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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最酷的人也是貓奴

1977年,唱出“We will rock you”的時候,皇后樂隊幾乎就是搖滾樂本身;十年後,中國樂迷才漸漸知道搖滾是什麽,而這首歌、這支樂隊當時的存在意義比叛逆更叛逆,比搖滾更搖滾。

40年後原本四人的皇后樂隊僅剩兩位樂手“退休返聘”,平均年齡70歲,在幾乎是養生保健似的零星演出裡趨近消音……誰能想到,一部《波西米亞狂想曲》把時間又拽回了“皇后樂隊時代”。電影去年全球收入高達8.79億美元(合58.7億元人民幣),成了全球最高票房的音樂片。

看,這不是一部給影迷的電影,這是一部給樂迷的電影。

但這篇文章也不是寫音樂的,寫的是主唱弗雷迪·莫柯瑞孤獨的一生與貓,因為貓是他此生最後的家人。

弗雷迪與愛貓Tiffany

1946年9月5日,弗雷迪·莫柯瑞出生在東非的桑給巴爾(現屬坦尚尼亞),當時他的名字叫法魯克·布勒薩拉。作為政教歷史有些複雜的帕西人(生活在印度的瑣羅亞斯德教信徒),他的成長環境非常“高壓”,17歲那年為躲避戰亂隨家人逃至倫敦讀藝術設計。

非洲、印度、英國間顛沛流離,加上少年時代與家人分離,人生的前奏似乎就定調了弗雷迪孤獨的一生。然而這個男人之所以成為傳奇,是因為他從不絕望,他有種向苦難挑釁的天賦,天生“搖滾骨”。

24歲時,弗雷迪在經歷幾次組團失敗後,終於找到後來名為“皇后”的樂隊。幾乎同時他交了個叫瑪麗的女朋友,他將她視為此生最愛,並為她寫了著名的《Love of my life》。光愛是留不住一個人的,他向她求婚,終身視她為法律意義上的妻子(雖然未注冊),並將大部分遺產留給了她與她(跟別人)的孩子,而不是給他的家人或者當時的戀人。

戀愛關係中的弗雷迪與瑪麗

分手後的弗雷迪與瑪麗

眾所周知,相比女人弗雷迪更偏愛男人,所以他將瑪麗視為家人更多於愛人。跟她在一起的六年是皇后樂隊爆紅的時期,弗雷迪有了名、有了家,他還有了貓。

在與瑪麗的小家庭裡,還有兩位貓成員,名叫Tom與Jerry……

弗雷迪與Jerry

弗雷迪與Tom,注意Tom的表情

弗雷迪是真的把貓當家“人”的,外出巡演打電話給瑪麗時,會要求她讓貓接,瑪麗會把幾隻貓輪流抱過來對著話筒,好讓它們喵喵幾聲給弗雷迪聽。這種與家貓通話的習慣,直到後來與其他男男女女交往時都保持著,可見這位外表瘋狂的搖滾樂手,內心對“家庭”有著一種極為天真的依賴。

相比狗,的確更多藝術家選擇貓,因為貓更獨立、安靜、從容,說白了就是不怎麽給人添麻煩。弗雷迪一生愛貓,共擁有過10隻貓,但很少有人注意到,其實貓在弗雷迪生活中出現得越多,他的生活就越孤獨。

從左到右:Oscar、弗雷迪、Tiffany

弗雷迪與Miko

弗雷迪與Romoe

1982年同性戀在英聯邦徹底合法化,但“恐同”的眼睛隨處可見,皇后樂隊的扮相又充滿了同志趣味,弗雷迪在記者招待會上更是直接被問到性取向,還被追問:“你的父母以你為榮嗎?”

這是弗雷迪一生最大的痛點,因為當他選擇成就自己的希望,同時就毀了父母的希望,他永遠無法成為他們想要的那個兒子。

上世紀70-80年代是皇后樂隊的巔峰時期, 但弗雷迪在私生活中經歷的是與瑪麗分手、樂隊夥伴成家生子、與父母關係疏離……而他是一個人,可能在很多個孤獨的夜裡,弗雷迪真的除了貓,別的什麽都沒有。

很長一段時間裡,弗雷迪像個孤兒一般被孤獨感控制,為此呼朋喚友紙醉金迷。

此外,從養貓的方式可窺見弗雷迪的缺愛,在他的豪宅裡,(至少)六隻貓每隻都有自己的房間,每天它們都有新鮮的魚、肉,在為它們準備的花園長廊裡散步……聖誕節弗雷迪會給貓咪們掛滿聖誕襪,並在裡頭塞足小禮物。

左一為瑪麗抱著Oscar,左二為弗雷迪最後的戀人吉姆,右二為弗雷迪

弗雷迪甚至將他1985年出的個人專輯《Mr Bad guy》獻給“我的貓Tom、Jerry、Oscar和Tiffany,以及宇宙中的所有貓愛好者”——他給貓越多越極致,似乎越彰顯內心的渴求與缺失。

弗雷迪的這件絲質衣服上是他的貓咪們

弗雷迪對貓驕縱,似乎很像一個貪戀美色的君王。

但如果你知道,除了一只被贈予的貓,其他的貓都是他從醫院、庇護所裡領養來的,你能不能看見,這個抓馬的搖滾樂手的可愛與慈悲?

