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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比士》:做雙邊交易是川普治國一貫之道

圖為《富比士》雜誌封面圖為《富比士》雜誌封面

  飛彈:《富比士》新一期封面文章刊登對川普的專訪,稱川普上任後仍沿襲在商界時的做交易思維,這與當今多邊化的世界格格不入。

  川普是美國唯一來自私人部門的總統,代表的共和黨一個多世紀以來擁護自由放任資本主義和自由貿易,提出政府應根據公司選擇將工廠和辦公地設在何處而予以獎懲。川普對這些觀點感到自在嗎?

  川普回答說他感到很自在,“我希望做到互惠,互惠是一個很好的概念。如果有人對我們收取50%的關稅,我們就應該對他們收取50%的關稅。現在的情況是他們收我們50%的關稅,我們卻分文不取。這樣不行。”

  儘管多年來通過《飛黃騰達》(The Apprentice)真人秀節目提升形象和獲得成千上萬渴望同樣經歷的選民的選票,川普做實業並未致富。相反川普的長處在於做交易——買賣和撮合交易,這樣無論結果對他人如何,自己都隻賺不賠。做實業和做交易的細微差別至關重要。企業家和商人創建實體並進行運營,這些實體有股東、客戶、員工、合作夥伴、所在地等利益相關方,理論上大家共榮辱。在喬布斯和庫克長官下,蘋果幫助早期股東的投資增長了近400倍,使數千位執行期權的員工成為百萬富翁,給台灣供應商富士康帶來類似奇跡,讓顧客高高興興徹夜排隊拿出幾百美元購買兩年後就會過時的產品。

  做交易的人很少尋求實現這種多贏局面。無論股票交易還是房地產交易,一筆交易往往隻涉及兩方,通常造成一方比另一方有利的結果,以至於“雙贏”被視為引人注目的失常現象。川普1981年接受《人物》(People)采訪時稱,人是最邪惡的動物,人生就是一系列最終或勝或負的戰鬥。這種思想在當上總統的川普身上仍然存在。

  幾十年來最令人震驚的大選日已經過去一年,有識之士仍然承認自己繼續被川普震驚。他們不應該吃驚:川普的世界觀不可思議地前後一貫。川普不是把當上總統當作將其思想轉變為政策的一個機會,而是把執政視為做生意一樣,就是無止境的系列交易,在談判桌或輿論法庭上決一勝負。應從這個角度看待他當政首年的表現,這是有意義的,而且為其今後三年甚或七年的執政提供了線索。

  問川普是否對新工作很開心,川普迅速答道:“我很開心,很享受這個工作。我們取得了大量成績,股市處於歷史新高。”

  “失業率處於近17年來最低點,還有很多了不起的經濟數據出爐。”

  了不起的經濟數據通常並非大多數人衡量開心與否的方式。不過川普始終是這樣。“別人喜歡畫漂亮的畫或寫精彩的詩歌,而我喜歡做交易,更願意做大交易”,川普在30年前出版的《交易的藝術》(The Art of the Deal)中寫道。

  數字給川普提供合法性。數字決定交易誰勝誰負,建立行業等級。這就是為何川普比上榜《富比士》美國400富豪榜的任何富豪都有更多時間從事業餘愛好,

  筆者在白宮橢圓形辦公室告訴川普,美國股市在其執政期間上漲了20%。川普糾正筆者的說法,把這段時間延長至他當選之時,結果得出上漲25%的更大漲幅。

  這當然得看參考的是哪個股指(川普順手指出最有利於他的納斯達克綜合指數),不過川普不考慮這些細微差別。他說,自大選日以來納指累計上漲25%,市值增加了5.2兆美元;如果希拉裡當選,股市將大跌。

  川普對這段時間的GDP也同樣自豪:“上季度GDP增速高達3.1%,大多數人都說很久沒有達到這樣的增速,奧巴馬政府從未達到過。”

  當筆者告訴他奧巴馬執政時GDP增速數次達到過這樣的水準時,川普馬上又稱是同比增速沒有那麽高,而且認為本季度表現本將非凡,如果不是颶風影響的話。

  那麽颶風情況怎麽樣呢?川普認為大家對他應對颶風的評價很高。無論是否準確,大數字始終很吸引川普。他把川普大廈樓層編號,好讓它顯得更高。他糾結於《飛黃騰達》的收視率,誇大自己的公寓面積。所有這一切解釋了川普的令人費解之處——為何需要誇大人群規模或對其不利的民調頒布後馬上發推特回應。

