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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代女性生存圖鑒:每個平凡的她都可能是你

前天

電影《82年生的金智英》最近在韓國上映了,首日超越《沉睡魔咒2》、《小醜》榮登票房冠軍。這部電影目前已經在豆瓣拿下了8.6分的好成績。電影改編自同名小說,並沒有什麽波瀾起伏的情節,講的就是韓國普通女性金智英的成長史。

金智英,有著80年代韓國最普遍的女性的名字,她上有一個姐姐,下有一個弟弟,是家裡最不起眼的老二,是個女孩。

小時候,家裡的一切以弟弟優先。上小學時,金智英被男孩子欺負,卻被老師告知“男生是因為喜歡你才會欺負你。”大學畢業,金智英在找工作中處處碰壁,她不得不忍受面試官評論她的外貌,或者嘲諷她的穿著;成家之後,金智英被迫放棄了她的工作,做了一名全職媽媽,卻被路人叫作“媽蟲”(指韓國諷刺沒有收入的全職媽媽)。

……

而金智英的經歷不是個例,而是大多數女性在大環境下面對的真實人生。電影原著作者趙南柱採訪了9歲到69歲六十餘位女性撰寫的新書《她的名字是》,講的就是處在不同人生階段的“金智英們”的遭遇——

異鄉拚搏不被理解

“我錢不算大手大腳,也沒有特別的花銷。

我真的沒想到首爾的房租會這麽貴,

即使賺很多很多錢,也不可能隨心所欲地生活”。

靜靜是個對生活充滿美好憧憬的女孩,畢業後她隻身來到首爾這座城市,渴望開啟新的生活,她憧憬著上班努力工作,下班後可以有時間去看展覽、看演出,去電影院轉轉,可這樣的日子還沒開始,現實的問題撲面而來:公司沒完沒了的加班,她的工資支付房租後僅夠勉強維持生活,就在上個月,一個醉酒的男人順著燃氣管道企圖爬進她的屋子,這件事帶給她的陰影久久無法消散,她時常要去醫院、服藥,不敢關燈睡覺。

最難熬的日子裡,她在首爾舉目無親。也不敢把在自己身上發生的事告訴媽媽,因為媽媽不會理解她想要做的事,只會責怪她怨天尤人。生病,受傷,難過,失敗,被人欺騙或者受到傷害,都說是她的錯。因為她很差,才遭遇這樣的事情。她只好寫不會寄出的信,把心裡的話說出來。她要留下來,在這所城市站穩腳跟,就算沒有家人的支持又怎樣呢?她還是要去拚、去闖、去過滾燙的人生。

剩女被催婚

“過了30歲的女人結婚

就像清理庫存一樣隨便找個人敷衍了事。”

29歲的金恩順在一家連鎖餐飲機構做賣場服務生,她的夢想是通過自己的努力當上正式的經理人。但是爸爸覺得女兒當務之急還是找個靠譜的男人趕緊結婚:“爸爸公司裡有很多忙於工作,耽誤了結婚的好小夥兒。要不要爸爸給你介紹一個?”

金恩順被催婚不是第一次了,別說是父親,到了29歲,連身邊的朋友都開始勸她,“抓緊時間結婚要個孩子吧,月子中心裡的產婦,每差一歲,恢復情況都不一樣。”仿佛29歲,是她擁有高質量婚姻的馬奇諾防線。再晚就沒有機會了,應該像清理庫存貨一樣隨便找個人敷衍了事。對於年近30歲的金恩順來說,她不想因為自己29歲而結婚,她想實現自己的夢想,想努力地愛,用力地活,就算有著土氣的名字,繁瑣的日常、不安的未來又有什麽關係呢?她還是想成為依然懂得怦然心動的金恩順。

懷孕即危機

“如果你休一年的育兒假

以後能不能回到原來的位置,我不敢保證。”

