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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振寧的成就多虧了吳健雄這位著名民國理工女

梅莉丨文

網上看過一個帖子,說民國最美的才女不是林徽因,也不是陸小曼,而是有“東方居裡夫人”之稱的吳健雄

吳健雄,這分明是個氣宇軒昂的男人名字嘛,可是看到吳年輕時的照片,我被驚豔到了,這分明是個古典美人。身著旗袍,端莊清雅,集精致五官、柔美臉蛋、沉靜、閨秀、知性、古典氣質於一身,她的美不是性感熱鬧,而是使人心曠神怡、如沐春風。我猜想,正是這份安靜的氣場才造就日後事業上享譽國際的盛名吧。

人們總是津津樂道於美人的故事,是因為她們總是有故事。

已故女畫家孫多慈女士是吳健雄一輩子的閨蜜,孫多慈比吳健雄小一歲。她們相識於中央大學,那時她們一個讀藝術系,一個在物理系。孫多慈回憶當年青春逼人的吳健雄簡直是魅力四射、男女通吃:“遠在民國20年即1931年,我們同在南京中央大學讀書,那時的健雄是一個嬌小玲瓏,活潑矯健的女孩子,她是江蘇太倉人,一雙神采奕奕的眸子,靈巧的嘴唇,短發,平鞋,樸素大方但剪裁合身的短旗袍。在兩百左右的女同學中她是顯得那樣地突出,當然她也是一般男孩子的追求目標,不僅男孩子,女孩子竟也有人為她神魂顛倒呢。”

這樣一個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令女孩子都神魂顛倒的美女,美卻不自知。亦舒說,真正的美女是不自知的,她指的是年輕時的林青霞。的確,林青霞曾是我的偶像,在電影《窗外》裡,她雙手托腮,如一朵潔白的蓮花綻開,又像個仙子飄落凡塵。美而不自知,才是美的至高境界。一個女孩子能美成吳健雄這樣,她自己卻又完全不知,面對眾多的傾慕者,沒有縱身於一場戀愛當中,只在大學校園安靜地做一枚學霸,饑渴地汲取更多的知識。

也許她這種與生俱來的安靜、理性氣質,才適合潛心一輩子做科學研究。的確,一個女孩子在心智不成熟、學業未完成的時候,過早關注、陶醉於自己的美麗,與異性玩情感遊戲,並不一定是好事。

沒有談戀愛的理工女吳健雄,當然也有少女情懷,少年情懷總是詩。她為什麽沒有在美麗的大學校園談一場青春的戀愛,不只是因為她心氣極高,對人生、對未來、對愛情都有很高的期許,所以一直在奮鬥,更重要的是在她青蔥歲月,有個類似二次元裡的人物一直駐扎在她心頭,無人可超越。

他就像天空中最亮的一顆星,照亮了她的未來。

這個人就是她的恩師——胡適。

吳健雄曾說過,在一生中影響她最大的兩個人,一個是她父親,另一個則是胡適先生,可見胡適在她心中的地位。

小文注:很多年以後,吳健雄設計完成了“宇稱不守恆定律”的實驗,完美支持證明了這條定律(之後楊振寧、李政道因提出此理論而獲1957年諾貝爾物理學獎)。當人們為實驗物理學界出現了這樣一位傑出的華裔女性而感到意外時,吳終於道出了個中奧秘:“要有勇氣去懷疑已成立的學說,進而去求證。就是胡院長說的 ‘大膽的假設,小心的求證’ 兩句話。”)

吳健雄11歲就見過胡適。

那是1923年,彼時她正在就讀於蘇州第二女子師范。女校長很有見識,經常邀請知名學者來校演講。其中就有胡適先生。其實,早在胡博士來校演講之前,吳健雄已在《新青年》等雜誌上拜讀過胡適的文章,對他十萬分仰慕,是他的小迷妹一個。由於吳健雄在學校作文寫得好,校長便安排她寫胡博士的演講記錄。那次胡適演講的題目是《摩登的婦女》,是講婦女思想解放的。胡博士的俊朗笑容、翩翩風度、深刻見解,都令少女時代的吳健雄激動不已、徹夜難眠,立即從普通粉絲更新為死忠粉,次日又追到東吳大學再次聆聽他的演講。吳健雄就跟現在許多追星族們一樣,親眼見到偶像後,興奮的心境很難平複,思來想去,她想讓自己也成為偶像那樣優秀的人。

