較真｜壓力小了，白發還能恢復成黑色，這是真的嗎？

較真要點：

查證者：一節生薑丨賓夕法尼亞大學醫學院病理及實驗醫藥系研究副教授

大家都知道，人上了年紀，頭髮會變白，也聽說過伍子胥“一夜白頭”的故事。雖然無法考證真假，但故事符合大家的認知：人遇到巨大的壓力，頭髮是可能早早變白的。

過去，人們通常認為頭髮變白不可逆，因為頭髮變白，意味著毛囊裡的黑色素細胞已經死掉了。但最近在eLife科學期刊上發表的一項研究發現，變白的頭髮，還可以變黑。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呢？

一、一項新的研究觀察到，變白的頭髮不能逆轉變黑，但是新長出頭髮，顏色還是有可能恢復的

在介紹這項研究之前，先介紹下發色變化的機制。頭髮的顏色，取決於黑色素。由於黑色素種類不同，頭髮也會顯示出黑色、褐色、黃色等不同的顏色。

毛髮分為毛乾和毛根兩部分。我們平時看到的頭髮，實際上是皮膚外的毛乾。毛乾不產生黑色素，黑色素來自髮根毛囊中的黑色素細胞。人在30歲以後，黑色素細胞逐漸減少，從毛囊長出的頭髮，顏色也會逐漸變為灰白，這是人體老化的一個體征。

頭髮從根部生長出來時，邊生長邊上色。因為黑色素比較穩定，頭髮的顏色基本不會改變，即便長髮及腰，也不會說髮根是黑的，發尖就變白了。也正是因為黑色素比較穩定，伍子胥“一夜白頭”很可能只是個傳說。

雖然頭髮幾乎不可能一夜之間全變白，但很多因素會影響黑色素細胞的功能，減少黑色素的分泌，進而改變頭髮的顏色。壓力，可能就是其中的一個因素。

前文提到的這項研究，之所以受到關注，是因為這是科學家首次提供定量證據，將心理壓力與人們的頭髮變白聯繫起來。不過，需要說明的是，這項研究並不是大規模臨床試驗，只是一個對14人的小樣本做的小規模觀察試驗；並且，對於受試者“壓力”的評估是回顧性的，也就是受試者自己對所感受到的壓力進行主觀打分。因此，所得到的結果也只是為後續研究提供了方法上的探索，以及對於壓力和白發相關性的觀察和推測，並不證明因果關係。

即便如此，這項研究還是有一些有意思的現象值得我們了解的。這項研究觀察到，因為黑色素大大減少，在一段時間內，有的人毛囊裡長出的頭髮變成灰白色。後來個人情況發生變化，新生出的頭髮又恢復成了深色，但之前變白的頭髮顏色並沒有改變，還是保持灰白色。如果觀察整個發乾，可以看到中間有一段頭髮是灰白色的。

比如在這個研究中，有一名30歲的黑發女性，她的頭髮有一段變白了，長度為2厘米。人類頭髮的生長速度非常穩定，每個月長1.0—1.3厘米。如果說樹乾的年輪可以記錄歲月，那頭髮的長度也可以丈量時間。根據這段頭髮離髮根的長度，可以推算出這名女性頭髮變白的時間為兩個月。回溯兩個月，這名女性的婚姻出現了問題，夫妻雙方有矛盾，分居了。

圖注：頭髮從一開的深色，到灰白，再恢復成深色。

研究者據此推測，如果白發是短暫的工作和工作壓力所致，在合理解決或適應壓力之後，人的頭髮是有可能恢復成黑色的。

壓力為什麽會導致黑色素減少呢？這個研究並沒有找到明確的答案，但通過比較白發和正常頭髮的蛋白成分，研究者猜測可能跟線粒體的功能改變有關。

二、頭髮顏色的改變，也可能是某些藥物的“副作用”

也許有人會問，人的白發會變黑，還有沒有可能是其他情況呢？還真有，如一些藥物會影響黑色素細胞的功能，導致患者頭髮“從白變黑”。這些患者往往是老年人，因為衰老，頭髮本來已經變灰白。

2018年，電影《我不是藥神》比較火，這個電影裡提到的藥物“格列衛”（電影中叫“格列寧”，也叫伊馬替尼），是治療慢性粒細胞性白血病的藥物。

在臨床治療中，部分患者在服用格列衛後，灰發有變黑的現象。這是什麽原因呢？研究發現，這跟一種叫c-KIT的酶有關，這種蛋白酶的一個功能，是減少黑色素細胞中黑色素的產量。而格列衛能抑製c-KIT的活性，毛囊裡的黑色素幹細胞自然可以多製造些黑色素，頭髮也就轉黑了。

癌症的免疫治療是目前一個比較火的領域，現在已經有多款PD-1／PD－L1的抗體獲得了批準，用於癌症的治療。據報導，有的癌症患者在使用了PD-1／PD－L1抗體之後，同樣出現了灰發變黑發的現象。

需要注意的是，這些藥都是抗癌藥，對人體或多少有些副作用，且並非所有服藥者的頭髮都能變黑，普通人不要為了讓頭髮變黑去吃這些藥物。

還有一個治療腫瘤的藥物舒尼替尼（Sutent），同樣也是c-KIT抑製劑，只是抑製作用更強。但對頭髮的顏色，卻有與格列衛相反的作用——會在讓部分患者長出花白的頭髮。幸好，舒尼替尼的這個副作用是可逆的，停藥後新長出的頭髮顏色又可恢復。

三、但是，”吃XX食物頭髮能變黑”這類說法不足為信

影響黑色素產生的因素還有很多，因此頭髮的顏色也可能受諸多影響，如甲狀腺激素。在生活中，有人覺得自己吃了某種食物後，頭髮顏色變黑了，那到底是否是食物讓頭髮變黑了呢？

首先，根據前文的研究結果，我們知道頭髮的顏色，取決於黑色素細胞產生黑色素的多寡和種類，而食物中即使含有黑色素，進入到人體後也被消化了，無法被人體直接利用。因此這種食物與頭髮的顏色改變之間，很可能只是一種偶然聯繫，而非因果關係。

其次，“沒有比較，就不知是否有效”，只有通過有對照組的臨床試驗，才能知道食物是否真能讓新生的頭髮變黑。沒有對照試驗，”吃XX食物頭髮能變黑”這類說法不足為信。

本文編輯：connerliu&zo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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