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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伯名將哈立德,他是如何征服敘利亞的?

“敘利亞!永別了!在敵人看來,這是多麽優美的地方啊!”

——東羅馬帝國皇帝希拉克略的告別詞。

公元635年3月11日,駐守大馬士革城的拜佔庭軍隊驚恐的看到在不遠處的地平線上揚起了一大股塵土。隨之而來的是馬嘶,人吼,一只看起來有點亂糟糟的,但是巨大的軍隊,慢慢的浮現在他們眼前。這是阿拉伯人的遠征軍,他們已經打通了前往大馬士革的路線,現在,他們的將領哈立德就站在這座傳說中世界上最古老的城市飽經滄桑的城牆之下,開始阿拉伯人對他長達六個月的圍攻。

沒錯,阿拉伯人的征服並沒有因為他們的哈裡發艾卜·伯克爾的去世而停止——或許拜佔庭人在期盼,最高權力的更迭,會繼續在阿拉伯半島之內掀起一陣腥風血雨,從而阻止阿拉伯人繼續征服的步伐。然而這次他們失望了,有了第一次選舉哈裡發的經驗和模式,麥地那很快就從艾卜哈裡發去世的混亂裡掙脫出來。

他們選舉了一位新的長官者,這個人叫做歐麥爾·本·哈塔布·本·努費勒,他也是最早跟隨先知,並且以自己的財力支持先知傳教的人之一。因為後來在阿拉伯史書上被記載為“精力充沛,才略出眾,文武兼備,能言善辯”的男人不僅在先知時代大放光彩,在前哈裡發艾卜時期,他也曾作為重要的政府人員之一,幫助起草討伐叛逆的書文,並參與了古蘭經最早的編撰工作。理所應當一樣的,他很快就繼承了哈裡發的位置,並迅速進入角色。

歐麥爾較艾卜更加年輕一點,或許這是因此,他對征服與開拓領土這件事情的執著,更甚於前任哈裡發。在前線領大軍的將領哈立德,並沒有因為他手中的軍權而得到罷免,反而被新任哈裡發歐麥爾繼續任命為三軍統帥,執掌攻伐之事。哈立德因此得以繼續領兵,向敘利亞境內深處出發。

大馬士革是他進軍路上必須要拔除的釘子之一,這座後來成為伊斯蘭世界最著名的城市之一的古老城池很早時間就已經有人居住,並且在很長一段時間內,被居住在這裡的閃族人作為他們王國的首都。因此這裡城高濠深,駐扎有不少的軍隊。而又因為敘利亞地區處於肥沃的新月地帶,向來是拜佔庭帝國重要的農業產區,因此這座大馬士革城內還儲存有不少的糧食。

兵精糧足,哈立德知道他的軍隊裡鮮有重型裝備,強行攻城,不僅會傷亡重大,而且可能會毫無效果,儘管拜佔庭的皇帝希拉克略此時正在他的北部集結軍隊準備進行反攻,哈立德還是決定對大馬士革進行圍攻——他似乎斷定,拜佔庭帝國的軍隊不會很快向南出發。他的判斷是正確的,拜佔庭帝國當時已經和薩珊波斯王朝進行了一場漫長的戰爭,帝國的人力儲備已經很空虛,雖然此時希拉克略皇帝正在調集一切可用的軍隊給他的將軍們,但是這一進程被拖得很慢,這給了哈立德可以圍攻大馬士革的時間。

六個月之後,大馬士革依然立在哈裡德面前,當這位傑出的將領,正在考慮要不要暫時放棄這次進攻的時候,他忽然看到城市的大門在他面前敞開了:是的,正如那句名言所說,最偉大的堡壘都是從內部被攻破的。阿拉伯軍隊圍攻六個月沒能攻下的城市,最終自己向阿拉伯人敞開了懷抱。

發起叛亂的是城市裡的文官,還有一些猶太人商人和居住在本地的土著百姓。至於他們為什麽發動叛亂,原因很簡單,其實他們很歡迎這個侵略軍隊,因為在歷時6個月的圍城之中,哈立德曾經向城內發布了一個公告,大概內容如下:

“奉至仁至慈的真主之名:哈立德·伊本·韋立德答應大馬士革居民:倘若他進了城,他答應保護他們的生命財產和教堂,他們的城牆不被拆除,任何穆斯林不駐扎在他們的房屋裡,我們給予他們真主的契約,以及先知,哈裡發和信士們的保護,只要他們繳納人丁稅,他們就會享受福利。”

也就是說哈立德告訴城裡的百姓,如果你能讓我們進城,我們不僅不會屠殺你們,而且你們的生活條件要比現在好得多,區別於拜佔庭帝國強加給你們的,農業稅,商稅,路燈的費用,慈善機構的費用,節日賽馬的費用等各種雜七雜八的稅款。阿拉伯人只希望你能皈依伊斯蘭教,如果你皈依了,那麽可以免除你的一切賦稅。如果你選擇不皈依伊斯蘭教,你只要交納每年一個第納爾和一匹布的人丁稅,可以享受國家的保護和所有福利。(這個稅款在歐麥爾時代後來有所增加)

