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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懼山窮水盡,自有美景良辰

本文摘自《良陳美錦》,沉香灰燼 著,江蘇鳳凰文藝出版社,2018年3月版

時值隆冬,才下過一場大雪。

錦朝坐在臨窗大炕上,透過窗欞,神情木然地看著院內的青石小徑,小徑兩側的梅樹恣意伸展枝丫,紅透滿園。遠處的青磚碧瓦皆落了白雪,陽光照在雪地上,濕冷的氣息穿進屋子裡,十分冷清。

錦朝身上的衣裳還是前些年的舊樣式,許是洗的次數多了,就連上面繡的海棠花都褪色不少。她將頭倚在窗邊,橘色的太陽光灑在她的臉頰上,仿佛帶了一層淡淡光暈,只是她兩頰消瘦,眼窩也有些下陷,明顯精神不濟。

當年適安顧家的嫡女,容色名動適安。只是如今重病纏身,年歲漸長,再加上長期抑鬱不歡,已經看不到昔日風采了。

拾葉端著盆熱水走進來,看到錦朝一直看著窗外。她走過去屈了一下身,低聲道:“夫人可別累著了,您身體弱,得好好養著。奴婢替您關了這窗戶吧?”

“夫人?”拾葉見她沒有出聲,又遲疑著問了一句,也抬頭看向窗外。

窗外是一株蠟梅,葉子落了,淡青泛黃的骨朵綴滿了枝頭,開得還不多。更遠一些就是柳樹,榕樹。才下過雪,什麽看上去都是白的,總歸沒什麽好看,三夫人卻看得這麽認真。

錦朝失望地看著窗戶以外,春天還沒有來,恐怕她是等不到了。

拾葉心中有所感,那株蠟梅樹是多年前七少爺親手所植。

她鼻頭一酸:“夫人可是在盼望七少爺?千萬莫想了,七少爺他陪著十三少爺在前廳待客呢。”

錦朝垂下眼簾,輕聲說:“我名義上是他的母親,這話休得再提,而且,我也沒有等他。”

拾葉說話向來不知輕重,不如宛素細致。但是待她卻很忠心,不然在她剛剛被奪了權的時候就可以離開了。

拾葉低下頭,有些哽咽:“是,夫人。”她幫錦朝擦完了身,端著銅盆出去了。

門簾放下來,屋裡檀香深重。

錦朝原來最喜歡香了。當然不是禮佛的檀香,而是各種花露香味。少女明媚,暗香襲人,她自然覺得那人會喜歡她。癡想了這麽多年,鬱鬱不得終,如今又是重病纏身。

原來這麽多年她都沒忘過。

錦朝幾不可聞地輕歎一口氣,抬頭望著陽光,突然想起多年前,她第一次看見陳玄青的情景。

那還是在她大舅的書房中,突然遇到在大舅書房裡看書的他,她還以為是登徒子,當時又羞又惱,咬了他的手跑了。

她當時咬得很用力,陳玄青的左手上自此留下了一道淺疤。他怕旁的人聽到聲音會過來看,連疼都沒敢喊一聲。顧錦朝隻記住他微皺的眉頭,還有溫熱有力的手。

那時她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因為此次初遇而對他動心。他卻對她厭煩不已,根本不理會她。

她拖到十七還未嫁,他卻娶了自己早定好親的良家女子。

事已至此,錦朝本該幡然悔悟,奈何造化弄人,她始終難以忘記他手上的那道疤。

後來陳玄青的父親死了原配,她違背祖母意願,成了他父親的續弦,只為了每天都能見到他而已。

憶起當初那個囂張跋扈、卻又愚蠢不堪的顧家嫡女,她就覺得想笑。

她嫁過來後,每次見到陳玄青與俞晚雪親密恩愛的樣子,心中就如噬骨般劇痛。

因為嫉妒,她苛待俞晚雪,顧錦朝是正經婆婆,婆婆的囑咐,俞晚雪不能反抗。

俞晚雪因小錯被錦朝責罰,大冬天跪在冰冷的祠堂裡抄佛經,因太過體弱,竟生生導致流產。錦朝在太夫人面前辯解,稱自己並不知她已有身孕,俞晚雪有錯在先,犯錯就應該罰。太夫人並沒有多加責備,隻吩咐俞晚雪好好調養身體,不要多想就好。

陳玄青似乎從那個時候開始,對她與以往相比不一樣了。

錦朝那時候已經主持陳家中饋,心智遠不是幾年前的顧錦朝能比的。卻仍然逃不過一個情字,但凡陳玄青稍稍示以關心,言語曖昧,她就忍不住心動。

顧錦朝從小是被外祖母教養長大的,她比旁的女子更加大膽,受到的禮節束縛也更少。但是這種事情背叛倫理綱常,她是絕對不敢真的去做的。況且當時的她也看得明白,陳玄青怎麽可能真心對她?

但是她心中又如貓抓撓癢,對陳玄青戀戀不捨。遂提筆書信一封,婉拒陳玄青。

這封信後來落到了太夫人手裡,只是信的內容已經完全換了,字跡是她的,信封是她的,連信上熏香都是她用的百合香。

信中的內容雖然隱晦,卻無不暗示她對陳玄青的一番情意,錦朝看著信的內容,臉色一片煞白,這些詞句,只是稍微變動,意思就全然不同了。

內容簡介

《良陳美錦》,沉香灰燼 著,江蘇鳳凰文藝出版社,2018年3月版

深宅高牆之內,看似淨水無波,實則暗潮洶湧。前世,顧錦朝因錯信至親族人,最終落得母親早逝,弟弟被逐,骨肉離散、無人問津的下場。本已愁病交加、生無可戀,誰知一朝夢醒,她卻重回豆蔻年華。

今生歸來,顧錦朝洗心革面,步步謹慎,只求母長壽,弟恭順,謀一世安平。當年種種癡纏愛恨,再回首早已心若止水。卻不想命運弄人,恨已逝,愛重來,再次遇見陳彥允,是否又會山窮水盡?還是會柳暗花明?

(本文為騰訊文化簽約的合作方內容,轉載請注明出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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