宋芝善一直工作到孕期九個月,挺著大肚子去展會上站展台、出去跑業務、參加兩天一夜的研討會……在她懷孕的這段時間裡,除了身體上的不便,更讓她覺得難熬的,是這個社會對孕婦的態度。“我大著肚子坐過公共交通工具,走過街頭,去過飯店,也上過班,所以我很清楚社會有多麽討厭懷孕的女人。我只有兩次被讓座的經歷。我不指望有人讓座,可是只要站在別人面前,對方就會露出不情願的表情。”

然而,比得不到尊重與體諒更為嚴重的是,懷孕生子對女性事業的衝擊。儘管韓國有育兒假,但是真正執行的公司少之又少,宋芝善所在的公司組長就嚴正告訴她:“如果你休一年的育兒假,那麽以後能不能回到原來的位置,我不敢保證。”

職場性騷擾

“我不想成為息事寧人的第二個人。不希望有第

三名、第四名、第五名受害者出現。”

素珍20 多歲,在一家國企的地方分公司工作。年長自己10 歲的課長總是說公司食堂吃膩了,想去外面吃午飯,而且隻帶素珍一個人。某天夜裡,會餐結束後,他說,“先送你,再送我”。於是素珍和他上了同一輛計程車,這是開始。在計程車後座,他毫不顧忌素珍的意願,強行和她發生了身體接觸。素珍說“不要這樣”,然後下了車,把他扔在計程車裡,自己回了家。從那之後,他開始指責素珍的化妝和穿著,還會借機把自己的手放在素珍的手、肩膀和腰上。下班後也總是要求見面,說想要和她發展成為特殊關係。進入公司6 個月後,她忍無可忍了,發郵件向組長說明情況卻得到無法懲戒課長的結果,只能讓素珍換組。

課長得知後,開始在辦公室裡大聲責罵素珍,分配給她無法承受的工作,指令也總是發生變化。如果素珍發表意見或提出問題,課長就會大聲呵斥:“你是不想工作了嗎?”甚至公司裡開始流傳素珍的奇怪傳言,說她故意接近課長,然後要求升職。素珍寢食難安,走著路都會突然淚如泉湧。她感覺人們都在躲避自己。素珍提交證據至勞動廳希望懲處課長,卻被組長大發脾氣:“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非要把事情鬧大嗎?”還罵她是社會不適應者、瘋子、神經病。

每個平凡的她

可能都是你

“我沒有什麽特別想說的”“我的經歷沒有什麽特別的”。這是作者描述採訪各位女性時得到的大多數回答。這些女性看起來平凡、普通、習以為常的經歷,也許都是你我正在經歷的故事。

它們猶如鏡子一樣直觀映射出韓國女性在各個社會角色中正遭受著的真實的不友好對待。被重男輕女的爸爸忽視的女兒,被擔心會因為結婚耽誤工作而無法在自己的領域得到重用的職業人,被婆婆使喚的媳婦,被照顧孩子和家這件事佔據了全部生活的妻子,以及因為帶著吵鬧的孩子在外而被白眼說閑話的媽媽,不論是哪個角色,都有許許多多的“智英”正在現實中經歷著類似的痛苦。

正因為這些事都是我們的日常,正因為沒有人覺得這些事有哪裡奇怪, 所以我們更要說出來。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為女性發聲,越來越多的女性努力掙脫枷鎖,活出自我。希望有一天,看到這些故事的女性不再有共鳴,那可能就是這些故事最好的結局。

編輯:笑笑

圖片來源:《82年生的金智英》電影海報

文章部分來自——趙南柱最新短篇小說集《她的名字是》韓國當代女性生存圖鑒“努力生活的樣子怎麽會寒酸呢,那是值得鼓掌尊敬的事啊”——27篇源自韓國女性真實生活的紀實案例,下至9歲的小女孩上至69歲的老奶奶,從不同階層不同時代敘述女性的暗淡和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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