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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社會”發明“釣魚”酷刑,警察境外抓捕竟遭衝鋒槍包圍

“他們將肉掛在魚鉤上,通過魚線讓受害人吞進胃裡,然後反覆拉扯,讓受害人飽受折磨,稱之為‘釣魚’”。

乾出這種殘忍行為的,是四川雅安的董憶黑惡組織。

自2008年以來,該團夥在當地犯下累累罪行,除“釣魚”外,他們還常常以持槍、活埋、電擊、威脅吃屎尿等方式威脅受害人,並通過開設賭場等方式非法獲利數億元。在為其充當“保護傘”的人中,時任市警察局副局長赫然在列。

2018年,掃黑除惡專項鬥爭打響,黑老大董憶和團夥成員四散而逃,藏身境外,經過不懈努力,2020年1月以董憶、余斌為首的45人犯罪團夥全部到案、無一漏網。9月17日,雅安中院對案件一審宣判。

黑老大為小弟請武術教練增強“戰鬥力”

“董憶要求組織成員凡事須聽從他的指令,大家必須尊重大哥,忠於組織,不得背叛,對於背叛者將進行懲戒並開除出組織,他和余斌兩人具有絕對控制力。”專案組民警介紹說。

該案是雅安有史以來偵辦的時間跨度最長、空間跨度最廣、涉案人員最多、社會危害最大、境外追逃最難、打掉保護傘層級最高的一起典型黑社會性質組織案件。

2008年以來,董憶、余斌為擴大社會勢力、非法聚斂錢財,通過籠絡同鄉、招納、糾集有犯罪前科劣跡的人員和社會閑散人員,形成了人數達45人的黑社會性質犯罪組織。

為鞏固擴大組織的社會影響力、戰鬥力,董憶、余斌安排手下租場地請教練,對部分成員集中進行武術訓練;在成都、漢源等地不定期組織成員聚會;在實施敲詐勒索等違法犯罪活動期間,統一安排車輛、食宿;在部分組織內犯罪活動中對組織成員按月發放工資,年終發放獎金;通過贈送車輛、“平事”(請律師、照顧成員家屬)等手段,籠絡成員,穩定組織。

2012年以來,董憶、余斌等人通過在成都某酒店的茶樓開設賭場,通過抽頭漁利等方式,直接獲取違法犯罪金額2500餘萬元。采取暴力、威脅、軟暴力等手段,通過賭博、強索賭債等債務和高額利息、搶劫等違法犯罪活動,獲取非法利益數億元。

據辦案民警介紹,在該黑社會性質組織發展過程中,先後實施聚眾鬥毆、搶劫、故意傷害、敲詐勒索、尋釁滋事、故意毀壞財物、強迫交易、開設賭場、非法持槍、保險詐騙、妨害公務等犯罪活動。該團夥長期盤踞石棉、漢源一帶,通過大肆實施違法犯罪活動,致多名被害人的正常經營、生活等受到嚴重影響。

“在這種環境下,有的人有家不敢回,被迫放棄原有生活環境和職業,背井離鄉謀生;有的不敢在當地通過正當途徑維護自身權益。”董憶團夥嚴重破壞了當地的經濟和社會生活秩序,社會危害極大。

“頂著衝鋒槍也要把他抓回國!”

在掌握了董憶涉黑團夥大量犯罪證據的情況下,專案組民警重拳出擊。

歷經855天的鏖戰,專案組輾轉7省21市,開展收集證據、追捕逃犯、查扣資產等偵查工作,並曾8次出國跨境追捕“黑老大”董憶、余斌。

在泰國、老撾、緬甸金三角地區,民警冒著生命危險天天穿梭於賭場、網絡賭博公司、電信詐騙公司等各類犯罪團夥聚集的核心區域和場所,終於摸清了主犯董憶藏匿的地點和行蹤軌跡。