  對川普來說,數字還是一個馴服的工具。美國企業已完全擁護大數據和機器學習,在這些行業數字提出最佳行動方案。不過幾十年來川普號稱自己作研究,然後根據直覺買賣,用數字說明自己直覺的合理。他執政也正是用這種方式,甚至堅持自己最不合理的競選諾言——其他政治家一旦面臨實際政治決策就會放棄的諾言,無論是讓墨西哥為邊境牆修建出錢(雖然非法移民處於歷史低位),還是讓美國退出巴黎氣候協定。比如當問到關於川普乾預大選的問題時,川普指出他得到了306張選舉人票,並稱民主黨需要為理論上本應獲勝的選舉失敗找借口。對這位美國有史以來最偉大的推銷員來說,統計數字隻不過是行銷工具。

  川普還把數字當作手段,一種自己設定參數最後宣布獲勝的辦法。1984年川普買下美國橄欖球聯盟(United States Football League )新澤西將軍隊,據說他向該球隊共同所有人描述自己的競標風格:競標時總會加價五六千萬美元,這時自己人入場,加價至7500萬美元,這時他說那東西值1.25億美元,而自己出價1億美元。川普自稱工作做得很糟糕,但別人卻認為很了不起。

  按川普的說法,這種手段說明了他為何將公司所得稅率下調至目前提議的20%,此前多月來川普一直稱希望將稅率降至15%的更低水準。川普稱,“實際上我提出15%是為了實現下調至20%的目標”。

  這是一種川普顯然長期崇拜的總統應具有的特點。他回憶道,20世紀80年代,前總統卡特要求他捐500萬美元建自己的總統圖書館。川普在《交易的藝術》中寫到,卡特有膽量要求不同凡響的東西,首先是這種能力幫他當上了總統。

  不過只有一方競標是不夠的。按照做交易的思維,如果談判桌對面是競爭對手而非合作夥伴,那麽創造多人競標的情形會帶來最佳條件。這說明了川普為何突然讚揚民主黨人佩洛西(Nancy Pelosi)和舒默(Chuck Schumer),無論是在提高聯邦政府債務上限、廢除“追夢人”(Dreamer)移民政策還是在醫改問題上。川普稱,“我認為民主黨希望就‘奧巴馬醫改’(Obamacare)達成交易,同時我與共和黨也有一場交易,所以我能兩全其美。從某種程度上說這就是做生意……如果必須,我很擅長與民主黨做交易。”對於稅改談判,挑撥一派反對另一派的做法也若隱若現。

  當然,那些未與川普面對面交鋒的人將感受到他推文的猛烈:他在推文中批評眾議院議長萊恩做無用功、讓麥讓康奈爾回去幹活,稱舒默是哭泣的可憐蟲、格雷厄姆(Lindsay Graham)是傳聲筒、沃倫(Elizabeth Warren)是極端法西斯主義者,過去一年川普發了大約1000條推文指責那些膽敢與他作對的人。雖然這些嘲諷似乎是針對個人,但實際上川普隻不過是在繼續採用他長期採用的一種商業策略。他再一次在《交易的藝術》中寫到,“我是首先承認自己極具競爭力的人,為了致勝我會在法律允許範圍做幾乎任何事。有時候詆毀競爭者是做成交易的部分內容。”

  或者詆毀自己的團隊。無論在什麽情況下,川普都是那隻“領頭狗”。授權不是他的強項。瞧瞧國務卿蒂勒森顯然重啟與朝鮮對話後發生了什麽。“當時蒂勒森是在浪費時間,”川普如今表示。不過不公開批評國務卿實際上卻使其減少作用?川普說他沒有搞破壞,認為自己實際上是在加強他的權威。除了自己的權威,很難看出川普在增強誰的權威。

  顯然川普的圈子並非閑人免進。10年前小川普向本刊談到其父,說他五六歲時會和父親一道工作。

  “除了一再囑咐我不要抽煙喝酒、追女孩兒,他總是告訴我不要信任任何人,然後便問我信不信任別人。我回答說不信任。然後他問我信不信任他,我回答說信任。”

  “然後他說不要信任,甚至不要信任你老爸!”