“弗雷迪像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對待貓。”

據弗雷迪生前最後的戀人吉姆·赫頓說,他像家長對孩子一樣非常緊張貓咪,如果不在家時他聽說貓出了一點點意外,就能急得飛上天。

吉姆與弗雷迪

所有貓當中,弗雷迪最寵的是一隻名叫Delilah的傲嬌三花貓。

自帶搖滾妝容的Delilah

1987年弗雷迪收養Delilah後就淪陷了,如果說弗雷迪是皇后,那麽Delilah就是皇后的公主。這個小貓咪比其他貓更會“愛”與“索愛”,它總是會第一個跳到他腿上撒嬌,它非常黏弗雷迪,還會睡在他腳邊,給足他被愛的感受。

而弗雷迪也是無原則寵溺它,在他生前皇后樂隊的最後一張專輯中,他以它的名字寫了首情歌,你瞅瞅這歌詞:“Delilah,哦……你是不可抗拒的……當我快要哭的時候,你讓我笑出來,你給了我希望……但是你喜怒無常,會伸爪子而且會咬人,哦,那沒關係的!……喵喵喵,Delilah, 我愛你……”

最後這張專輯封面上,弗雷迪把貓畫在自己身上

多年後,鼓手羅傑·泰勒才承認自己其實很不喜歡《Delilah》這首歌,因為它太過弗雷迪個人情緒了。但當時沒人會反對弗雷迪唱一首歌給自己的摯愛,因為收養Delilah的那年弗雷迪發現了自己胳膊上藍紫色的傷痕,因此確診艾滋,那年他才41歲。

在之後的4年時間內,弗雷迪迅速消瘦虛弱,在公眾的質疑聲討中,他從不公開自己的病情,他堅持以歌手的身份而不是一個勵志病人的身份走完最後的路,但這條路比他預想的短很多。

1991年6月,弗雷迪被迫回家養病,他的病情在那段時間迅速惡化,後來他出現失明的症狀,身體虛弱到無法下床……為了結束這一切的折磨,弗雷迪甚至停止了除止痛藥以外的所有藥物。

11月22日,弗雷迪請經紀人發表一個公開聲明,次日各大報紙都刊登了弗雷迪患病的消息:

“我在此證實我已被檢測出HIV陽性以及艾滋病。過去我認為將此保密可保護我身邊人的隱私。然而,現在已經到了該讓我的朋友及歌迷知道真相的時刻了。我希望大家可以同我的醫生以及全世界共同努力,一起對抗這種可怕的疾病……”

就在弗雷迪願意承認自己是個病人的第二天,1991年11月24日晚,他因艾滋病引起的支氣管肺炎去世了,享年45歲。

他在這個世界上做的最後的一個動作,是撫摸心愛的Delilah。

他離開時,手還留在那像絲絨一樣柔軟,像陽光一樣溫暖的小貓咪身上。它用自己那沒被破壞過的心,給過他最安全的愛。

弗雷迪去世後,他那幾隻貓中Oscar逃走了,Lily跟Romeo被送去了新家,Delilah、Goliath、Miko則留在了原先的家裡。2004年,還有歌迷見到過非常衰老的Delilah在花園長廊裡徘徊,然而那裡早已不是花園,殘破一片。

如今,弗雷迪已經離開這個世界27年, 27年足以“忘記”一個人,也足以代謝掉一代人。很多人說,搖滾精神是永遠不會死的,搖滾永遠年輕,但我們正在老去,我們正在離搖滾越來越遠,不是嗎?

不是的,搖滾中年們,記得你年輕時唱過什麽嗎?

“We will keep on fighting to the end.”

最後致謝那些搖滾過我們的樂手們……的貓:

貓王(1935-1977)

約翰·列儂(1940-1980)

喬治·哈裡森(1943-2001)

大衛·鮑伊(1947-2016)

科特·柯本(1967-1994)

當然,還有人還活著……

鮑勃·迪倫

保羅·麥卡特尼

帕蒂·史密斯

伊基·波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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