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曼玉：人設會崩，但自我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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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個寫字的人，很難不愛電影，而在電影裡又很難不愛張曼玉。

看過張曼玉的不少電影，像《花樣年華》《甜蜜蜜》《旺角卡門》《東邪西毒》《阮玲玉》等等，受了這些角色的影響，我曾經對張曼玉有很大的誤解，認為她本人如她演過的那些角色一樣：清冷、疏離，搖曳又不可捉摸。

然而，最近因為一檔綜藝節目《少年可期》，看了張曼玉和幾個正當紅的少年偶像的相處之後，覺得真實的張曼玉，完全不是我想像中那樣。

現在特別流行一個詞，叫「少女感」，很多人會把少女感理解為皮膚吹彈可破，或者外形白幼嫩。但在我看來，真正的少女感，指的並不是容貌，而是不管多大年齡，都給人一種「出走半生，歸來仍舊青春少艾」的感覺。

張曼玉就是這樣子的啊。

張曼玉今年55歲了，這是一個很容易讓賈寶玉感慨，「不知怎麼就變出許多的不好的毛病來，成了一隻死魚眼珠子」的年齡，浮沉世事的刁難，容易讓女人變得世故、涼薄亦或獃滯，完全剝離了少女時期的天真無畏。

但張曼玉不是。

我沒想到，在娛樂圈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的她，竟然仍然有難得的真實爽朗。

在《少年可期》裡，少年們討論到張曼玉的電影，問了一個很多人都好奇的問題，問她演了這麼多電影，合作了那麼多男明星，和誰最合拍。

我腦中當然閃過梁朝偉的名字，但我並不覺得她會給出這個答案。畢竟，張曼玉和梁朝偉，一直是很多人的意難平，關於他倆的流言，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是傳來傳去，更何況這中間還夾著一個如今紅紅火火的劉嘉玲。

為了避免惹麻煩，以女明星的謹慎，通常會給出一個很虛的答案。但張曼玉停頓了一下，好像還是不願意說違心的話，所以最後很真誠地回答說：最合拍還是梁朝偉。

她還在工作人員的採訪中說：其實和梁朝偉合作不算特別多，但一直都很有默契。演戲的時候就像打乒乓，梁朝偉發一個球過來，張曼玉再給一個球過去，彼此都接得住。

面對鏡頭，張曼玉坦然自若，彷彿並沒料到節目播出後別人會怎麼想。但其實哪裡是沒料到呢？

而是她一直有這種底氣：任爾東西南北風，我還是要做真實的我。

還有一個細節也很有趣。張曼玉覺得少年們身材顏值都很好，想帶他們去自己朋友的工作室，拍個時尚大片，專門叮囑擔任主持人的楊迪也要去，說可以把他變成帥哥。楊迪自嘲說，他這樣的是不是對攝影師來說難度有點大。

我以為張曼玉會說一句「還好還好」之類的話來安慰楊迪，誰知道張曼玉很直接也毫不猶豫地說了一句：「會」。

耿直到讓我完全忘記她是一個女神級的明星。真的完全不care人設啊。但想想這些年其他明星一個個崩掉的人設，又更欣賞張曼玉了，畢竟，人設會崩，但自我不會。

以及，還和少年們一起去買菜，碰到菜攤主人打趣她，為什麼要帶著口罩。張曼玉就很調皮地拉掉口罩，吐了下舌頭，完全就是小女孩的樣子。

以至於楊迪和黃明昊他們都說，其實張曼玉很接地氣很真實，完全顛覆了想像。

我一直覺得，隨著年齡增長，真實做自己的難度會越來越大，有時是為了保護自己，有時是缺乏勇氣。因為真實，往往都不完美。

所以好喜歡張曼玉的真實，這才是比蘋果肌更飽滿更有力量的少女感吧。太完美的人，像展覽品，不夠生動，可長著雀斑的少女卻會讓人覺得一切都蓬蓬然有靈氣。

除了真實以外，張曼玉的倔強，也讓我覺得很有少女質感。

她在《少年可期》裡，罕見地談到了自己參加草莓音樂節跑調的事情，說其實自己當時很傷心，天天哭，用了一年時間才緩過來，那一年裡她覺得有點不好意思見人。

她也坦言幾乎所有人都說她不適合唱歌，為此也失去很多朋友，特別是愛她電影的朋友，都不接受她，很多都在罵她。

張曼玉在電影上的成就，其實已經很高。

真從女明星的經營來看，聰明的做法的確是沒必要碰那些自己不擅長還不能帶來什麼好處的事情。一直躺在人生的高光時刻，永不墜落，那樣不好嗎？

可張曼玉偏不。

第一個，是她覺得，她喜歡唱歌，如果因為自己沒天分就一直躲下去，那關於唱歌這件事她就會一直爛下去。

第二個，我覺得，是她永遠不甘於自己的人生被別人影響和定義。她在節目組的採訪中說，當她從這次打擊中站起來後，就變得什麼都不怕。

「為什麼要因為你們幾句話，我就不許再玩這個遊戲。我覺得不公平，所以我還要玩下去，我還要玩到我說我不玩的那天為止。對。」

她說句話時堅定瀟灑的語氣，讓我想起她早年拍電影《阮玲玉》，在電影手記中，影片製作方對談張曼玉：「人言可畏，如果你遇到同樣的事，會否自殺？」

張曼玉的回答是：「我想我第一個反應，是給人感覺不在乎！我不高興是我個人的事，我一定不會讓他們有滿足感，讓他們知道我不開心，何況自殺？要死，我自己會選擇死，但一定不是為了其他人。」

如今，27年過去了，張曼玉的倔強仍然在。

時光或許帶走了她肌膚上的朝氣，但她骨子裡的朝氣卻依舊保留著。仍然是那個只為自己而活，不願活在別人評價裡的張曼玉啊。

我也愛她蓬勃的慾望和好奇心。

不是對物質的慾望，而是那種世界無邊，永遠想再往前走一步的慾望。

太多女人放棄自我是很早的，到了55歲，基本上都是在含飴弄孫，對於成長和夢想這種事早就自動摁滅了火焰。

而張曼玉則一直往前走，跳出拍戲帶給她的光環，去學了剪輯、寫歌，以及其他幕後工作。她對大家說，買名牌包包她是很不捨得買的，但在買電腦和軟體這些事上則很捨得花錢，因為覺得電腦對她而言新鮮又神奇，她想保護好那種求知慾。

不在美貌上過度下功夫，但卻保護好靈魂深處的小女孩。比起醫美和打玻尿酸維持出來的少女感，我更喜歡張曼玉這種發自內心用少女態度去生活的少女感。

永遠對世界充滿好奇心，用天真無畏的視角打量世界，用瀟灑真實的姿態和人生來一場狹路相逢。

沒被這個世界的溝溝壑壑嚇跑，也沒被人生的曲曲折折磨平稜角，管他風雨是不是欲滿樓，也沒在怕的。

少女的世界，是一直奔跑，永不止步。

臉老，並不可怕，心老了，那才可怕。我想，現在我終於懂很早以前別人評價張曼玉的那句：她是時光雕刻出來的美麗。

- End -

來源 | 林宛央。瀟灑派小妖精，暢銷書作者，未來知名編劇。一個不走千篇一律的人生，卻過得比誰都瀟灑的姑娘。忌矯情，治拎不清，喜歡你的不盲從。公眾號來源：宛央女子（ Apple1990-k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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