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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話·徐展雄 |《革命者》好評如潮是如何做到的


1905電影網專稿 “如果我死了,能夠喚醒那些麻木的人,我可以去死。”

 

1927年4月28日,北京西交民巷京師看守所內,李大釗第一個登上絞刑台,神色從容,慷慨就義。



時隔94年,透過電影《革命者》的畫面,中國共產主義運動先驅李大釗的壯闊人生首度在大銀幕重演。

 

影片憑借別出心裁的敘事結構,洋溢著革命浪漫主義的詩意書寫,以及充滿煙火氣的人物塑造,收獲了觀眾的如潮好評,在淘票票、貓眼電影、豆瓣電影的評分分別高達9.5、9.4和7.5分。



在《革命者》上映前夕,1905電影網也專程採訪了導演徐展雄,聽他揭秘,如何把李大釗的故事拍得熱血又浪漫。



故事

關鍵節點與煙火氣

 

“接到這個項目,我曾捫心自問,對於李大釗先生,我到底了解什麽?”帶著敬畏,徐展雄與團隊決定,第一件事就是扎進史料之中,回到歷史的“當下”。

 

“大量關於李大釗的資料都是後世對他的回憶,但對創作者來說,更加寶貴的是看看當時在場的人,如毛澤東、陳獨秀、魯迅、梁漱溟,以及他的朋友,甚至是敵人是怎麽評價他的。我們也正是從那些資料裡獲取了對李大釗先生的真正理解。”



在搜集資料的過程中,有太多故事讓徐展雄觸動不已:李大釗生前是著名教授,月薪曾接近三百塊大洋,但依然每天隻吃饅頭鹹菜,兒子幾年沒有換過新棉衣。


原來他把工資幾乎都用在了資助學生,印刷先進刊物和共產主義小組的活動經費上,北大校長蔡元培甚至要專門囑咐財務把工資的一部分先交給李大釗的妻子趙紉蘭,才能保證家用。“他就是這樣一個高尚無私的人。”


李大釗英勇就義後,妻子趙紉蘭卻連買棺材的錢都拿不出。她花了六年的時間才籌足了一口棺材的錢,將丈夫葬在了萬安公墓,期間身患重疾,於李大釗落葬三個月後去世。這段感人故事也成了影片開頭的靈感來源。

 


如何讓“李大釗”走下課本和史書,脫胎成有血有肉的人物,不僅需要立體多面的性格,還需要鮮活生動的細節,比如,李大釗會靠在妻子肩頭哭泣;和陳獨秀私下會吵架,在街頭吃包子;和毛澤東深夜搓火鍋;興起時會彈鋼琴,唱樂亭大鼓等等。

 

“這些帶有煙火氣的細節,恰恰是《革命者》裡最珍貴的東西,因為它把李大釗還原成了一個真正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一個飄在天上的觸不可及的形象。”徐展雄說。



如果說有血有肉的人物是核心支點,還少不了重大歷史事件作為支撐。《革命者》就選取了“南陳北李相約建黨”、“開灤煤礦工人大罷工”、“第一次國共合作”、“三·一八慘案”、“四一二反革命政變”等重要歷史節點,結合相關人物,濃縮展現出李大釗波瀾壯闊的一生。

 

“我們聚焦李大釗1916年回國到1927年英勇就義這一段的歷史,也是李大釗人生最華彩的篇章。我們也拍了少年李大釗,以及與趙紉蘭相識相愛的片段,但最後還是想緊緊圍繞這關鍵性的十年展開。”



有關人物視角的選擇,既有如毛澤東、陳獨秀、張學良、蔣介石這樣的著名歷史人物,也有如慶子、徐三這樣的普通小人物,共同構建了當時中國革命各階層的鮮活圖景。


“在李大釗的一生中,他遇到、影響過很多這樣的貧苦老百姓,徐三和慶子就是我們提煉出來的典型形象。”徐展雄解讀道,


李九霄 飾 慶子


準備影片結尾李大釗就義的重場戲前,團隊找到了當時一位荷蘭記者拍攝的李大釗生前最後一張照片,發現在絞刑前,他是被剃了光頭的。於是,《革命者》不僅還原了這一形象,還就勢設計了那段談笑風生、慷慨赴死的剃頭戲。


歷史圖片


李大釗就義的絞刑架曾是中國革命博物館0001號文物。《革命者》劇組也複刻了這一道具,演員張頌文還盡可能體驗了李大釗當時被繩子勒住咽喉,施刑四十分鐘的極限感受。



最後,徐展雄選擇用藝術化的手法詩意重現這一歷史時刻,李大釗的自我犧牲喚起了億萬民眾的精神覺醒,真正印證了那句話:“高尚的生活,常在壯烈的犧牲中。”


演員

形似與神似缺一不可

 

“演員的選擇要形神兼備。”談到《革命者》的選角,徐展雄這樣說。團隊首先找到了幾位歷史人物當年的照片與演員進行比對,又找來候選人進行試妝,通過層層篩選才確定了成片中的幾位演員。

 

在徐展雄心中,實力派演員張頌文一直是詮釋李大釗的不二人選,尤其當他戴上假發套,貼好鬍子站在他面前時,就宛如李大釗走下了書本,“簡直太像了!”



