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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道明:獨處,是一個人最好的增值期

文 | 雪地

看過一句話,深以為然:

“知世故而不世故,處江湖而遠江湖,才是一個男人,真正的成熟。”

能做到如此的男人,非陳道明莫屬。

如今,陳道明63歲了,魅力隻增不減。

事業上,他精益求精,從業三十年,一共參與拍了35部電視劇,18部電影,這個數字還沒許多年輕演員五年拍得多;

感情上,他始終如一,不喜去酒局,卻愛回家陪在妻子身邊;

生活上,他彈鋼琴,練書法,讀書,在工作之外擁有一個更豐富的世界;

做人上,雖然“泥濘裡滾過,卑躬屈膝地活過”,卻靠著自己獨特的智慧,成為“經歷生活打磨,歲月洗禮,依舊內心清明的人”。

這樣的陳道明,有過怎樣的心酸和快樂?怎樣動人的愛情故事?又有著怎樣的生活智慧?

今天推薦的這篇文章來自十點君的好朋友小志——十點人物志。

在國人的心中,有一些經典,誕生於80年代。

那個時候電視才逐漸開始普及,許多人圍在一起,觀看一部部新奇的電視劇。

於是我們記住了很多,86年的《西遊記》、87年的《紅樓夢》、88年的《末代皇帝》,這時代的電視劇數量還很少,卻每一部都製作精良。

其中有些,不僅是那個時代的爆款,更成為了我們心中的經典。

相比較那個時代的許多明星漸歸平淡,《末代皇帝》中溥儀的飾演者陳道明似乎仍活躍在我們的視線中。比如去年,他就在電視劇《我的前半生》中客串了日料店老闆老卓。

巧合的是, 30年前他飾演的主角溥儀,其自傳也起名為《我的前半生》。

30年過去了,儘管在戲路上他嘗試過各式各樣的角色,但他的人文氣質似乎依舊是他最耀眼的“名片”。

出生於1955年的陳道明,在他的人生中,似乎並沒有那個時代特別的烙印,他從來就是那麽的特立獨行。

在他小時候,就顯示出了和同齡人的不同之處。

有時老師讓他起立讀課文,他總喜歡搞怪地“創新”一下。

比如課文是:“天黑了,燈也都熄了。”

當他站起來,他立刻就覺得不對,不光燈也熄了,雞也應該不叫了。

於是他就讀:“天黑了,雞也不叫了。”

全班哄堂大笑。

這一細節,在他後期的職業生涯中,也不止一次地出現過,他總喜歡用不同的方式、按自己的理解去演戲。

在《康熙王朝》中,他飾演的康熙帝給了大阿哥一巴掌,轉而給了自己一巴掌。可在劇本中,這些都是沒有的劇情。

再比如,他參演話劇《喜劇的憂傷》,演出了61場就改變了61場,不是因為表演上的問題,而是他一定要不斷改變,不斷突破,延遲滿足感。

但他的這些加戲,往往沒讓效果更差,卻使表演的表現水準立刻提升了一個等級,使表演的真實度和觀眾的浸入感都大大加強。

當然早年的的生活,陳道明也並不容易,他也無法隨意地“任性”。

出身於書香門第的家庭,家中的長輩不是老師就是醫生,對他的教育自然也很嚴格。

不過也正是這樣的原因,在那個年代,以他的家庭成分,他知道自己是一定要“上山下鄉”的。

1971年,天津人民藝術學院去陳道明所就讀的十二中招生,但他並不那麽熱愛演戲,甚至一定程度上,他是抗拒的。

而在他的父母看來,這樣的職業,在那個年代,也是登不上台面的。

儘管他有對演戲沒有有多大的熱情,最後還是被自己的同學,“押送”到了考試所在地的宣傳隊。

至於陳道明自己,其實也沒抱多大希望,但直到一封紅色掛名信送到了傳達室,他才就此“認命”,去到了天津人民藝術學院。

這個在他後來很長一段時間,都稱作“老家”的地方。

不過在天津人藝的七年時間裡,陳道明經歷了更多的卻是,人生上的不如意。

後來他曾經回憶這段時間:“我在天津人藝,有七年的時間,在台上一句台詞都沒有,這一場演匪兵,下場演偽軍,再下場演特務,最後演八路。”

以陳道明的性格,心裡難免會有些情緒和抗拒。

有這麽一個故事,一場演匪兵的戲,陳道明作為一名群眾演員,從舞台的一端跑到另一端,唯有的台詞也只是一句“衝啊!”