胡適並不認識她,作為一位相貌堂堂的知名學者,他的女粉絲多不勝數,他比吳健雄年長了近二十一歲,代溝如馬裡亞納海溝一樣深。可是吳健雄對偶像念念不忘。1929年,吳健雄考入中國公學,當時任中國公學校長的正是胡適先生。也許她報考中國公學,就是衝著他去的吧?想想一個十七歲的女孩為了心目中的偶像,一步步地努力靠近他,去報考他管理的大學,這是一個多麽美麗的借口。

胡適是聽說過學校有一個天資過人的女生叫吳健雄,但是他對不上號。他們的相識於是有了一段佳話,還是因為她天資聰穎。有次歷史考試,吳健雄就坐在前排,她只花了兩個鐘頭就三個小時容量的試卷做完了,還第一個交卷。作為監考老師胡適很快看完她的卷子,興奮地送教務室去,正巧學校的兩位名師楊鴻烈、馬君武也在。善作伯樂識人的胡博士激動地告訴他們,他剛看了一份完美的試卷,給了她一百分,因為豈今為止他還沒有看到哪個學生把清朝三百年思想史分析得那麽透徹。那兩人立馬也說,班上有一個女生總是考一百分的。於是三人做了個小遊戲,各自把這個學生的名字寫下來,拿來一看,不約而同寫的都是吳健雄,不禁哈哈大笑。

美女學霸從來都文理兼優,吳健雄不是天生的理工女,而是她的天分決定了她做什麽都可以很優秀,歷史可以學得那麽出眾,得到名師們的一致滿分,物理可以學得那麽牛叉,竟然衝出亞洲,走向了世界。

小文注:理科學生兼學文科,是胡適的一貫主張。胡適在1936年10月旅美期間見到吳健雄的第二天就給吳寫了一封信,在勉勵她“成就不可限量”後,又建議她 “海外住留期間,多留意此邦文物,多讀文史的書,多讀其他科學,使胸襟擴大,使見解高明。凡第一流的科學家,都是極淵博的人,取精而用弘,由博而反約,故能有大成功。”)

長大後,她果然成了他,在另一個領域。

英雄很容易惺惺相惜,優秀的人與優秀的人相遇,不論是同性還是異性之間,只要他們的眼神一對接,就會撞出火花,這火花可以是愛情,也可以是友情,還可以介於這二者之間。

胡適與吳健雄就以屬於後者,他們之間的情誼比愛情少,比友情多。

胡適對這位得意門生自然十分照顧,而吳健雄對她的恩師,除了敬仰,應該有著超乎師生之外的愛慕之情,是類似於少女成長過程中情竇初開時的朦朧情感,這種微妙的感覺一直伴隨著她。

在吳健雄的手劄中,也可以看出這種情愫的暗中湧動:“剛在電話中替你道別回來,心想您明天又要‘黎明即起’的去趕路,要是我能在晨光曦微中獨自駕車到機場去替您送行多好,但是我知道我不能那樣做,只能在此默祝您一路平安。”她想親自駕車為他送行,可是不能那樣做,她是理智的女人,只能壓抑自己的感情,在心底默默想念他。

有節製的愛情最美。

後來,由於兩人都在美國工作生活,接觸頻繁起來。胡適為吳健雄做過兩件事。一件是胡適在旅行中,在書店淘到一套英國大物理學家盧瑟福的作品,給吳健雄寄去。二是胡適曾給她寫過一封長信,內容堪稱經典。其實這也沒有啥,不過是一位老師對自己鍾愛的學生激賞與期許吧。胡適曾在寫給吳健雄的信裡說:我一生到處撒花種子,絕大多數都撒在石頭上了,其中有一粒撒在膏腴的土地裡,長出了一個吳健雄,我也可以萬分欣慰了……

對於別人對他們頻繁交往的飛長流短,她欲辨還休:“但另一方面卻又怕您以為我誤會您的意思,使您感到不安,其實以我對您崇敬愛戴之深,決沒有誤解您的可能,請絕對放心好了。”

“念到您現在所肩的責任的重大,我便連孺慕之思都不敢道及,希望您能原諒我,只要您知道我是真心敬慕您,我便夠快活的了。”

這樣的文字有確能給人想象的太空,她是要向恩師表達自己內心的愛慕之情嗎?是不是已有家室的胡適,冷靜及時地製止了學生在感情上的延伸?還是怕他們之間的交往連累了恩師?

