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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雲雷,活該你這麽紅!

作者 | 阿一

來源 | 最人物(ID:iiirenwu)

上周,中國娛樂圈的基地台——《快樂大本營》的舞台上,少了幾分聲色犬馬的喧鬧,多了一位穿大褂兒、說相聲的清雅公子

公子姓張名雲雷,俊俏好容顏,一嗓子太平歌詞,蘊著300年的古調,聽慣了現代流行的觀眾滿座驚堂。

轉扇笑桃花,執袂踏流雲。公子那一把折扇一開一合,一顰一笑,一個欠身,一個拱手,打眼一看,就知這是個戲台上走下來的角兒

作為相聲界的一方台柱,有人說,張雲雷最大的貢獻就是,把一群本來在酒吧狂歡的嘻哈女孩,硬生生地留在了茶樓戲院。

這兩年,只要是張雲雷出場的商演,現場總是人山人海,座無虛席,官網一放票,頃刻間一搶而光。

在其他流量明星的粉絲還在用零食、玩具應援的時候,張雲雷家的“二奶奶”(粉絲昵稱)已經給《快本》節目組一人送上了一根價值近3萬元的金條

這般光景,就算是在中國最大相聲社團——德雲社,也是獨一身份的。

相聲講究“說學逗唱”,張雲雷猶擅唱曲兒,把相聲專場開成了演唱會

瞧著徒弟的粉絲,司機郭德綱說:“我死也沒想到,你們會帶熒光棒來聽相聲!”

拍醒木震碎芳心,展折扇女兒勾情。在喝酒蹦迪的年紀,姑娘們愛上了喝茶聽曲兒。

日日朱顏常伴,千紅錦簇,張雲雷的“人渣”外號早已聲名在外。

人渣

說張雲雷是個“人渣”,一點兒也不冤枉他,因為他那幅挺拔纖長的身子骨,早在兩年前,就碎成了三十多塊。

2016年8月22日凌晨4點,張雲雷從四層樓高的高台上一躍而下,之前的二十四年弗如一場大夢,身子碎成了渣,人生也就此一分為二。

彼時,憑借東方衛視《笑傲江湖第三季》首次觸電的張雲雷愁思正茫茫。

那日,德雲社南京分社演出事畢,聚餐時酒入愁腸。

寅時三刻,他接到同僚電話,頂著七分醉意出門,前去南京南站深夜相送。

金陵城風大,酒勁全上了頭,眯著400度的近視眼,一時間,張雲雷飄飄欲仙,一個跨步,跳下三十六尺送客月台。

一躍驚天下,縱身震乾坤,乘著救護車的警笛,各路媒體為他備齊了訃告悼詞,只等天上仙班一聲令下,送他上路。

因為,別說是高樓墜下生還者寥寥,醫院裡的診斷書怎麽看都是一張死亡通知單:

“左臂、左胯骨、左腿、右腿、右腳全部粉碎性骨折,肋骨骨折,肺部出血,胃部出血、後腦出血,心髒停跳。”

張雲雷後來說:“我感謝那個醫生,當時宣布我死亡的時候給我又打了一針。”

其實,一個人突逢生死大難,站在鬼門關前,除了相信科學,還得看老天爺的意思。

老天爺疼他,九天雲霄走一遭,又落回德雲社的三慶園。

死裡逃學生,醒來醫生對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你,說相聲的?以後考慮轉幕後吧。”

十三個字,字字入耳,張雲雷行若槁骸,心如死灰。

他背地裡悄悄問師弟鶴彪:“彪哥,我以後還能穿大褂兒嗎?”

