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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大爆發前夜

你在中國互聯網上隨便加一個人,加到文化人或是小學畢業的,幾率差別很小。

刺蝟公社 | 葉鐵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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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9月初,石燦來找我,說要去山東一趟。“在網上看到一個消息,說有個人在村裡做自媒體,雇了一群農村婦女寫文章。”

這當然值得去看看。石燦親身探訪,回來後,寫了篇《

實地探訪山東新媒體村:農婦做自媒體收入破萬

》的稿子,這篇稿子引發的反應讓人始料未及。

典型的反應是:“難怪現在的新聞語句不通,錯別字一大堆,全靠標題唬人博眼球,原來都是一大群農村婦女在家閉門造車。 ”

還有人說:“農民都不願意腳踏實地勞作了,都想走捷徑,太可怕了,你們這樣長期下去還會有人乾農活?我們以後吃啥!”

鋪天蓋地的質疑,讓山東新媒體村的領頭人李傳帥既困惑又緊張,他畢竟還年輕,是個90後。他的家庭條件不好,母親在他8歲時就過世了,父親也離家出走至今未歸,他完全是靠著自己打拚一路走到現在。

李傳帥有闖勁,倒賣過二手電腦,開過電腦維修店,賣過網絡域名,至於組織一群農婦在家裡做自媒體,能看到這條路的人,恐怕全中國也沒幾個,這說明了他的“精明”。

所以,雖然年齡不大,他也撈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能開寶馬就是他為這桶金做的證明。

然而這篇文章給他帶來的巨大非議,卻讓他觸不及防。他沒想到會有那麽多人批評他們,有些人甚至口出惡言,讓他很扎心。

他在這篇文章後面的評論區激憤地反駁那些質疑的人:“看到他們對我們的評論確實很扎心,不知道為什麽!”

他辯白道:“我在努力的改變農村,讓農村人在有家的地方也能有工作,讓留守婦女和兒童不在孤單。我感覺我沒做錯什麽,我們農村人寫作水準怎麽就不行了。我們勤快的學習,我們努力的進步。我們真實的寫出了農村的真善美。這樣真的不行嗎?”

他也打電話告訴石燦,講述自己承受的壓力。文章傳播開來後,有更多的記者,更多好奇的人,甚至縣市的長官也都來找他,讓他應接不暇。以致於那段時間,他給農婦們放了假,自己也跑出去躲開了。

這篇文章所引發的反應,也超出了我們的預料,因這篇文章給李傳帥帶來的困擾,也完全不是我們的初心。恰恰相反,我們之所以想去寫,是因為我們看到了內容領域新的變化和曙光,它就像初生兒,出生的時候雖然伴隨著緊張、混亂和嘈雜,但確確實實是新的萌芽。

這種新的萌芽就是,由於技術的不斷演進,內容生產和傳播的能力,從隻賦予給專業人士,擴展到賦予給精英人群,再擴展到賦予給普通人群,而到了今天,終於擴展到賦予給了“下沉人群”。

這種賦能的深度和廣度,可能很容易被這個社會中的大多數人所忽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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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對山東新媒體村農婦生產的內容,那種鄙夷是發自內心的。

我們也無意於為她們生產的內容品質辯護,新生事物一開始出現的時候,往往都是粗糲的,不成熟的,既沒有精巧的外表,也沒有豐富的內涵,但它是新的,是有生命力的。

如果僅僅只看到內容的粗糙,看不到這一案例所代表的巨大變化,可能會是一種偏見。

鄙夷的人遠遠低估了這些看似粗糙的內容背後的價值。

可能很多人不會想到,中國互聯網網民的主體,並不是高知群體,而是中等學歷群體,據最權威的CNNIC的統計報告,截至 2018年6月,我國網民中,初中學歷佔比37.7%,是最多的,高中 /高職 /職業學校學歷的網民佔比為25.1%。

兩者加起來,就是62.8%。

也就是說,你在中國互聯網上隨便加一個人,有6成的可能是中學學歷。

而大專和本科及以上加起來才到20%。

這跟小學及以下學歷的人群佔比差不多,“小學及以下”人群佔比為16.6%。

也就是說,你在中國互聯網上隨便加一個人,加到文化人或是小學畢業的,幾率差別很小。

此前的互聯網是極其不均衡的,20%的知識階層在互聯網上發出了可能鋼彈80%的聲音,而另外80%的人,可能只能發出20%的聲量。

整個互聯網的發展,一直到前兩年為止,都在圍繞知識階層建構,80%的人成了沉默的大多數,成了互聯網上的黑洞,很少有人會在意他們的聲音,他們也很難獲得其他人的矚目,互聯網此前發展的紅利跟他們基本無關,他們成了被忽略的“大多數”。