陳道明也就索性將自己的臉化妝化了一半,直接就跑了過去。因為這件事,他遭受了在天津人藝最嚴厲的一次批評。

後來回憶這段時光,他說:“那個時候我就知道,能站在舞台前面說話,這是一個很光榮的存在。”

所以之後的每一個舞台,你都能感受到陳道明他的尊重和認真。

但即使到他有了台詞,也還隻一個配角,飾演《蔡文姬》裡的曹丕,陳道明這麽評價:“非常一般的一般演員,一般到自己都想改行。”

不過轉變,不知道是不是愛情的力量。

在天津人藝經人介紹,他認識了大他一歲在北京廣播學院上學的杜憲,也就是他後來的妻子。

杜憲比起那時的陳道明,似乎要更優秀一些,不僅是北京廣播學院的高材生,更是在畢業後進入中央電視台《新聞聯播》,成為播音員。

但她還是深深地愛上了那個並不知名的普通演員陳道明。

陳道明似乎也一下想通了:“我在想,人在各種職業當中,要有一種甘於寂寞的精神準備。儘管我跑了七年的龍套,但是我非常感謝天津人藝對我的培養,以及老師同學們,在七年多一直陪伴著我成長。”

“世界上沒有那麽多主角,一輩子可能要甘於寂寞,或甘於平庸。但是並不要打擊他們的努力,他們不是群眾演員,他們是我們文化的基礎。”

再後來,為了不與自己的心上人異地,他盡最大的努力,希望考到北京,最終功夫不負有心人,1978年,陳道明成功地考入中央戲劇學院表演班。

在北京,他的演藝生涯,也完全發生了轉變。

1988年,《末代皇帝》的播出,成為了陳道明人生中的一個轉折機遇。

其實最早,關於《末代皇帝》的主角選擇,並不是陳道明,而是薑文。

但據說後來製片人因為覺得年輕俊朗的陳道明,更符合年輕溥儀的氣質,才最終選擇了陳道明作為劇中的主角。

但陳道明在戲中的表演,也讓製片方認識到,他合適的不僅僅是自己的氣質,更是自己的實力。

他將溥儀年輕的爽朗俊俏,同後來面臨山河破碎的“末代皇帝”作了鮮明的對比。一個人一生的情感跌宕,在他的表演中刻畫地淋漓盡致。

這部電視劇播出後,好評如潮,陳道明也依靠著這部電視劇,成功地獲得了 “金鷹獎”最佳男主角獎和 “飛天獎”優秀男主角獎。

不過後來在接受採訪時,他卻說道:“電視在全中國還是一個稀罕物呢,一個電視劇,爛的不能再爛的,也能讓一個人出名。所以說,當時我得到的名氣,是得來全不費工夫的。”

如果說《末代皇帝》的成名,還有那麽一些運氣的成分的話,那《圍城》就說不說不上半點和運氣有關了。

這部電視劇改編自錢鍾書的同名小說《圍城》,陳道明飾演的主角方鴻漸,是一個典型的“酸腐知識分子”形象。

“裡面的人想進去,外面的人想出來。”

陳道明作為一個北方人,如何將人物的“小資主義”表現出來,如何學習上海話,學習人物的一舉一動。他天天“抓著”劇組工作人員陪他練戲,讓自己在口音和神態上想更進一步。

形似是很容易的,但如何做到神似,則一定是心態上的改變了。

為此,陳道明專門去拜訪了錢鍾書先生。關於錢鍾書,陳道明曾經這樣說:

“父親和錢鍾書對我一生影響很大。1990年代後,有一段時間我挺浮躁,後來我跟錢老先生一共聊過三次。錢家惟一響的東西就是藥罐子,在錢家能聞到的是書香。”

“那時突然感覺到在這種文化老人面前,你的搖頭晃腦啊,自以為是啊,真的挺可憐的。因為那個時候自己覺得自己像個人物,突然感到人家才是真正的文化人,我們是飾演文化的人。

