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唐：絕望之前，讀到了盛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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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靈林玖玖

最近，行為藝術家郭盈光，海歸，30歲的單身女。她去全國赫赫有名的上海人民公園相親角，舉著征婚廣告為自己相親。結果，不出意外地被嫌棄和嘲笑了，一些家長甚至說，你的戶型挺好，可惜是郊區房，男人有錢也不會買。赤裸裸的現實，這就是中國女性面對的婚姻困境。

婚戀市場，女性的年齡、生育和做家事的能力備受關注，可是有誰真正傾聽過女性的心聲呢？資訊時代，人類對於體力的依賴已逐漸地減輕，女性正在覺醒，可是，正如翟永明在《黑夜的意識》裡說：“每個女人都要面對自己的深淵不斷泯滅、不斷認可的私心痛楚和與經驗……這是最初的黑夜，它升起時領我們進入全新的、一個有著特殊布局和角度的，隻屬於女性的世界。

女性的覺醒與殘酷的現實讓人絕望，幸好馮唐說，絕望之前，讀到了盛可以。恩，我也有同感。

盛可以，70後作家，與淡出人們視線的身體寫作女作家衛慧、棉棉、芳芳同一個年代的人。她長期定居深圳，現移居北京 ，以敏銳的觀察和生猛的文字著稱，《人民文學》評價她“盛可以的小說鋒利有力，她對生活的解剖幾乎達到了一個令人驚心的地步。“英國《泰晤士報》更直接地稱她為“六位你不得不知的中國作家之一”。可見，她在國際的影響力蓋過國內。

女性的情感世界，一直是盛可以寫作的主題之一。在她最新的精選集《私人島嶼》有多種探討。在《取暖運動》裡，一個單身女為滿足自己的生理需求，就要像養孩子一樣養男人，那麽，需求滿足之後又會怎麽樣呢？在《尊嚴》裡，一個從小被忽視，結婚後受到婆家輕視的農村女子吳大年，又該如何找回自己的尊嚴呢？這些女性在盛可以的筆下，非常接地氣、真實，簡直比心理學案例分析更加擊中人心。

關於女性的婚戀認知，一篇《成人之美》寫盡了女性的眾生相。丈夫孫石山是市裡小有名氣的畫家，妻子比他小十幾歲，是市裡小有名氣的舞蹈家。兩人結婚四年琴瑟和諧，孫石山到了中年了，他認為“妻子美麗，生活穩定，彼此有點名氣，尚不完美就是膝下無子“。為了讓人生完美，孫石山想要孩子，陸月覺得生”自己其實可以活得更體面，更有價值一些“，生孩子則自己的事業被毀，全無價值感。

為了解決衝突，孫石山想找情人幫他生孩子，他瞄準了報社記者潘小。潘小是享受成熟男人，她渴望與孫石山發生肉體關係，但是隨著兩人的深入交往，潘小發現孫石山對女性的認識還停留在農耕時代。“她希望對方是一直真正懂女人、尊重女人，並能放手讓她獨立馳騁的男人，而不是把女人看成傳宗接代的工具，把作秀的女人看成優秀的傳宗接代的工具。”可以說，潘小的想法是相當女性主義，她慢慢地疏離孫石山，放手讓自己去尋找真正懂她的人。

讀到這裡，我們知道陸月追求是個人價值的自我實現，潘小追求的一位懂她的男人。若按女權主義的觀點來看，陸月更勝一籌，可事實真的是這樣嗎？陸月因演出認識了官員李涵章，李對她有好感並承諾出國深造的機會，陸月覺得實現自己人生價值的機會來了！於是，她爽快地與孫石山離婚了，諷刺的是當她辦完離婚手續後，好友告訴她：“李涵章被雙軌了。”此時的陸月，感覺天真的塌下來了。可見，婚姻之於陸月不是生活第一位，但她實現自我價值的途徑是依靠與官員保持情人關係，這做法令讀者懷疑“她是追求自我價值的實現還是虛榮心作祟呢？”

另外，《成人之美》裡也有幾位女配角不那麽女性主義，她們就是沒有什麽想法的普通人。比如潘小的同事劉家，她對婚姻就是焦慮——“我媽最近老催我解決個人問題，我覺得她說得有道理，女人的青春短暫，不像男人，四十多歲還是黃金時期，他們又不受生育所累，越老越生機勃勃，更使洛麗塔們著迷……”

劉家急著進入婚姻的圍城，那些圍城裡的人也不見得好啊。潘小的另外一位同事江麗英說“這花花草草吧，得不時打理、澆水施肥，就像一個家，就像男人女人的感情，不細心呵護，就枯了、萎了，沒生機了。”而陸月的朋友之一孟加拉進入婚姻，就像老虎守在門口，不給任何人靠近自家男人的機會，累人，累心！

你們看，男性擇偶的要求注重生物性，而女性則是多樣化，更糟糕的是公眾對婚戀中的女性單一認知。對此，真正的女性主義者不需要同情，期待更多像盛可以這樣的作家理性、冷酷地探討女性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