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百年“流行”文化史：服飾扮演舉足輕重的角色

蘇禾

One is never over-dressed or underdressed with a Little Black Dress.

——Karl Lagerfeld

Chanel香奈兒設計總監

2018年的尾聲，又到了聚會扎堆、年會在即的時候，不少愛美的姑娘又開始苦惱“衣櫥裡永遠少一件合適的衣服”。但是，如果你有一件萬能單品小黑裙，此時便無需慌張，因為，小黑裙總是那個時髦又不過時的存在。

選擇恐懼症不知道穿什麽？無法判斷著裝在某一場合是否得體？對自己的身材不夠自信卻又希望穿著出眾？萬能小黑裙可以解決以上所有問題。經典的小黑裙似乎是最百搭且足以應付任何場合的存在，而且豐富的版型對各種身材都很友好，無論是豐腴還是瘦削，是高挑還是小巧，總能找到適合自己身材的對應款。

款式多樣的小黑裙

作為跨越現代女性著裝史的時尚單品之一，小黑裙從誕生開始便備受矚目，隨著不斷的演變，更是成為了流行文化指向標般的存在。

在歐洲幾百年來的“流行”文化史中，服飾扮演著舉足輕重的角色。在不同的時期，總會出現特色鮮明的流行服飾，有些服飾甚至成為了某一段歷史時期的代表。如被蕾絲、緞帶、蝴蝶結以及蛋糕裙層層疊疊包裹的英國維多利亞時代，以及洛可可時期以社交名媛蓬帕杜夫人為代表的宮廷、甜美、浮誇風——“蓬帕杜風格”等。

弗朗索瓦·布歇筆下的蓬帕杜夫人

不難發現的是，在近現代之前，歐洲女性的著裝風格整體以繁複、華麗、優雅為主，而這樣的著裝文化背後，是束縛和不實用，是期待女性如精心插好的花束一般成為精致生活中的擺設和點綴。

18世紀，女性穿著的大裙擺內是巨大的裙撐，行走坐臥都極為不便

這些服裝多追求鮮嫩的色彩和繁複的裝飾，因此，絲綢、緞面以及精美的刺繡成為了主流。而在上流淑女的著裝中，即使出現黑色，也不是如今這般大面積裸露出現，往往是附著大塊的刺繡或蕾絲、緞帶、皮草等裝飾物。

蕾絲、刺繡重度愛好者伊麗莎白一世

早期，黑色面料多用於與宗教有關的神職人員的服裝；公元6世紀左右，天主教教會將黑色指定為主持葬禮時的服裝用色；維多利亞時期，女性的黑色裙裝是服喪的象徵；第一次世界大戰後，為了紀念在戰場逝去的丈夫，女性統一穿著黑色洋裝服喪。

維多利亞女王服喪期間著黑裙

在第二次世界大戰階段、包括戰後大蕭條的相當長的一段時期，各國都出現物資匱乏的情況，女性在照顧家庭的同時，開始大量地進入社會工作，這些都大大影響了歐洲以昂貴面料為主的服飾流行風格，日常女性穿著開始向樸素、實用發展，單一的黑色面料也開始被大量使用。

20世紀初，法國設計師保羅·布瓦列特(Paul Poiret)摒棄了具有接近200年歷史的緊身胸衣，開始參照東方和古典歐洲風格的服裝重新為女性設計新式的服裝。在這一時期，新的女性流行裝束被締造出來。女性著裝的流行風格漸漸擯棄柔美、矯飾，而是更多地追求如男性著裝一般的利落、便捷。在被成為“La Gar?onne（女男孩）時代”的階段，加布裡埃·香奈兒女士倡導自由、平等的女性服裝設計成為了翹楚，而在她無數的經典設計中，小黑裙是最具代表性的設計之一。

加布裡埃·香奈兒女士經常著小黑裙出鏡

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款小黑裙是香奈兒女士在1926年發布的“Chanel's Ford”。這款小黑裙裙長及膝，是一件長袖低腰的H-line黑色小洋裝。《Vogue》稱它為“屬於全女性的制服”，並把它的熱度與當時美國最受歡迎的福特汽車（Ford）相比擬，這也是“Chanel's Ford”名稱的由來。

香奈兒女士身著“Chanel's Ford”

Karl Lagerfeld 繪製了香奈兒女士穿著Chanel's Ford的身影

戰後大蕭條時期，小黑裙也因其優雅的造型、低廉的價格和實用的款式得到了整個社會的追捧，不論是貧窮還是富有，那時的女性都消費得起一條小黑裙，香奈兒曾說：“多虧了我，所有女人都可以像百萬富翁一樣走出門去。”

家境普通的女孩和主婦也喜歡把小黑裙穿在身上

其實，在同一時期，服裝設計師讓·巴度（Jean Patou）也推出了同類型的小黑裙，Christian Dior的“司機”——英國設計師愛德華·莫林諾克斯（Edward Molyneux）也曾做過類似的設計，但顯然他們並未贏過女權和女性自由主義的代表者香奈兒女士，她成為了被鐫刻進西方女性著裝史的小黑裙的締造者。

Edward Molyneux設計了“四分之三裝”：即緊身上半身的長裙晚禮服同緊身小外套相結合的禮服套裝

從此以後，小黑裙的風潮迅速席卷了歐美時尚圈，黑色不再與葬禮、沉悶、單調相關聯，而是成為了優雅、時尚、前衛的代名詞，成為了女性在新的時代追求獨立和自由的代表。接下來的幾十年中，其他各大品牌也紛紛推出了自己旗下的小黑裙。