2019年8月4日,專案組境外追逃抓捕組在緬甸境內一舉將董憶抓獲歸案。

自知回到國內難逃法律製裁的董憶曾經放話說,“死都要死在國外。”在押解過程中,董憶曾兩次跳車逃跑,但都被專案組民警成功抓獲。

今年1月11日,在老撾金三角經濟特區,民警將余斌、付鋼、楊松3名部督涉黑逃犯抓獲歸案。

抓捕過程同樣險象環生。當專案組民警押著剛剛抓捕到手的3名犯罪嫌疑人下樓準備離開時,突然被地方武裝勢力人員持數支衝鋒槍齊刷刷圍住,昏暗的夜色中傳出陣陣子彈上膛的聲音。

千鈞一發之際,專案組民警將生死置之度外,“在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中,對方在得知我們是中國警察正在執行抓捕逃犯的任務,並且一定要把這3名嫌疑人帶走時,對方不再阻攔。”專案組負責人說。

最終,余斌、付鋼、楊松3人被成功抓捕回國內。

1月20日,該案部督涉黑逃犯李川也在漢源落網。至此,董憶、余斌黑社會性質組織45名組織成員全部到案、無一漏網,雅安警方實現掃黑除惡“逃犯清零”。

市警察局副局長竟冒充省廳領導向被害人施壓

2019年9月17日,雅安市紀委監委收到雅安市警察局轉來的關於董憶涉黑組織“關係網”“保護傘”相關問題線索後,立即組織精乾力量進行核查,牽出該市有史以來層級最高的“保護傘”。

辦案人員通過深挖發現,2014年以來,時任雅安市警察局常務副局長的卓義才,利用職務便利,明知以董憶為首的涉黑組織實施開設賭場、暴力討債等違法犯罪活動,不僅不履行查禁職責,反而收受賄賂,利用職權和職務影響,為其逃避警察機關查禁、處理經濟糾紛等事項提供幫助、月台撐腰。

2014年,卓義才對群眾舉報董憶等人涉黑犯罪問題線索,多次向辦案民警打探核查進展並暗示關照。他還協調相關部門出具情況說明,幫助董憶的公司在探礦權轉讓糾紛一案中勝訴。

2015年,董憶因涉嫌合約詐騙罪被外省警察機關刑事拘留後,卓義才竟然冒充四川省警察廳領導給被害人打電話施壓要求和解。他還指使下屬編造董憶入股的礦山發生安全事故引發群體事件需其處理善後的事由,以警察機關名義向辦案機關發函,使董憶被取保候審。

目前,卓義才已被“雙開”,涉嫌犯罪問題移送檢察機關依法審查起訴。此外,專案組還查明雅安市警察局原黨委委員、交警支隊支隊長熊璽,雅安市警察局雨城分局原黨委書記、局長溫鵬,雅安市警察局警衛支隊原支隊長呂航涉嫌受賄和包庇縱容黑社會性質組織犯罪。

熊璽被開除黨籍,並取消退休待遇,溫鵬、呂航、陸超被開除黨籍、開除公職。其4人違法犯罪問題已被移送司法機關依法審查起訴,案件正在審理中。

截至目前,雅安市從該案中已查處涉黑涉惡腐敗和“保護傘”問題10人。

兩米多高的案卷材料,把黑老大送進無期的牢房

“是黑惡犯罪一個不放過、不是黑惡一個不湊數。”

此案的起訴意見書共計131頁,案卷證據材料25597頁,厚度累積高達2.76米。

雅安市檢察院檢察長、二級高級檢察官劉孝勇親自掛帥,靠前指揮,辦案組全面審查卷宗材料,形成6800余頁共計450餘萬字的審查報告,集中行使提前介入、審查起訴、出庭公訴等職能。

雅安中院院長、二級高級法官袁彩君擔任審判長,召開7次庭前會議,庭審活動持續7天近80小時,形成500余頁35萬餘字的判決書。

今年9月17日,雅安中院一審公開宣判了董憶、余斌等45名被告人犯組織、領導、參加黑社會性質組織罪等罪一案。

董憶被判處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並處沒收個人全部財產;

余斌被判處有期徒刑25年,剝奪政治權利4年,並處沒收個人全部財產;

2名組織骨乾成員被判處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並處沒收個人全部財產;

7名組織骨乾成員被判處有期徒刑20年,並處沒收個人全部財產;

其余34名組織成員被判處有期徒刑19年至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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