《圍城》播出後,引起了社會上的空前討論,更有了一波“《圍城》熱”,大家都在討論《圍城》。

後來錢鍾書還特意寫了一封信給陳道明,稱讚他“就是自己心中的方鴻漸”。

《圍城》殺青後,陳道明的演藝事業到達了一個頂峰,但陳道明並沒有像其他演員那樣繼續乘勝追擊,而是開始了長達幾年的息影時期。

那段時間,他幾乎回絕了所有片約。

之所以拒絕片約,一方面可能是自己父親的去世,給他帶來的悲痛;另一方面則可能是他真的需要用一段時間來獨處,為自己的人生,多一些沉澱。

在陳道明看來,他接片有三種類型,一是“個人喜歡型”;二是“為五鬥米折腰型”;三是“情感綁架型”。

但關於演什麽片子,他往往會有自己的價值判斷。

他說:“現在社會在強調競爭,往往忽略和忘記了獨處的美德。”

“‘德行’是什麽?我覺得德行就是自我淨化,自我調教。這個在獨處的過程中,才能讓自己安安靜靜地去思考。”

比如對於陳道明,他的第二支點就是可以彈琴,那是他調整自己好與不好的一個輸出口。

在這個浮華的年代,我們都需要為自己找一個輸出口,用“獨處”為自己沉澱。

重新歸來銀幕後,陳道明飾演的角色越來越多,人物形象也越來越豐滿。

《一地雞毛》當中的小林,小市民氣息中卻帶著一絲不甘;

《我的1919》中的顧維鈞,縱然“弱國無外交”,也要堅持中國人的氣節;

《康熙王朝》中的康熙大帝,一生的豐功偉績,卻也有著平凡人的七情六欲、酸甜苦辣。

不同的人物,他都刻畫得入木三分。

不過更令人敬佩的是,他對細節的執著。

比如演《黑洞》,他飾演一位大反派聶明宇,一個心理變態的罪犯。

為了真正理解人物的病態心理,他花了幾個月時間反覆研讀心理學和犯罪學書籍,努力來反映人物的內在心理。

而在道具上,更是注重細節,他專門自己為自己設計了一個口罩。他說“六七十年代,口罩是中國人的必備物品,說明這個人物是活在過去的一個人。”

他還為人物設計了“手風琴”,彈奏的全是老曲子,目的是刻畫出聶明宇這個“優雅的抑鬱犯罪分子”形象。

2014年,陳道明參演《歸來》,這是他和張藝謀導演在《英雄》後的又一次合作。

他在拍攝時,不僅是一名優秀的演員,更像一名優秀的美工。

陳道明舉例說:“有時候美工可能很盡責,但是沒有經歷過那個年代,不知道這個東西是什麽樣的,我們(電影《歸來》裡)屋子裡玻璃是用橡皮乾粘上去的,知道這個年代的年輕人,一定覺得這個東西很溫暖,因為真實產生溫暖,我們幹嘛放過這樣的機會?”

包括陸焉識家的樓道,一開始是玻璃。美工不了解那個年代,其實那個年代幾乎所有公共場合的玻璃沒有一塊是完整的,不光是自然現象,刮風下雨,小孩都不會讓它完整,一定想辦法拿彈弓打碎了,於是乎,這些玻璃換上破三合板,換上破報紙遮風避雨。

其實這些跟演員有什麽關係,不是,在我身後會給我巨大的入境感覺,如果我身後是虛假環境,會影響到我。

某雜誌對陳道明的一次採訪中,曾經這麽寫到:“陳道明的焦慮與任何一個中國人的焦慮沒什麽不同。他也希望有安全感,走在街上,陽光明媚,躺在屋裡舒舒服服,吃起東西非常美好,得起病來能得到治療,受得起教育,有一個正常的收入,對社會有無限的熱情去貢獻。”

這個角度上,陳道明和我們芸芸眾生一樣,是時代的普通人。

但他能留給我們的,似乎也很清晰。

他有自己的執著,關注每一個細節,不願同世俗隨波逐流,縱然要被世界所雕刻,也要留下自己的樣子。

很多喜歡陳道明的人都說,他一身的文人氣質,有種獨特的魅力,很吸引人。

但是這些不正是他一點點的積累,有堅持,有妥協,在浮躁的社會中,為自己留下一片園地自處,才練就了他獨特的氣質嗎?

很多時候,我們確實無奈於這個世界。

可是我們也可以做出一點點改變、堅持一點點信仰,終有一天,這個世界也許也會無奈於我們,無奈於我們每一個人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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