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楚曦：有流量是好事 更重要的是演技

鍾楚曦

　　（來源：南方都市報）

　　《芳華》之後，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談論鍾楚曦，她嶄露頭角前的生活，她想“成為像章子怡那樣的演員”的野心，她那張適合時尚雜誌封面的“高級臉”，以及隨之而來的有關“她的臉是否天生”的猜測……嗯，這大約是所有剛剛紅起來的演員都會經歷的順流逆流。及至現在，《芳華》漸漸成為鍾楚曦的舊作，一個演藝圈新星贏得的曝光量，自然消耗，她自己談起從藝之前的過往，也沒了最初的熱情。

　　那麽，談未來呢？作為新晉小花，鍾楚曦稱得上“資源好”的那一撥，馮小剛之後，又有成龍提攜她，做了明年的春節檔大戲《神探蒲松齡》的女主角。不過，相比十幾歲就開始攢流量的同輩小花們，24歲才開始有了聲名的鍾楚曦，反而顯得傳統了。她自己都曾跟媒體坦承，“我之前也拍挺久的戲了，拍過的電視劇有很多各種原因沒有播出”。雖然做一個好演員，並不分早晚，但是，每一年的好戲就那麽多，想成為真正的巨星，同代人的競爭似乎是躲不掉的。

　　“競爭感當然會有的”，鍾楚曦挺明白。即便在《芳華》已經熱映的去年年底，彼時她還自曝，“不久前，我還被臨時換角了，因為製片方覺得我不賣座”。作為演員的鍾楚曦，賣座與否，一部《芳華》給她帶來的熱度，顯然不夠。“作為年輕演員，流量也是需要有的”，鍾楚曦直接得很，不過，她又很快補充了一句，“當然，更重要的還是演技”。

　　PART1

　　有野心不掩蓋的女孩

　　鍾楚曦因《芳華》成名，她的大銀幕處女作《脫單告急》反倒跑在了後頭。兩年前，鍾楚曦還是無甚資歷的純新人，《脫單告急》宣布開拍之時，新聞稿打的是“演技派小生董子健與新晉金像獎影后春夏”。兩年後，《脫單告急》終於確定上畫之時，鍾楚曦已是片方的宣傳主力。這際遇的變化，蠻奇妙。

　　不過，兩年前的新人鍾楚曦，對自己做演員的要求並未降低。剛過完2016年的春節，鍾楚曦的經紀人告訴她，有個電影的試鏡機會，對方遞過來大概兩頁紙的劇本段落，她看了眼，“沒有前後文，看起來好像航空大學的宣傳片一樣。”鍾楚曦沒什麽興致，試戲影片拖了好多天，直到經紀人來催她，這才勉強錄了一段返回給劇組。不久，《脫單告急》的完整版劇本到了鍾楚曦的手上，她看完之後，立刻喜歡上了這個故事和關欣（注：《脫單告急》中的女一號）。原本念著拖字訣的她，主動跟《脫單告急》的主創團隊接洽。監製陳正道和導演柯孟融特意飛來上海，和她見面。雖然大家見面聊得很開心，聊完，鍾楚曦卻沒什麽底，“因為我聽說他們之前也計劃過要找有名氣和流量的明星來演，而我什麽都不是，他們憑什麽給我演”。聊起那時的心態，她挺平和，“我習慣了，經常是試過戲就沒有然後了……”鍾楚曦後來才知道，陳正道和柯孟融見到她時，就覺得“這就是關欣”。終於，這部戲快開機時，經紀人的通知來了，她樂得不行，“我終於拍電影了！”

　　董子健和春夏，《脫單告急》的另外兩位主演，雖然年紀輕輕，彼時已是業內頗受關注的新一代實力派。從《青春派》到《山河故人》，董子健出道以來從不缺乏大牌文藝導演的鍾情，儼然文藝小生接班人。更巧的是，春夏在《脫單告急》開機前十天，剛剛因為《踏血尋梅》收獲金像獎影后。兩位話題新星在此，鍾楚曦卻是懵懵懂懂，“我還不太關注業內的這些事，我還不知道（董子健和春夏的業內知名度）”。她只是像做作業一樣，把董子健的過往作品都找來看了一下，“《山河故人》讓我眼前一亮，蠻有靈性的演員”，至於春夏，“知道她演了《踏血尋梅》，而且也是美女嘛。”年輕人到底無拘無束，進了組，大家也懶得論資排輩，片場氣氛輕鬆得很。《脫單告急》本就是個青春喜劇，“關欣”也是個霸氣四射、活潑十足的姑娘，戲外的鍾楚曦也保持著鬼馬本性，沒事兒就整蠱董子健和春夏。因為角色個性設定，鍾楚曦顯得很強勢，許多人在現場看見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姑娘，可是戲拍完了，大家馬上各奔東西，她又“哭得像個神經病似的”。

