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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涼,如江南的瓦,以黛瓦做眉,粉牆為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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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具有創造的潛能

再小的手藝,也有自己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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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限可能

清涼,如江南的瓦。

生長於江南的建築

往往是以黛瓦做眉,粉牆為頰

在雨的氤氳天色裡

如著一身素白衣裳

菀菀從畫中來

看天地在雨中氤氳成一片

看雨水落在青色的瓦上

清透的水珠一滴一滴墜下

一眼,便是入骨清涼

詩人鄭愁予說,“我打江南走過,那等在季節裡的容顏如蓮花的開落”

江南的房子,也總如蓮花的面龐讓人遐想。粉牆黛瓦間,曲曲小巷中,總有許多曼妙的邂逅,有許多婉轉的情思,和不忍憶起的江南記憶。

在連日滂沱的北京城,見到這繁盛的雨水,驀然想念起江南那一大片的白牆和一大片的黑瓦來。

江南的房子,多是白牆黑瓦。沿著曲折的水岸,一色的黑白相間,在青灰的天幕下,它們零零星星地錯落著,高低不一,像一個個的謎語,在時光中,等人來解。

瓦是喜歡雨的。雨落瓦上時候,總像是在彈琴一般。落雨時候,瓦上極其有韻味。

夏日的雨水,有時候來得十分猛烈,隨著狂風來,挾帶著一個沉悶夏季爆發的自述,從屋脊到屋簷,傾瀉而下,從一片瓦到另一片瓦,飛簷而過,走得極其地急,絲毫沒有間隙,急匆匆地,好似狂亂的鋼琴曲。

在餘光中先生的筆下,南方七月的雨,便是一曲盲奏。雨落瓦上,人在屋內聽雨,像是聽了一曲猛烈的交響樂。

至於雨敲在鱗鱗千瓣的瓦上,由遠而近,輕輕重重輕輕,夾著一股股的細流沿瓦槽與屋簷潺潺瀉下,各種敲擊音與滑音密織成網,誰的千指百指在按摩耳輪。”

這是青瓦古屋的妙處。它自帶年代感,自帶歷史感。每一片瓦都有自己的節奏,是天然的樂器。坐在古老的青瓦簷下,聽一場七月的雨,總恍如跨越了幾千年。

雨裡風裡,走入霏霏令人更想入非非……想整個中國整部中國的歷史無非是一張黑白片子,片頭到片尾,一直是這樣下著雨的。”

幼年時候,關於雨的記憶,也總是和屋簷,和飛瓦分不開。

爺爺家的老房子,是童年記憶中最美妙的一部分。大雨滂沱的時候,幾個小小的人兒,穿著雨靴,齊齊站在翹起的屋簷下。雨密密地沿著屋簷落下,成了一道天然的雨簾。

人走不出這密集的簾子,只好在簾下偷著找樂。抬眼看雨簾,好似一簾流動的水晶,風來時,雨簾還會悠悠而動。孩童伸手去接那傾瀉的水,一捧一捧的,便好似是接到了天空的眼淚。對於孩子而言,那便是最大的樂趣。

在現代的鋼筋水泥房裡,是再也沒有這樣的妙趣了。最多,隔著一層玻璃看窗外的朦朧,聽雨猛烈地砸在水泥路上,看雨也不再有這樣的心境。

所以,憶起江南,總有一大片的青瓦,帶著一陣雨落過後的清涼,和詩意。

若是站在高處,看中國的瓦房,像是一個精美的排比。一連排的青灰色,密密排布著,像是一條條大魚,在天地間沉默地排列著。屋脊是魚的脊背,白牆是魚的肚皮,一片片的青瓦便是一片片的魚鱗。落雨時候,魚是活著的,一條條翻江過海,意趣逍遙。

瓦上,凝結著中國人千百年的智慧。

單片的瓦極其脆弱,落地既碎,但聚集起來的時候,卻能成屋,能成家,能遮風擋雨,能溫暖人世。

瓦,在中國的歷史,其實很久遠了。在中國的土地上,它好比一條悠長寂寥的古道,從久遠的西周秦漢而來,它跨過了中國的東西南北與四季輪回。

一個個時代在歲月裡更迭,一代代人事變換,瓦上有過青霜,積過灰土,納過雨水,長過青苔,光陰越來越厚重,瓦卻越來越輕薄。

瓦,不是冰冷冷的一片瓦。它帶有時間的記憶,更帶有中國的詩意。

在中國的建築裡,瓦是可以重複使用的。建築師王澍曾說過,“這是中國的傳統,每一次拆了房子之後,人們都會用拆下來的材料重新建造,而不是簡單地把它拋棄。這裡面有對時間的很詩意的體會。”

一片瓦,記錄著光陰的荏苒變遷,也記錄著故鄉的山長水遠,還有家的片刻溫暖。

雨落青青瓦上時,不小心便會遇見一個遙遠的中國。

掀開一片瓦,走進一個清涼的時空裡。

白牆黛瓦間,江南眉目清晰,故鄉在此停歇,中國也並不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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