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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劇《利器》:一個真正的女性反英雄誕生

  (放心,沒有劇透)

  俗話說的好,HBO出品,必屬精品。繼《真探》之後,這個“黃暴神劇台”又推出了女版《真探》——《利器》(Sharp ts)。

  《利器》的製作團隊不凡,和《權力的遊戲》《西部世界》這樣的大製作相比,是另外一種講究。《達拉斯買家俱樂部》的導演讓-馬克·瓦雷(Jean-Marc Vallée),編劇、原著作者是《消失的女孩》的作者吉莉安·弗琳(Gillian Flynn)。

  艾米·亞當斯(Amy Adams)長了一張南部美人的臉。她為多數人所知應該是因為2007年演了一個迪士尼公主——《魔法奇緣》中從童話世界誤入現實世界的吉塞爾公主,更早的時候還在《貓鼠遊戲》中演了被萊昂納多·迪卡普裡奧騙婚的傻白甜護士,之後又在一大排超級英雄電影裡演了超人的女友。 但是,她知道自己不只是這些。2008年,她出演了《虐童疑雲》,2012年演了《在路上》,2016年演了《夜行動物》。正如她在《利器》中演的角色一樣:人們對她的預期是一個像洋娃娃一樣的南部小鎮美人,但真實的她卻和這個設定相去甚遠。

  

  官方發布的海報中,女主角和她的母親,妹妹一起端坐在精美的花鳥畫之前,每個人臉上身上都有裂紋,像是正在崩潰的牆面,她們背後的牆反而完好無損。好像是人正在代替漂亮的牆,崩潰了。

  故事的設定是這樣的:女主角卡米爾是一個記者,主攻社會、犯罪新聞,出生在一個南部小鎮的體面家庭。但她本人很喪很朋克,每天酒不離手,穿著松垮且顏色暗淡的衣服,似乎曾經進過精神病院,有用小件利器自傷的習慣,渾身布滿疤痕。

  她的上司認為她有些天賦,但是被她自己弄得一團糟,報導“風口鎮”的案子或許可以成為女主角職業生涯的一個突破口。

  “風口鎮”是女主角卡米爾的家鄉,但她內心非常排斥那個地方。在“風口鎮”發生了一起女孩被殺及一起女孩失蹤案件之後,她被上司派去採訪,爭取搞個大新聞。於是她回到小鎮,住進家裡。母親和她向來疏遠,不情不願地讓她住下。母親和繼父還生了一個妹妹,這個妹妹十來歲,在家裡扮演洋娃娃一樣的乖乖女,在同齡人中間卻是一個典型的社會人兒。女主角已經離家多年,這次見面之前這對同母異父的姐妹甚至都不相識。不久,失蹤的那個女孩也確認遇害,也就是說,小鎮裡隱藏著一個連環殺人犯。為了獲得更多細節用於寫作報導,女主角在家鄉走動,試圖從警方和故交那裡獲得更多資訊。警察中有一個是外鄉人,受到其他警察和居民的排擠;而女主角雖然出生在這裡,精神上卻也是一個外鄉人,兩個人又都在調查同一個案子,所以越走越近……

  這部戲實際上有兩條線索。明線是,罪犯是誰,為什麽要做那些事;暗線則是,女主角身上發生了什麽,她為什麽變成現在的樣子?

  無論是罪案還是女主角,都同樣是那個凝滯小鎮的產物。

  用女主角的話說,這鎮上只有兩種人:世代相傳的有錢人和窮鬼。

  女主角一家代表了鎮上的有錢人家,劇集中也同樣展示了沒錢的人家是什麽樣子。 女主找到的最後看到受害女孩的目擊者就是一個窮人家的小孩。和單身母親一起住在黑洞洞的破房子裡,母親酗酒吸毒不成人形,孩子目測不到十歲,臉上髒乎乎,表情陰鬱,一個人在黑屋子裡玩槍。警察知道他是最後見到受害者的目擊證人,而且他看到受害者“跟著一個白衣女人走了”,卻因為他家裡的狀況直接把他這個目擊證人當空氣。

  美國南方小鎮至今仍是相當保守,強調“傳統”的地方。直到近年來仍會出現女孩被強奸了,父母為了她的“名譽”乾脆讓她嫁給強奸犯的事情。劇中一個受害者的父親就明確說他寧願女兒被殺也不願她被強奸。

