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為被查扣的非法銷售走私柴油車輛，車輛經改裝後成為“移動加油車”。 繆超 攝
中新網德巨集12月21日電 (繆超)德巨集瑞麗，近百輛微型麵包汽車安靜地停在存放點內，民警逐一打開車後門，裡面皆裝有容積2000-3000升的白色塑料容器，容器底部設有閥門連接一根導管……
三個月之前，這些經過改裝的微型車如同老鼠般在中緬邊境迅速繁殖、四處亂竄，非法銷售走私境外柴油。
記者近日探訪位於中國與緬甸邊境的雲南省德巨集州瑞麗市，因邊境線較長且無天然屏障，加之受中緬物品價格差距影響，近年來中緬邊境非法走私銷售柴油現象一度越演越烈。今年9月，德巨集警方開展了打擊柴油走私為重點的專項行動。
圖為從被查扣非法銷售走私柴油卡車上取下的大油罐，已堆成小山。 繆超 攝
“油老鼠”一度猖獗
瑞麗市警察局治安大隊大隊長寸代鵬告訴記者，上述微型車是在專項行動中，被警方查扣的非法銷售走私柴油車輛。“今年9月以來先後查扣了97輛，這類車車體小、機動性好、便於偽裝，作為‘移動加油車’在瑞麗市各停車場與高速公路、國道、城區路線上亂竄。”
除微型車外，警方還查扣了許多非法銷售走私柴油的卡車。在寸代鵬帶領下，記者在一家拆卸廠內看到一座“油罐山”，由數十個體積碩大的鐵油罐堆疊而成。
圖為畹町河對岸，緬甸一側藏匿於竹林後的走私貨品貨車。 繆超 攝
他介紹，鐵油罐容量達數萬升，是從非法銷售走私柴油的大卡車上拆卸下來。“走私柴油最猖獗時，是用大卡車拉油，每次至少上萬升。隨著警察機構打擊，卡車改為微型車。”
這些輛車中，包括了犯罪嫌疑人王某昌的一輛微型車。今年8月，王某昌與哥哥在瑞麗市德龍賓館背後停車場非法銷售走私柴油被警察機構查獲，目前因涉嫌非法經營罪被警察機構刑事拘留。
“失業後，我聽別人說，賣走私柴油能賺到錢。”王某昌在德巨集州看守所接受記者採訪時說，“開始賣油後，我發現從事這門‘生意’的人很多，我們所在停車場裡還有其他6家賣走私柴油的。”
中緬邊境銷售走私柴油自2012年開始，2014年後越演越烈，至今年上半年，走私現象已十分猖獗。
每升走私油有1元利潤
中石化德巨集石油分公司副經理杜珩雨告訴記者，“走私柴油由於餾程不合格，燃燒不充分，容易使車輛過濾器堵塞，形成大量積碳，使活塞粘結加大磨損，同時冷啟動困難、耗油多，排氣冒黑煙。走私柴油含硫量也較高，在燃燒後容易生成強酸性物質，加劇發動機金屬部件的腐蝕與磨損。”
此外，走私柴油擾亂了經濟秩序，損害了國家利益，存在突出安全隱患。
杜珩雨說，這些走私柴油是“新加坡油”，新加坡是世界成品油集散地之一，走私柴油由海運抵達緬甸，在經陸路運至中緬邊境。這些柴油在緬甸邊境價格是每升3元多(“人民幣”，下同)，走私進入中國後每升價格提高到4.6元至5.2元，但比當地正規合法經營的加油站柴油價格低，導致不少貨車司機選擇走私柴油。
3元買進，4元賣出，每升走私油利潤達1元左右。王某昌從2017年9月開始非法銷售走私柴油，一年時間銷售96萬升，銷售金額達370萬元。
王某昌說，“緬甸和中國交界地方到處都可以進到貨(柴油)，可以去緬甸的加油站，也可以去小攤小店。”
走私柴油給當地合法經營的加油站造成不小影響。中石化瑞麗允門加油站建在高速公路和320國道交匯處，附近有一個大貨車停車場，以往這個加油站是瑞麗市柴油銷量最大的油站之一。加油站工作人員說，“警察機構打擊整治成品油走私行動後，目前每天銷量達40000升左右。沒有打擊之前，我們的柴油銷售量每天僅有4000升左右。”
圖為一輛貨車橫停在畹町河上，該貨車因涉嫌走私貨品被查滯留河中。 繆超 攝
邊境無屏障“鼠患”難防
改革開放後，瑞麗市成為中國最早一批沿邊開放城市。後來，瑞麗市成立姐告口岸邊境貿易經濟區，與緬甸互通有無，貨物大進大出。
在瑞麗市的公路上，隨處可見滿載中緬兩國貨品的大型貨車，大貨車的油箱容積達數千升，因此，當地對柴油需求量十分巨大。
需求大，利潤高，加之中緬邊境線上沒有天然屏障，走私人員和車輛通過諸多的邊境便道與渡口進行走私。
記者在邊境線上發現，走私不止有柴油，還有大米、玉米、糖、肉品等。走訪中緬邊境線，這裡沒有大江大河、高山深谷為屏障，卻有上百條小道、便道連接兩國。有一條中國農民種田的機耕小道，小道盡頭緬甸一側，卻停著不少大貨車；作為中緬界河的畹町河僅有5米寬，水深不過膝蓋，一輛大貨車涉水橫停於河中。
“這輛大貨車已停在河裡20多天了，是我們查獲的走私玉米車輛，因為貨車太大，至今沒打撈上來。”雲南省警察邊防總隊瑞麗邊防大隊大隊長何雷告訴記者。
圖為瑞麗警察邊防在邊境小道上設立的一個堵卡點。 繆超 攝
警方撲滅“鼠患”
今年9月，警方開展了打擊柴油走私為重點的專項行動，犯罪嫌疑人王某昌沒想到自己會被拘留，他說，“去年我也被查過，當時隻沒收了柴油，沒想到今年被查後就被拘留。”
在警察機構介入之前，打擊柴油走私主要以當地安全生產監督管理部門和打擊走私部門為主，因處罰權有限，對銷售走私柴油的處罰僅以扣押貨物為主。
寸代鵬說，警察機構加大了處罰力度大，對相關人員以非法運輸銷售危險品行為作拘留處罰，對所有涉及走私的油品作沒收處理，對車輛以及車輛上裝載的油罐、油泵、加油機等設施作收繳處理。“極大地增加了他們違法的成本。”
此外，當地組建了邊防巡邏隊，設定了邊境堵卡點，加大對出入境通道、便道、口岸、渡口的巡邏防控。
在邊境上，記者還看到不少“抵邊警務室”，警務室距離邊境線僅有20米，除發揮正常警務室功能之外，更重要的是對邊境一線進行有效管控。
“目前，瑞麗市銷售走私柴油情況有所變化。走私車輛從貨車變小卡車，再變成微型車和三輪摩托；裝載柴油工具由大鐵油罐(每個可裝載5萬升左右)，變為改用塑料容器(裝2000升左右)。”寸代鵬說，“猖獗的狀況轉變為可控。”
據統計，中石化、中石油德巨集分公司的柴油銷售正在逐月攀升，特別是10月份，柴油銷售量同比上升57%。(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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