　　從戲外校園，到戲裡校園，《脫單告急》的鍾楚曦，算是本色出演。電影中高中時的關欣因為不好看，被同學孤立，甚至老師也惡毒地諷刺她。現實中的鍾楚曦，也有過類似的經歷。她曾向媒體透露，藝校六年，前後有兩年多的時間，自己成為班級裡最被孤立的人。談及原因，鍾楚曦半開玩笑道，“藝校裡都是女孩，女孩多的地方就會有是非……再加上我年少輕狂，比較嘚瑟吧。”只是，如今再聊起這個話題，鍾楚曦已不願多談。不過，她依舊會強調，“我在藝校被孤立的時候，只會讓我更不服輸，我可以不用跟你們講話，但是我不會輸給你們！”

　　這種什麽事都敢硬杠的勁頭，一直都在鍾楚曦的身體裡。上戲讀書，她本來在民族舞專業，努力了一年，終於如願以償去表演系，為此她“每天都泡在排練場，別人選一個自選片段，我選兩個。”進了《芳華》劇組，因為有大量的文工團戲份，跳舞是必備技能，生疏這份技藝多年的鍾楚曦，每次正式排練前，都會預先練好，以此為表演建立信心。

　　所幸，鍾楚曦的倔強回報了她自己，《芳華》成為這個24歲女孩的人生轉折點。這部馮小剛的又一部話題作品，曲曲折折，最終取得市場成功，鍾楚曦也因此提名54屆金馬獎最佳新人獎。金馬獎提名發布會召開時，鍾楚曦在法國工作，她通過直播聽到自己的名字，剛開始她都是蒙的。雖然最後並未獲獎，但對她而言，“以前一直關注金馬獎，很羨慕能夠入圍和站到台上的演員，能得到大家認可就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得不得獎已經無所謂了”。

　　的確，重要的是，鍾楚曦讓別人認識了自己。她的戲約開始多了起來，而且個個都有不錯的陣容。之前，面對記者有關“你為什麽資源這麽好”的問題，她直言，“外人看來是資源好，但是每部戲都是靠我自己去試戲，去和導演聊劇本，跟大家有很多次見面討論爭取來的”。

　　是的，無論其他同行的報導，還是南都記者本人的觀感，鍾楚曦是那種不會或者說，不願意掩蓋自己野心的人。相比她的圈中前輩甚或同輩，鍾楚曦是個有異色的演員。而在這一行做到最好之一，異色遠遠不夠，張曼玉、章子怡、舒淇、鞏俐、周迅……這些鍾楚曦最喜歡的巨星們，她們經受的錘煉，還有那些玄而又玄的運氣，真的是缺一不可。好在，在成為最好的心氣兒驅動之下，鍾楚曦如今的衝勁蠻足。

　　PART2 Q&A

　　南方都市報：你覺得自己和《脫單告急》裡的關欣個性相像麽？

　　鍾楚曦：我覺得關欣和平時的我挺像的，因為我在跟朋友一起時，也像她在戲裡那樣大大咧咧，又野蠻，哈哈。

　　南都：《脫單告急》比《芳華》拍得早，現在的你來看，有什麽遺憾的地方嗎？

　　鍾楚曦：那就是我當時最好的狀態。不過，也有一點小小的可惜，比如因為後期時間短，有的地方沒有剪好，或者因為後期需要調色等等，看起來我在戲裡的眉毛比較濃啊。還好，角色本身是好的。我覺得自己已經及格了，能夠演一個很貼合自己的角色，我挺開心的。

　　南都：關欣有一段前史，是她在上高中時被同學老師孤立。這讓我想起你之前談到，自己也曾被高年級同學欺負……

　　鍾楚曦：其實還好。關欣最初還有一個好朋友，她知道自己醜，別人不喜歡她，但是她只要跟好朋友在一起，就覺得挺開心。但是，有一天，當她也想變得漂亮時，老師和同學就開始嘲笑她，而她的好友也背叛了她。關欣因此表面上變得強勢，但是她內心還是原來那個天真的小女孩。這個和藝校時的我還不太一樣，我被孤立時，更不服輸。