顯然城市內的所有居民都感覺,讓阿拉伯人來統治這個城市,對他們來說要更好。於是,他們掀起了一場叛亂,將拜佔庭的殘余勢力趕出了這個城市,打開門迎接阿拉伯人的到來。

哈立德接管了這個城市,他們並沒有在這裡停留多久,雖然大馬士革已經投降,但它附近的廣大地區還有很多城市和殘余的拜佔庭軍隊,他必須清除這些隱患。於是他留下一些軍隊在此地駐守,自己率領大部分軍隊前往北方,在包括巴勒貝克,希姆斯在內的城市外,都投放了一張與投放在大馬士革內類似的公文,於是這些城市裡的居民也很快投降,剩餘的拜佔庭軍隊不是被消滅,就是向北逃竄。至此大馬士革南北的廣大地區幾乎已經被平定,拜佔庭人的敘利亞大半已入阿拉伯人之手。那時候已經差不多快要到636年了,哈立德得知,拜佔庭皇帝的軍隊也終於準備妥當。

希拉克略皇帝不願意丟掉這最重要的農業產區,他將國內現在能調動的所有精兵強將集合在一起,湊齊了5萬人的軍隊,由他的弟弟西奧多拉斯親自率領發起反擊,很快突進到大馬士革附近。哈立德的軍隊剛剛結束一場征戰,正反身準備迎敵,精疲力盡,人困馬乏,於是他決定暫避拜佔庭軍隊的鋒芒。他率領部隊向進行戰略性轉移,甚至不惜將剛剛收復的城市,包括大馬士革在內,暫時放棄,他集結25000人的部隊,轉移到約旦河東部之流的一個叫雅穆克山谷中,等待最佳時機。

在幾個月的斥候戰之後,時間很快來到了夏季,8月15日(一說20日),正是中東地區最熱的季節,從沙漠中吹來的狂風,熾熱的席卷著戰場。這正是阿拉伯人的主場,哈立德知道他要進攻了——拜佔庭人似乎也不想再繼續等待了。

第一天,亞美尼亞的將軍瓦汗指揮著拜佔庭的軍隊,他將亞美尼亞,自己的步兵部署在戰場中央地區,左翼是雇傭兵的步兵,右翼是希臘人的步兵。每一個步兵方陣都配有一些騎兵進行保護,這些騎兵就是拜佔庭式的具裝騎兵,另外他還將一些輕型機車兵並作為侵擾力量,單獨分成一個部分。阿拉伯人的軍隊所將步兵分為四個方陣,並將騎兵分為三個方陣,而後哈立德還保留了一大支騎兵,作為單獨的一個部分。第一天的戰鬥沒什麽新意,雙方的精銳步兵在戰場上打開決戰,互有輸贏,但傳說是穆斯林的軍隊贏得更多。中午時分,拜佔庭人派步兵試圖試探阿拉伯人的陣線,但很快就被打退。

第二天,東羅馬的軍隊在穆斯林們做早間祈禱的時候發動進攻,瓦汗將軍打算以自己的人力優勢壓垮阿拉伯人的軍隊,現在左翼和右翼都成功的擊退了阿拉伯人的軍隊,把他們打回了營地裡。但是他們最終還是被推了回去,因為據說阿拉伯人留在營地裡的家眷,包括他們的女人都參加了戰鬥,因此阿拉伯人士氣大漲,拜佔庭人的軍隊又被打回了陣線。最終哈立德親自率領騎兵衛隊前往支援,使得拜佔廷軍隊不得不退回自己本來的陣地,以維持陣線不崩潰。

第三天,瓦汗繼續主要攻擊穆斯林軍隊的左右兩翼,並又一次成功的擊垮左翼,殺傷了大量的穆斯林士兵。儘管如此,由於哈立德還另外準備了一支騎兵備份隊,拜佔庭軍隊還是沒有成功的突破陣線。這時候哈利德逐漸明白,對方將軍打算讓穆斯林士兵慢慢的死傷殆盡,然後輕而易舉的擊潰自己——他必須改變防守策略而轉向進攻。

第四天,拜佔庭人覺得自己的策略很有用,於是繼續全軍突擊攻擊阿拉伯人薄弱的兩翼。像前兩天一樣,他們又一次擊潰了阿拉伯人的左翼,而這一次為了避免被敵軍包圍,阿拉伯人的陣線不得不整體向後移動,似乎拜佔庭人就要勝利了。但是因為拜佔庭人軍隊的左翼急功冒進,將自己的右側留給了阿拉伯人。哈立德於是抓住這個機會,親自帶領機動能力很強的騎兵,從這個縫隙之中穿插出去,從背後攻擊突進太多的拜佔庭左翼,成功粉碎了他們中的大部分。拜佔庭人不得不倉皇撤退,從這開始,戰場的形勢發生了逆轉。

第五天,哈利德派遣一支騎兵部隊,繞到拜佔庭人龐大的軍隊後方,佔領了過河橋梁,切斷了他們的退路。並且將自己所有的騎兵部隊集中到了軍隊的右側。

第六天,是這場巨集偉戰爭結束的日子:哈立德發起總攻,他親自率領騎兵,首先將瓦汗的親衛部隊斬首,然後跟隨其他部隊一起向後包圍拜佔庭人,由於他們的後路已經被切斷,超過25000的拜佔庭聯軍死於此處。東羅馬帝國的親王西奧多拉斯本人也被打死。這場戰爭徹底粉碎了拜佔庭人在敘利亞地區的所有武裝力量,也只是他們永遠丟失了這塊農業重地。

哈立德再一次展現了他的軍事才能,並被任命為本地區的代理總督。然而不久之後,一位從麥地那趕來的名叫哲拉哈的人,取代了哈立德的地位,成為了本地區的正式總督。哈立德被削權了,他不再是統帥三軍的將軍,被他的哈裡發召回了麥地那,那之前所統率的所有地區,如今歸於新的總督名下管理。

不過令人欣慰的是,新任總督也不是毫無能力的碌碌之人。直到公元640年,這位總督也率領麾下的很多將軍繼續征服敘利亞參與地區,並最終將其全部收入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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