不僅兼具形似和神似,張頌文還深入揣摩了人物的內心世界。他曾在採訪中說:“我覺得不可以用表演技術去塑造李大釗,而是臨時把軀體借給了這個角色,我隻試圖理解、走近他,可能隻觸碰到了一點點。”

 

對於這種“戲癡”的狀態,徐展雄也深有體會。他透露,張頌文在片場已經完全與李大釗“融為一體”,經常會有靈光乍現的即興段落,“他會問:導演,你說李大釗會說俄文嗎?會說英文嗎?然後你就看到了片中他說俄語和英文的即興段落,那句“Welcome to China !”(中國歡迎你)是神來之筆,充滿了反諷的意味。”



還有那段李大釗在被拷問時突然爆發的戲碼也讓徐展雄記憶猶新,他還在現場惟妙惟肖地模仿了起來,“當時他已經被拷問了二十多天,都是無動於衷的,直到獄警刺激他,你知道羅亦農去哪兒了?蕭楚女去哪兒了嗎?頌文老師突然像個狂人一樣,開始哈哈大笑,然後邊笑邊哭,這種瞬間的爆發是非常令人震撼的。”



確定由張頌文出演李大釗後,選擇秦昊演繹陳獨秀就顯得“水到渠成”。

 

“秦昊太合適了,他與張頌文合作了《隱秘的角落》等多部作品,那種默契和反差感都恰到好處。”



除了實力派戲骨,《革命者》對李易峰彭昱暢韓庚等青年演員的選擇也讓人眼前一亮。


徐展雄直言,李易峰是“巨大的驚喜”,“他扮上那個扮相,開始表演的時候,你會發現實在太像了!他演出了青年毛澤東的青春意氣。”



韓庚則放下了“偶像包袱”,大膽嘗試謝頂造型,突出了蔣介石陰鬱和多疑的氣質。

 

彭昱暢的亮點是演出了張學良16歲和26歲兩個年齡的不同狀態,一邊是少不更事,青春熱血,一邊是沉穩隱忍,受製於父親張作霖。


韓庚 飾 蔣介石


彭昱暢 飾 張學良


創新

多線敘事與革命浪漫主義

 

從李大釗就義前38小時的倒計時開始,《革命者》透過不同人物視角,帶領觀眾穿越回事件現場,身臨其境般見證著風起雲湧的歷史瞬間。這種多視角、多線索的非線性敘事模式,以及充滿浪漫主義色彩的表現手法,在主旋律題材的電影創作中,也是一次大膽創新。



徐展雄表示,這種敘事結構的選擇可以看做一種“破題”,“一般傳記片都會採用線性敘事,但因為大家對李大釗的生平比較熟知,這種方式會顯得平鋪直敘,我們就想到用倒計時的形式,以及多視角、多線索的結構,營造出懸疑感,增加類型元素,也更符合年輕觀眾的審美。”



除了敘事上的創新,影片的許多橋段還將寫實與寫意巧妙融合,比如煤炭工人帽燈匯聚的星星之火;李大釗在獄中用手比出的飛鳥;工人與農民撐起的巨幅紅旗;南陳北李的風雪相送等場面都飽含詩意,洋溢著革命浪漫主義情懷。

 


在徐展雄看來,這份浪漫一方面是革命者的內心寫照,“在黑暗的現實面前,當你看到自己所信仰的一切,根本沒有人相信時,只有當你是浪漫的,對未來有無比的嚮往和希望時,才會義無反顧。所以那一代人都是浪漫的。”

 

另一方面,浪漫的表現手法也是《革命者》的“底色”,“我想展現的不僅僅是他們具體在某一年、某一天做了什麽事,我更想捕捉他們當時的心態、情感、抱負和希望。”



巧合的是,《革命者》的英文片名是“The Pioneer”,這種“先鋒”既指的是那群開天辟地的革命者,也暗含著電影在視聽語言上的“先鋒”嘗試。

 

就像片尾那個意味深沉的畫面:少年李大釗駕駛著轟隆隆的火車,在暗夜中踏上征程。



銀幕外,無數革命先烈也化作了歷史的“火車頭”,引領著“中國”這列火車一路飛馳,滾滾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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