  很多人因《飛黃騰達》節目認為川普開了一家大公司。實際上他沒有。川普集團(Trump Organization)有22處房地產。川普向十幾個實體授權自己的品牌收取授權費。總的說來,川普集團是一家有價值的公司,給人印象更深的是其效率而非其業務廣度。川普利用這種知名度及其作為行銷者和表演者的驚人技能開展一場具有歷史意義的高效政治活動。川普稱,他花的錢要少得多,但最後卻當選了。川普說的完全正確。

  不過執掌川普集團和執掌美國終極組織——美國政府根本不同。在川普集團,川普基本上掌控一切。該公司沒有為人所知的董事會、沒有外部股東和真正的客戶群,只有豪宅買家和高爾夫俱樂部會員。執掌川普集團更像執掌一個家庭辦公室而非沃爾瑪。說到想做總統的商界大亨,可以把川普與之前距離白宮最近的兩位私人部門領袖作比較,即1940年輸給富蘭克林-羅斯福、執掌一家巨型上市公用事業公司的威爾基(Wendell Willkie),以及1992年以唐吉可德式第三黨叫陣的佩羅(Ross Perot)。佩羅叫陣的底氣是打造兩家大型上市公司的職業生涯,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電子數據系統(Electronic Data Systems)。該公司是事實上自有其外交政策的全球公司,其中包括開展著名的伊朗人質解救行動。

  川普確實有長官上市公司的經驗,不過即便那時也只有一位重要股東。當川普控股上市公司Trump Hotels & Casino 40%時,他利用該公司以5億美元買入一家個人持有的賭場,儘管一位分析師認為其價值應低20%。有段時間他還擁有Resorts International逾10%的股份。他損害其他所有者的利益與該公司達成一項協定,藉此進账數百萬美元。這兩次都沒有好結果:Trump Hotels於2014年(首次)申請破產,Resorts International破產要早幾年,彼時川普已經套現。

  繼承美國政府的權柄類似於接替通用電氣微軟掌門人。新人通常會前後一貫——尊重之前的承諾,盡可能好好長官公司/國家,同時轉向新的優先事項和新政策。

  不過川普的交易思維不這麽認為(他的很多核心支持者也是如此)。如果之前的政策是壞交易,那麽川普認為沒理由尊重這些政策,即便以損失美國聲譽或美國政策穩定看法為代價。

  比如奧巴馬醫改(Obamacare)。川普說奧巴馬醫改完全是一團糟。說得好。不過作為美國的CEO,難道川普沒有義務盡力管理直到自己能拿出替代奧巴馬醫改的辦法嗎?他不應該威脅不給保險公司付款,縮短參保期限和削減廣告預算。

  川普稱,“我們正在做的工作是努力保持醫保正常運行,因為它正在失敗。保險公司在我任職前就撒手不管。不管怎樣,奧巴馬醫改是奧巴馬而非其他人的失誤。”

  不過難道現在不是川普政府的責任嗎?“是政府的責任,但我始終說奧巴馬醫改是奧巴馬的失誤,永遠不會成為我們的失誤。”

  同樣的邏輯一再在外交政策中出現,無論是伊朗核協定、巴黎氣候協定或自由貿易協定。他難道不覺得有責任尊重前任政府簽訂的協定嗎?

  川普馬上給出否定回到。

  這是美國危險的先例:政府不是以前任簽訂的協定為基礎,而是廢除達成的協定,實際上削弱了美國總統的權威。對此川普再次覺得無所謂。

  川普稱,“如果要讓美國好,我正好認為必須廢除《北美自由貿易協定》。跨太平洋夥伴關係協定是擴大版的《北美自由貿易協定》(TPP),簽訂該協定將成為一個災難。我很榮幸讓美國退出TPP,很多人讚同我的決定。我喜歡雙邊協定。”

  川普當然喜歡雙邊協定。他這輩子一直在做雙邊交易。不過雙邊交易只是那些一對一討價還價、談判前景不定、最終將產生一個贏家和輸家的交易。這種思想難道不與我們這個多邊化世界相悖嗎?(檸楠/編譯)

責任編輯:張玉潔 SF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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