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營收、淨利兩項關鍵指標已被招行趕上，“五大行”名頭搖搖欲墜；另一方面，最近三四年內高達兩三成佔比的中高管人事變動，且曝出部分惡性事件，令交行變革壓力不小
文 |《投資時報》記者 薛南駿
自彭純2018年除夕前夕成為黨委書記、行長、董事長三位一體的掌門人以來，交通銀行（601328.SH）的人事變動，至今余波未平。
3月初，交行再發公告稱，審議批準《關於聘任顧生先生為交通銀行股份有限公司董事會秘書的議案》，同意聘任顧生為本公司董事會秘書、公司秘書，並擔任授權代表。顧生的任職將在其取得上海證券交易所董事會秘書資格證書和中國銀監會核準其董事會秘書任職資格後正式生效。
這，已是交行半年內第二次更換董秘。事實上，新任董秘顧生的前任劉長順去年10月底才剛剛接棒。
人事變動，已是當前交行一系列變革的關鍵詞之一，也成為彭純這個在交行已工作了四分之一世紀，並曾短暫擔綱中央匯金投管有限責任公司總經理的經濟學博士急待解決的問題。除此之外，如何真正匹配“五大行”之一的歷史名謂、確立全新的行業地位，這位56歲的山西臨汾人面臨不小的挑戰。
動蕩的人事
一個多月前，交行迎來了新任掌門人彭純。交行公告稱，彭純出任交通銀行新一任黨委書記、董事長、董事會戰略委員會（普惠金融發展委員會）主任委員，待董事長任職資格獲批後，他將不再擔任副董事長。同時，彭純將辭去行長一職，在新行長任職資格獲準前，其代為履行行長職責。
62歲的前任掌門交通銀行董事長牛錫明同步辭去在交行的各項職務。公告中，交行方面對牛錫明過去的成績做出了肯定。公告稱，牛錫明“長官全行改革發展事業取得了突出成績，為推動交行服務經濟社會發展全局、穩步提升經營管理水準、持續深化改革做出了卓越貢獻。”
對於此次掌門人的變動，外界並不意外。實際上，去年8月，交行就宣稱，牛錫明因身體原因需要集中一段時間休養治療，並由彭純代為履行職責。
在此之後，牛錫明已較少公開露面，其現在的辭任相當於提前退休。根據規定，作為副部級幹部在企業任職一把手，牛本可以到63歲榮休。
值得一提的是，牛錫明、彭純均是從行長升至本行舵首。業內人士評價稱，這在大行裡不太常見。從四大行的人事安排看，大行董事長一般是由中組部從其他部門空降，且主要是從“一行三會”或其他大行調任，行內提拔的案例比較少。
牛錫明自2009年12月“空降”交行出任行長一職。此前，他職業生涯的23年都是在工商銀行度過，調任交行前，他擔任工行執行董事、副行長，分管對公業務。2013年5月，牛錫明從交行行長位置上升任交行董事長。
彭純則是一名“老交行”。上世紀80年代初，他曾在央行新疆分行、新疆財經學院和新疆黨委政策研究室工作，後加入交行，曾歷任烏魯木齊分行、南寧分行、廣州分行行長，並於2001年出任行長助理，2004年升任副行長，分管國際業務。2010年，彭純曾有短暫的三年出任中投副總經理兼中央匯金總經理，不過僅僅過了三年，又回交行出任行長。
交行此番人事變動，從下至上已經動蕩約四年之久。
據此前媒體報導稱，交行的風險管理部、互聯網金融中心、會計運營部、個人金融部的負責人接連離職。數據顯示，過去三、四年間，交行密集流失的總行級別部門總經理以及省分行一把手，佔比高達百分之二三十。“這樣的變動率勢必對銀行經營和士氣都帶來嚴重負面影響。”業內人士評價稱。
此外，近幾年，交行也頻繁出現因違紀違法導致的人事動蕩。
2016年7月，上海檢察機構依法對原交行總行企業文化部總經理胡晏斌、原交行企業文化部宣傳處原處長宋峰因涉嫌受賄案提起公訴，其中，宋峰因從9家公司受賄692萬元，一審被判有期徒刑6年。
2017年2月，原交行首席風險官楊東平因嚴重違紀問題被中紀委立案審查，同年5月，銀監會發文“終身不得在銀行業金融機構工作，各銀行業金融機構不得任用楊東平。”
至於各分行層面也時有案件發生。其中最為轟動的，是2015年原交行廣東分行行長劉昌明因違法貸款98億元曝光外逃，並被列入紅色通緝令。
前述原交行董秘劉長順此次職位變更，雖然公告中並未詳明，但業內人士猜測或與其去年違規短線操作自家股票有關。
劉長順的前任是杜江龍。2017年劉接任董秘一職時，交行對杜江龍的表述為“個人原因辭職”。不過有市場人士猜測杜江龍的辭職或也與違規資本運作有關。有資料顯示，在新三板掛牌公司——建為歷保科技股份有限公司2017年7月發布的一份收購資產公告中，該公司擬以80萬元收購一家名為上海潮旅資訊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的100%股權，其中的一個交易對手就是杜江龍，其公告中甚至明確顯示這位杜江龍的任職資訊是“交行董秘兼董事會辦公室主任”。
“三座大山”阻路
軍心不穩從來是為帥大忌。
牛去彭上，建立穩定的管理團隊自然是第一要務，卻又是難啃的“一塊硬骨頭”。目前在交行高管層面，首席風險官、首席資訊官空缺，再向下中層管理團隊空缺及頻繁變動就更加明顯。彭純將如何重構並穩定管理團隊，市場拭目以待。
人員的變動很容易帶來業務的混亂。據《投資時報》記者對今年銀監處罰數據不完全統計，僅不足三個月時間，交行已至少吃至七張罰單，罰款金額約375萬元。7張罰單分別是，交行大連分行因超額開立匯票被罰30萬元；交行河南分行因違規辦理票據業務被罰90萬元；交行上海大橋支行因內部控制違規，員工行為管理嚴重不審慎被罰30萬元；交行福建分行因未按規定開展客戶身份識別被罰25萬元；交行濟寧分行因未按監管規定監測貸款資金用途被罰20萬元；交行通化分行因貸後管理未盡職被罰30萬元；交行廈門分行因貸款被挪用等四宗違法案例被罰150萬元。
罰款或只是一時之痛。最大的麻煩在於“五大行之一”的稱號也在面臨挑戰。
過去，交行在對外宣傳熱衷於“五大行”的稱呼，雖然當時其各方面的體量與“四大行”差距甚遠，但各項指標基本好於其他股份製行確是事實，這也是該行能夠在中資銀行中排到第五位的底氣所在。但現在，傳統的叫法似乎有些不合時宜了。
目前，工農中建的市值早已超越兆，而交行市值僅僅維持在4000多億元。同時，股份製行中的招行、興業等緊追其後，在2015年交行市值已經被招行趕超。2017年招行的市值已經達到7000多億元。更加尷尬的是，從去年三季度數據看，交行的營收和淨利潤兩項關鍵指標也被招行趕超。
在一位股份行銀行同業人士看來，交行遭遇的問題與其歷史定位和現行機制密不可分。“雖然交行是國有大行，但規模和四大行本不在一個量級，和股份行比較接近。但在機制、體制上又不像股份製行那麽靈活，做起來很不容易。”
責任編輯：杜琰 SF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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