但為他們賦能的工具終將出現。先是快手,悄無聲息的潛滋暗長,卻一直在知識階層的視野之外,它第一次被知識階層大規模認知,是在一篇貼上了“殘酷底層物語”標簽的文章中,人們似乎在打量“另外一個中國”。

但拚多多的出現,卻使得這些被忽略的“大多數”的巨大價值得以展現,人們才發現,原來“五環外的人群”是如此龐大,購買力也如此強大。

這時候,才有人回過頭來理解快手這款他們此前沒法理解的產品,重新理解它的價值和意義,才發現並不存在另一個中國,原來只是不理解而已。人們開始把快手、拚多多、趣頭條並稱為“下沉市場三巨頭”,而這三家互聯網公司的崛起,是2018年中國互聯網領域最顯著的現象之一。

很多人鄙夷山東新媒體村農婦寫的文章,但是他們可能很難鄙夷那些在農村裡拍土味影片的,有些還可能成為這些影片生產者的粉絲。

創作影片的能力,正是當下給“下沉群體”最大的賦能。拍影片能跨越寫作的高門檻,讓所有人拿起手機就能拍下一段東西,然後上傳到廣袤的互聯網空間。這種生產門檻的急劇降低,最大程度地激發了“下沉人群”的創作欲,所以進入2018年,才會有那麽多來自鄉村的短影片達人能脫穎而出。

他們作為一個群體的崛起,也在2018年成了互聯網領域最顯著的現象之一。

正因為“下沉人群”在內容生產力上的束縛完全被解放,才會有今天的內容大爆發,才會有數以百萬計的人站在手機的鏡頭前直播,才會有數以千萬計的短影片每天被上傳,才會有數以億計的人活躍在這些平台上。

目前這些內容大部分仍處於粗糙的階段,原本這些“沉默的大多數”所生產出來的內容的價值,以及以內容為媒介所塑造出的內容生產者與消費者的關係鏈,仍然沒有得到充分挖掘。

所以我們仍然只是處於內容大爆發的前夜,品質還比較粗淺,形式也有些單一,但隨著整個生態的不斷演進,這種變化能愈見廣闊和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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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在創作,那麽,即使只有一個人看,也是在以內容為媒介,傳遞自己的“形象”。

所以,當內容創作的解放力被釋放之後,當佔據互聯網用戶主體的“沉默的大多數”開始創作之後,當他們能被看到並獲得點讚、轉發甚至打賞之後,所激發出來的內容的創新性和多元性是無與倫比的。

這也使得“下沉人群”第一次大規模卷入了內容生產,第一次獲得了重視和關注,第一次收獲到內容生產的紅利,這在微博時代和微信公眾號時代都是不曾見到過的。

一個短影片平台的高層曾對我說,現在,因為中國基礎設施建設的強大,再偏遠的鄉村,再遙遠的邊陲,手機和網絡信號也都能覆蓋到,這就相當於修了一條資訊高速公路。而短影片平台的賦能,就相當於給這裡每個人一輛摩托車,讓他們能跨越地理的局限,駛出鄉村,駛出小鎮,駛向更廣闊的天地。

他也深信,這種變化,還僅僅只是開始而已。

為了全方位的展現2018年內容行業的變化,洞見內容大爆發前夜的萌芽和趨勢,刺蝟公社聯合了視知TVFigure,在2019年1月12日和13日這兩天,在北京建國門長富宮酒店舉辦“新內容探索者大會”。

50多位分享者中,既有互聯網公司的高層,也有內容創造者,以及“下沉人群”的代表。

比如,我們既邀請了快手的副總裁做分享,也邀請了快手上的主播做分享;我們既邀請了喜馬拉雅FM的副總裁做分享,也邀請了該平台上的聲音主播做分享。

趣頭條的總編輯,將講述趣頭條在滿足下沉人群需求上的創新性。來自淘寶內容體系的負責人,將講述電商平台上的內容生態,以及自媒體人的探索與變現。

此外,新浪新聞騰訊新聞等互聯網平台方的高層,第一部非虛構電影《生活萬歲》的導演馬蜂窩的內容總監,開心麻花的行銷總經理也將回望他們一整年探索過的軌跡。

1月13日上午,更有近8位內容和娛樂領域非常活躍的投資人,分享他們對2018年內容領域的創投心得,並展望2019年的前景。

未來已來,它需要被更多人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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