他是在問,更是在求。

8歲學藝,10歲亮相,不讓他登台不如不救他。撤了他的台子,就是要了他的命。

800天前,這個一試嗓教群芳落梅邊的名角兒公子,死過了兩回。

張雲雷能活下來是個奇跡,但他能在四個半月後重返舞台不是奇跡。

老天爺給的命,沒有鋼鑄的意志也是受不住的。

肉身已碎,傲骨堅韌,人前的玉面公子,硬是將自己煉成了顛撲不破的金石之心。

2017年1月20日,張雲雷帶著108塊鋼板,立在了德雲社那年的封箱(戲班年終休息前的舊禮)舞台上。

都說來日方長,但經歷過生死的人更明白什麽是活在今時。

從半身粉碎到傲視江湖,他隻用了152天。

這152個日日夜夜,每一秒都算數,刻刻泣血,時時錐心。

張雲雷(右)復出首演

嵌著鋼板的手臂還揮不了扇子,吊著插過三次管的嗓子又唱起了太平歌詞。

司機為他加冕德雲敢死隊隊長,他自己把九死一生編成了段子。

大病未愈,再戰江湖,有人問他疼嗎,他說:“疼,但是在台上不能讓人看出來啊。”

上身無知無覺,下身鋼釘入骨。

台上長身玉立,台下步履維艱。

那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實則跨越了生死。

上駟之才

張雲雷剛出事兒的時候,郭德綱就發博說:“張先生估計幾個月後就紅的不要不要的。”

司機的這張嘴就像是開了光,逃出生天,張雲雷真的紅了。

二十過半,重生再造,過去的拘禁羞澀煙消雲散,疏朗大氣的台風如山澗清風、古城日光,滿堂喝彩收入袖間。

有人說張雲雷是一跳成名,也有人說他是相聲界的偶像派,但作為司機的郭德綱說,張雲雷的走紅,是一場“天災人禍”

一副好容顏,一把好嗓子是“天災”。

一身了不得的好本事是場滴水穿石的“人禍”。

1992年1月11日,張雲雷生在了全城戲迷的天津衛,本名張磊。

因那後腦杓留著一縷長生辮兒,身邊人也喚他“小辮兒”

小辮兒大十六歲的表姐王惠唱京韻大鼓,不到二十歲就成了天津曲壇的名角。

姐姐騎車演出,弟弟坐在車後座;

姐姐在台上唱,弟弟在台下看。

幼年張雲雷

因此,小辮兒四歲就拜入劉派京韻大鼓傳人趙桐光先生門下。

本是變形金剛卡通片的年紀,他咿咿呀呀地學起了唱戲。

後來,姐姐成了郭德綱的妻,小辮兒成了郭德綱的徒。

德雲社元老張文順先生在世時為郭德綱的徒弟定好了排字:“雲鶴九霄,龍騰四海”,每四年收一批。

8歲那年,小辮兒正式拜師,在大師兄閆雲達之後,排行老二,取名張雲雷。

至於看官們更早熟悉的“小嶽嶽”嶽雲鵬,則是他的師弟。

有的人拜師是為了背靠大樹好乘涼,但小辮兒拜師卻是在郭德綱發跡之前,是跟著司機苦過來的人。

正因如此,司機對他是真正的疼。

郭德綱把兒子郭麒麟教給老搭檔於謙調教,而把張雲雷留在自己身邊。

白天教能耐,晚上哄睡覺,兜裡只有五塊錢也得給小辮兒買倆雞腿。

司機是真疼,也是真嚴。

背貫口、背太平歌詞,錯一個字兒,一個嘴巴,噴一滴口水,再一個嘴巴。

時間久了,萬卷山海收於腹中,小辮兒成了德雲社的“萬曲寶庫”

後來入社的德雲弟子學太平歌詞,大多是聽著張雲雷錄好的磁帶練,德雲社裡真正由郭德綱一字一句教的,就只有張雲雷。

繩鋸木斷,鐵杵成針,當年他一遍一遍的練,今天就有人一遍一遍的聽。

郭德綱看徒弟能看到骨子裡,小辮兒身長尚未及腰就已現天人之姿,唱起古調,如雲中驚雷,雲起雷動,檀板清冽躍九霄。

年至十三,從小調到相聲,從大鼓到三弦,張雲雷無一不通。

尤其是唱,司機調侃當時的他是“碩果僅存的太平歌詞老藝術家”。

彼時,郭德綱在德雲社壓軸演出,小辮兒就是倒數第二個。

“除了他,別人都壓不住!”