  所謂堅持傳統就是為了用偽善來維持原有社會架構或者說利益結構不變,即使它已經像這個小鎮一樣變得鏽跡斑斑,破敗不堪,令人窒息。而這樣的地方,必然凝滯而封閉。這個滿身傷痕的女主角或許就是戳破這一切的利器。

  從本地人口中得知,過去女主角可是“風口鎮的公主”,家裡是全鎮最有錢的,人是長得最美的,也是最受歡迎的。而現在的她跟小鎮格格不入,小時候的玩伴已經懷了第五個孩子了,她卻連男朋友都沒有,獨自調查著一樁罪案。

  在女主角不斷閃回的記憶中,出現得最多的是她已經死去的妹妹(在她面前猝死了,原因沒說),和少年時在樹林中木屋裡看到的血淋淋的肉片以及一些硬核的性虐圖片(她似乎會因為這些影像感到興奮)。

  還有一些閃現夢境和記憶的碎片在後面的劇集中應該會給出解釋:

  在卡米爾的夢裡,少女時的自己用曲別針的尖戳了她的手;

  而她手臂上的疤痕寫著“Vanish”(消失)的字樣;

  汽車後蓋的積灰上寫著:DIRTY(染塵的,肮髒的)

  ……

  這樣一部懸疑劇要劇透就不道德了,不如介紹一下編劇、原著作者吉莉安·弗琳(Gillian Flynn)和她一貫的風格:

  弗琳和本劇中的女主角一樣出生在美國南部的密蘇裡州,不過她是成長在南部的大城市,而劇中女主角則出生在小鎮,長大後在附近的大城市生活。《利器》是吉莉安·弗琳的處女作,跟她的個人經歷可能會聯繫得更緊密。這部小說入圍了“埃德加·愛倫·坡獎”決選,拿下了年度新人獎,還獲得了英國推理作家協會頒發的匕首獎(這個獎項和作品也太般配了)。

  弗琳曾表示,她想寫一個黑暗的,負面的,陷入困境的女主人公,“重要的是我們能在故事裡看到更多樣的女性角色”。

  長久以來,女性被人為培育成第二等性別,被視為“他者”,於是女性的形象也非常貧乏單薄,僅僅是作為一個符號,是男性意淫的對象。19世紀是長篇小說的盛世。而在19世紀的小說裡那些由男人創作的女性形象99%都是非常蠢的。要麽是處女聖母白蓮花,要麽徹底妖魔化,成為處女聖母白蓮花的反面,同樣單薄而膚淺。隨著時代進步,女性形象也變得豐滿立體起來。但是在深度和廣度上仍然無法和文藝作品中的男性形象相比。

  不時會有男性作家創作複雜有趣的男性反英雄的形象,比如王爾德,喬伊斯,卡夫卡,加繆……但是在相當長的時間裡,卻沒有足夠立體的女性反英雄形象出現。就算偶爾有迷人的女反派出現,也只能當配角。而女主角仍然是青春洋溢,熱情大方,左手事業,右手家庭的當代聖母白蓮花。女主角但凡稍微有點特別,觀眾就已經滿意地嗷嗷叫了。而吉莉安·弗琳筆下的女性卻完全不遵循這個套路。《消失的女孩》中的女主角冷血而瘋狂,大反派和女主角她一個人當了。《利器》中的女主角則是一個真正的女性反英雄。她消沉,她放縱,她自殘,她破碎,她帶著傷痕生存……而且所有這些都並不是為了男人或子女。

  《利器》三位主演,從左至右分別為:艾麗莎·斯坎倫、艾米·亞當斯、帕特裡西亞·克拉克森

  我期待文學作品、公共話語中出現更多這樣的女性形象:她們可以複雜邪惡,也可以破碎消沉。她們可以不好不壞,也可以既好又壞。她們可以對愛情以外的東西成癮,也可以因為男人或子女以外的原因作惡……至少在這些事情上,女性和男性並沒有不同。

  不需要試圖在她們身上使用美圖秀秀,不要以“美化”的名義犧牲掉她們身上人性的景深。

  (Nixy汪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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