1947 年，Christian Dior推出了名噪一時的“New Look”（迪奧新風貌）系列，並以“New Look”基調打造了一系列黑色小洋裝。Dior的小黑裙設計得更為婀娜多姿，優雅地呈現出女性纖細前胸與鎖骨的方式，使小黑裙在優美、簡潔的基礎上更添女性氣質。

Dior推出的小黑裙

在這一時期，小黑裙越來越多地出現在高級定制服裝中，也越來越多地被明星穿在了身上。

麗塔·海華斯在《吉爾達》中身穿小黑裙，成為性感、大膽的代表

Vouge Pattern magazine 1960年8月—9月刊上的小黑裙介紹

另一個締造了小黑裙經典形象的是休伯特·德·紀梵希（Hubert de Givenchy），他設計出了無數女孩記憶中的第一條小黑裙——清晨啃著麵包徘徊在蒂凡尼櫥窗前的奧黛麗·赫本身上的那一條。

紀梵希為赫本設計的小黑裙

《蒂凡尼的早餐》中的赫本

不得不說，《蒂凡尼的早餐》（Breakfast at Tiffany's）是一部流動的穿衣教科書，紀梵希打造了劇中赫本的全部造型，使得劇中這個拜金又可愛的姑娘更加立體和豐滿。

身著小黑裙的赫本

紀梵希與赫本之間的合作早已不是第一次。《蒂凡尼的早餐》於1961年上映，早在1953年，赫本剛拍完《羅馬假日》不久，她便與紀梵希相識，並在之後的幾十年中與他密切合作，在戲裡戲外打造出無數經典的造型。在這些造型中，小黑裙曾不止一次出現。

紀梵希打造出了赫本獨一無二的經典螢幕形象

紀梵希以自己對時尚的觸覺和對赫本的了解為她打造出了獨一無二的形象，也將穿著小黑裙的赫本樹立為螢幕經典。類似的黑色小洋裝開始在好萊塢備受矚目，越來越多的明星以自己不同的風格演繹著小黑裙。

身著小黑裙的瑪麗蓮·夢露

以好萊塢為首的影視帝國迅速打造出了一批批閃耀的新星，這裡的女性開朗、美麗，充滿著令人無法抗拒的魅力，但也被迅速到來的婦女解放運動、女權主義詬病為物化女性、以男性審美主導女性。在70—80年代，越來越多的女性開始爭取平權、進入社會，在各行各業與男性平起平坐。隨著社會氛圍的變化，女性著裝進入了一個“怪圈”，她們開始模仿男性的粗糙穿著，以中性的服裝為美，即使它穿起來既不舒適也不合體。

針對女性越來越普遍的職場著裝需求，鍾愛黑色的設計師唐娜·凱倫（Donna Karan）重新定義了職場女性的衣著風格。在她看來：“你可以穿的像個女人，但仍看起來事業有成，形象專業。”她推出了革命性的“簡潔7件”(Seveneasy pieces)理念，其中核心的一件便是改良版小黑裙。唐娜·凱倫的小黑裙通常是及膝的裹身裙，選用有彈性的黑紗織物。她的裙裝能展現女人的小腿、身體的曲線，且不失職業感。

唐娜·凱倫改良後的小黑裙，更加有職業感又不失女性特徵

20世紀90年代後，小黑裙基本完成了它各方面的“進化”，不論是在紅毯上、在影視作品中、在宴會上、在職場上，都可以看到它千變萬化的身影。直到今天，各個品牌依然在源源不斷地推出具有個性的小黑裙。

它讓曾經名不見經傳的演員在宴會上熠熠生輝：

1994年，伊麗莎白·赫莉穿著一件范思哲的黑色禮服和男朋友休·格蘭特參加喜劇片《四個婚禮一個葬禮》的首映禮，並憑借這身性感的造型成為了當天的焦點，一夜間家喻戶曉

它讓平民王妃成為“英倫玫瑰”：

左圖為1981年戴安娜王妃第一次和查爾斯亮相於公眾場合，她身穿小黑裙，打破了王室成員不輕易著黑的傳統，顯得美麗動人又略帶羞澀。右圖為凱特王妃身穿小黑裙，網友戲稱，凱特王妃不知道該穿什麽的時候，只需要去翻一翻婆婆的衣櫥

戴安娜鍾愛小黑裙，1994年在查爾斯王子承認出軌後，出席倫敦蛇形畫廊派對的戴安娜穿了一條Christina Stambolian設計的露肩黑色雪紡晚裝，用迷人的笑容和優雅的狀態回擊丈夫出軌的醜聞

它讓總統的妻子彰顯不失優雅的時髦：

2009年，米歇爾·奧巴馬在拍攝白宮肖像時身穿小黑裙

直到今天，雖然我們的衣櫃早已被格式各樣令人驚歎甚至令人感到匪夷所思的時尚設計填滿，但小黑裙的魅力與魔力依舊不減當年。作為不會出錯的首選，小黑裙成為了女孩們衣櫥的後盾，畢竟它既可以優雅又可以性感、既可以知性又可以浪漫，當你不知道應該穿什麽應付當天的場面，小黑裙是永遠不會出錯的那一件。

那些成為了經典的時尚，永遠不會過時——正如小黑裙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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