少年張雲雷

眼見名角兒將成,“倒倉”卻來得勢如破竹。

所謂“倒倉”,就是戲曲演員進入變聲期。

自古以來,很多名角璞玉都是被倒倉埋葬,京劇大家程硯秋當年就因此被老闆逐出戲園。

原本空靈清亮的嗓子一下子變得像渾水一般,沒等司機輦他,他自己就離家出走了。

水果攤上賣過西瓜,台球桌上擺過案子,酒吧歌廳當過駐唱,離開司機的六年裡張雲雷什麽都乾過,就是不願意回家。

司機教他本事,也教他戲比天大,嗓子劈了,他對不住戲台。

寧可不唱,也不願將就。

離家六年,姐姐看在眼裡,疼在心裡,19歲那年,姐姐硬是把他拽了回來。

2011年春天,張雲雷回歸德雲社。

彼時,郭德綱剛剛經歷曹雲金、劉雲天等大徒弟眾叛親離。風雨未停,小辮兒回家,老郭大喜過望,上台之前特意為小兒徒發了一條微博,“望諸君多捧”

一道坎,一個台階。

回歸的張雲雷,硬是把倒倉之後的窄嗓子練得韻味悠長。

如今,辮兒哥哥一呼百應,一票難求,但是他說:“你們別慣著我。”

他深知自己是紅口白舌吐蓮花的相聲演員,不是撩粉賣顏拎不清的流量明星。

六載倒倉,一朝身碎,變的是他愈發進退得宜、舉止有度的台風,不變的是他對舞台的尊重和愛惜。

上品之人

觀張雲雷此人是一個層層見喜的過程,從藝不易,為人更難。

張雲雷是上駟之才,更是上品之人。

2016年,當張雲雷的相聲生涯被醫生判了死刑,張雲雷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跟捧哏楊九郎說,換個搭檔吧。

張雲雷與楊九郎(右)

久臥於病榻,德字在心間。他癱了,兄弟的大好前程不能耽誤。

雲雷有赤子之心,九郎報之以碧血丹心。

得九郎不棄,張雲雷身骨未合,火線復出。

復出之時,張雲雷立於台前,左半邊靠鋼板撐著,右半邊靠楊九郎扶著。

捱過大難,兩人成了德雲社裡唯一沒有換搭檔的組合。

一身病骨,走南闖北,低頭皺眉,抬頭淺笑,嬉笑怒罵之間張雲雷沒說過一聲疼。

最難的一年裡張雲雷面色蒼白也笑意盈盈,但最近幾個月他卻頻頻撒嬌。

“我腳有點疼,下去歇會兒,讓九郎給大家唱一會兒。”

他含笑轉身,卻在側幕之後止步,不曾坐臥,沒有歇息,在一方角落,負手而立,靜靜地望著台前。

是逗哏望著捧哏,更是雲字科師兄望著九字科師弟。

風雨路遙,一個拚了命爬回舞台的人怎麽會喊累呢,他只是想不留痕跡地成就這個羽翼漸豐的師弟。

楊九郎曾經對師弟董九力說:“多學學你辮兒哥,給捧哏演員展示的機會。”

於張雲雷而言,名利如煙散,情義卻無價。

有人說張雲雷走紅全靠一張臉,其實那叫腹有詩書氣自華。

有人說他靠炒作跳樓而火,其實那是梅花香自苦寒來。

有人說他褻瀆相聲,其實沒有一身瓷實功底,又怎麽能夠在傳統與流行之間大步流星,行藏有我。

在這個流量當道的年代,張雲雷是那個明德有禮,靜心守業的人。

郭德綱說,張雲雷為了傳統的藝術可是費了大勁了。

如今,外國文化長驅直入,幸好有他從小園子走到螢幕前,扛著中華曲藝,給紛繁的人心尋了一個歸處,讓這個時代的浮躁稍作平息。

張雲雷的走紅從來都不是意外,這麽一個才高八鬥,情義兩全的翩翩公子,活該他紅透了半邊天。

文中部分資料來源:

@太松、@霓裳翩翩99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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