片上——現在,這個名字出現在他的每個視頻裡。

曹飛被吼得少,但他很受不了老外總對他的方案“why”來“why”去。“Why not?”他懟回去。後來倆人深聊,才知道Nathan喜歡追根究底,“一是了解你的原因,二是讓你通過自己回答更明確自己的做法有沒有問題”。

有次大王覺得曹飛做事慢,“我5分鐘就做完了,你為什麽要這麽久?”“那你來弄,我來計時。”最後雖然沒有在5分鐘內完成,但有了整體思路,“我就算他贏了,省得尷尬。”硬核員工回憶,“他的IT水準還是沒得說,掌握技術的能力特別快。”

有趣的是,兩位朋友對他如今的網紅事業看法不一。同是美國人,Nick覺得這太理所當然了,“他一直對做這樣的內容有興趣,看新鮮的事情,分析原因,比較不同,然後分享出來。他現在就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事實上,他自己比Nathan早一年離職,轉做自己更感興趣的教育領域。

而曹飛的看法和大多數中國同事一致:“在網紅的道路上越走越深。”但說起來,他只是對“我的前領導成了網紅”比較意外,“火鍋大王”的風格或觀點,在他看來非常正常,“他就是很喜歡中國,只是他現在公開表達出來了。”

那其他同事怎麽看?“好壞都有,也有說他蹭熱度的。”曹飛評論,“我倒不覺得他蹭熱度,他不在乎這個。但這也很正常,有人喜歡,有人不喜歡,自己沒問題就行。”——在第二天,Nathan對我們表達了同樣的意思,一定意義上,這像是這迥異的兩個人成為朋友的原因。

Nathan並不想讓“網紅”成為他的事業。到現在,視頻的出品方火鍋小隊還是個家庭作坊,隊伍裡除了領銜的大王,就是大王的女友。前者負責選題、出鏡、剪輯——那也是在製作回擊D&G的視頻時現學的,後者則負責翻譯、字幕及文案。採訪沒開始時我們和Serena討論外包字幕組的價格其實非常低,他聽了一會,“但我們不能花這個錢。”Nathan強調,“我可以接受不賺錢,但我不想它還要虧錢,沒有必要把它當事業來做。”

他如今又回到了老本行。學IT並非他“原生的激情”,從Base辭職是他想休息一下。“我沒有計劃要做視頻、當網紅,只是不想上班了,想一想自己接下來幹什麽,寫完書以後也許去學點中文。”他解釋。

但結果是,一入IT深似海,他不得不繼續未竟事業,在一位朋友的建築公司擔任CTO。“只要你懂IT,所有人都會叫你做IT工作,他們會給你打電話,讓你幫忙。”

接下來Nathan想說的主題已經列了15個,問題是做不過來,“如果每周工作7天會很累。”日常生活的質量也不能受到影響,美國的朋友遠道而來仍然要盡地主之誼,比如吃火鍋時點上一桌的豬腦鴨腸,能通過測試才是真朋友。

但火鍋大王確實有了更大的影響力,甚至在網絡之外。帶朋友在南鑼鼓巷遊玩時,一個年輕人認出了Nathan,他愉快地合影握手。當我們後來告訴他,這個男孩是個考中戲的學生,因為他的視頻“有趣又客觀”而關注了他,當時他還一邊在看火鍋大王的視頻,迎面就撞上了本人,讓他對自己的考試充滿信心。“啊!那真的很好!”Nathan非常高興。

不光是因為,這是他第一次在三次元被粉絲認出,更是,他看到了他最期待的效果:給人提供“正能量”。

運營編輯:許虎、Cara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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