在這些公開的信劄裡面,偶有一些柔情似水的話語,使得吳健雄與胡適的情誼,平添了一些浪漫的色彩,人們也樂意看到兩個才情出眾、顏值頗高的男女之間發生點什麽。依稀記得小時候,有個根據作家張楊同名長篇小說改編的電影,講述一位著名女科學家和一位知名學者之間的故事,書中的女主男主,據說就是借吳健雄和胡適二人作的影子。

生性浪漫的胡適未必不喜歡這位才情與美貌並重的得意門生,但他們之間確實年齡懸殊太大,而胡博士曾有過許多緋聞最後都不了了之,還因為他家中有個鎮宅之寶 — 敢作敢為的潑太太江冬秀,再加上他也分外珍愛自己的羽毛,不可能離婚再娶誰。正如他說的,愛情只是人生中的一件事而已。所以,他傷了好幾個癡情女子的心。

胡博士人才出眾、俊逸儒雅、學識廣博,一生贏得過多少優秀女子的愛慕,細細數來,恐怕也是一長串的名單。又帥又有才,風度氣質無敵,如果在年輕的時候遇見他,保不準我也是暗戀者之一。

然則,這段師生情誼最終止步於愛情門前,並沒有留下更多的花絮,但師生之間的交往卻貫穿了吳健雄和胡適的一生,直到1962年他在台北的院士會上轟然倒在她的面前,一切才戛然而止。(小文注:吳健雄當時親眼目睹胡適心髒病發作倒地,“悲痛萬分,泣不成聲”。翌日,吳健雄到殯儀館瞻仰胡適遺容“全身發抖,悲傷尤甚”。)

吳健雄真正的愛情故事,是1936年她留學美國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才開啟的,彼時,她已經24歲。

那年8月的一天,陽光明媚,身著高領旗袍的吳健雄初見袁家騮,她生命裡的另一半。熱情的袁家騮帶著吳美女到物理系一一參觀,做過X光晶體衍射光譜實驗的吳健雄,看到柏克萊物理系各種不同的實驗室,先進高端,羨慕不已。於是改變原先計劃,決定留在柏克萊念書,和袁家騮成了同班同學。近水樓台先得月,這也給了他追美人的一個契機。

袁家騮生於世家,是袁克文的兒子,也就是袁世凱的孫子,但是因為父親袁克文視金錢如糞土,揮霍無度,他們家中雖然衣食不愁,但已絕對談不上富裕。

1936年袁家騮赴美求學。他不似父親那樣愛好詩詞,更不像父親喜歡倚紅偎翠,拈花惹草,花錢如流水,相反,他是個典型的理工男,務實而節儉,對感情認真執著,遺傳基因到他這裡是物及必反還是變異?赴美留書的袁家騮並沒有多少錢,但是他得到國際學舍獎學金,不僅免繳學費,還管吃住,這使他的留學生活才不至於拮據。

袁家騮與他的父親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勤勉踏實,樂於助人,動手能力又極強,這都給吳健雄留下良好的印象。這個東方美女在國外求學時,因容貌堪比明星,又對旗袍情有獨鍾,曾經迷倒一大片外國優秀男士,然而,她最終選擇了有相同文化背景的袁家騮。

1942年5月的一天,正好是吳健雄陽歷30歲生日的前一天,她和袁家騮結婚了,婚禮簡單而隆重。30歲就是放在今天也是剩女一枚了,可是一個執著於事業的女子,一個有魅力的女人,只要你足夠美好,什麽時候不存在剩與不剩的問題。

婚後的吳健雄生活得很幸福,她在寄給朋友的信中,有一段是這樣描述他們的愛情:“在三個月共同生活中,我對他(袁家騮)了解得更為透徹。他在沉重工作中顯現的奉獻和愛,贏得我的尊敬和仰慕。我們狂熱地相愛著。”

我喜歡這樣的愛情,有什麽比在蜜月裡狂熱相愛的男女更幸運的呢?初婚時的甜蜜是一生中美好的回味。

她嫁對了人,夫婦倆一起出門,手裡拎著相機為愛妻拍照的永遠是袁家騮。

吳健雄與袁家騮夫婦都是科學家,倆人有共同語言與志向,目光朝同一個方向凝視,因此被譽為“神仙眷侶”。吳健雄之所以成為世界頂尖的女性實驗物理學家,享有原子彈之母、中國居裡夫人、最偉大的實驗物理學家的稱譽,在β衰變研究領域具有世界性的貢獻,這是因為她從不像別的美女一樣,把時間浪費在感情糾葛上。譬如民國著名才女林徽因,如果不是在感情上分散了太多精力,是不是會在事業上的成就更為突出?

欣賞吳健雄,更欣賞她對恩師胡適的傾慕,純潔又克制,從沒影響到夫妻感情。

作者簡介:

梅莉,徽州女子,現居上海。《意林》、《特別關注》簽約作者,尤喜歡民國那段歷史,已出版《民國溫柔》,本文節選於該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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