　　南都：你媽媽很早就跟你說，讓你做一個像章子怡那樣的演員，這好像都被大家傳成了你的人生目標。你覺得父母對你有怎樣的不同影響呢？

　　鍾楚曦：我爸爸其實智商很高，情商很低。我爸爸是個博學多才的人，他很注重對子女的文化教育，說白了，就是老祖宗的東西不能忘。雖然他是學電腦的，但是他寫毛筆字特別好，也經常看歷史書，我多多少少都會受到熏陶和影響，我就一直在看這方面的書，正史野史都有。

　　我媽媽是搞藝術的，情商很高，所以她會對我為人處世方面要求嚴格，什麽做得不對了，就會敲我腦袋。我小時候被她送去舞蹈班，我正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我媽就把我抓到一邊狂壓腿。

　　南都：誰被這麽管著都會有點逆反心理，你有嗎？

　　鍾楚曦：我對我媽不敢煩，但是，因為爸爸好說話，我就敢。其實，我爸媽也沒怎麽管我，我小時都是跟著爺爺奶奶。等我長大一點，他們忽然開始關心我，剛好在我的青春叛逆期，我就想“為什麽小時候不管我，現在來管我”。現在長大了，也都理解，因為他們工作確實很忙。

　　南都：你覺得自己是個善於計劃自己人生的女孩嗎？

　　鍾楚曦：我不會特別仔細計劃，但是，什麽是我想要的，什麽是我不要的，我心裡有底。

　　南都：很多人覺得你長著一張“高級臉”，不過，這同時也意味著，你遇到某些角色或者銀幕形象不太合適。你有想過往哪一種演員類型發展嗎？

　　鍾楚曦：我看別的演員，也會想，哦，他/她是什麽型的。觀眾看我，也會有類似的判斷。我現在還沒給自己一個很明確的定型，但我知道什麽不適合我什麽適合我，這個我是清楚的，但是未來走什麽路線的想法，不存在的。

　　南都：《芳華》之後，許多人開始認識你，你覺得工作和個人生活，哪方面給你影響更大？

　　鍾楚曦：對我來說，改變最大的還是工作上。最直接的，我開始接到一些好的影視項目，有自己喜歡的角色找過來，有很多雜誌會叫我去拍攝。但是在生活上，沒什麽改變，還是以前那樣。

　　南都：現在出去玩，路上認識你的人會多很多嗎？

　　鍾楚曦：還好。可能因為我平時很少走出去，比較宅。再就是《芳華》裡面，我的造型是上個世紀七十年代的造型，時代感比較強，跟我平時的樣子還是有差別。再加上，我平時邋邋遢遢，穿著隨意，走出去，別人也不太能注意到我吧。

　　南都：和你同輩的許多90後小花，很多都是大家口中的流量明星，你怎麽看“流量”？

　　鍾楚曦：我覺得流量本身無所謂好壞。流量不是你想要它就能來，有運氣的成分在，順其自然吧。有流量是好事，代表觀眾喜歡你，作為一個年輕演員，流量也是需要的，但是更重要的是演技，這是我自己的感受。

　　南都：新偶像很多都是流量先有，才有作品。以前演員則是積累了很多作品，才有名氣。你怎麽看？

　　鍾楚曦：時代不同唄。你進入演藝圈，身上有個閃光點被大家看到了，人家就會往深裡挖掘，有些藝人也是被行銷，沒辦法。如果你只有流量沒有演技，那還是從自身出發再努力吧。

　　南都：如果團隊在你身上找到某個點想來做行銷，你內心要抵觸的話……

　　鍾楚曦：我抵觸的東西，我就不會做。但有些事情也是“被行銷”，不是我們團隊做的，我們控制不了。

　　南都：我看你微博很少，有些明星喜歡發微博，也是刷存在感的一種方式。

　　鍾楚曦：我兩三天發一次吧。不過，我也有刪微博的習慣，因為我有時回頭看，覺得這一條沒什麽意義，我就刪掉。然後，看到那一條是之前做的廣告，合約結束了我就刪掉啊，不想打廣告，哈哈。

　　南都：我看過你拍的一個時尚雜誌，光頭造型，你真剪了頭髮？

　　鍾楚曦：哈哈，是電腦合成的效果啦。我在想，如果哪個角色我特別喜歡，然後又需要我剃光頭，我沒問題。但是我對自己的後腦杓沒有自信，比較扁嘛，需要髮型老師給我做個後腦杓特效。

　　南都：其實很多90後偶像都注重形象管理，寧可保守一點，你似乎沒什麽顧慮。

　　鍾楚曦：因為我還年輕啊，不好就不好嘍。這次不好，不代表下次就沒機會了嘛。

　　文/南都記者許嘉 實習生 林桃亮

(責編：kit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