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安妮
“有什麽是真實的麽？”
“你是真實的，所以大家才這麽愛你。”
——《楚門的世界》
與慵懶的節後氣息相比，這幾天的直播圈可不太平。
10月7日，抖音女網紅兼虎牙TV主播“莉哥OvO”在直播中嬉笑調侃國歌，並以篡改後的國歌作為歌友會的開幕曲。
在引起網友不適，繼而被人民日報等官媒嚴肅批評之後，莉哥OvO付出了全網封禁和拘留5天的代價。
隔天，DNF主播“旭旭寶寶”曾在龍珠TV上放國歌的影片也被挖了出來。
與莉哥輿論偏向不同的是，旭旭寶寶似乎被“有心之人”斷章取義了一把。
緊接著，10月11日，鬥魚百萬人氣主播“錢小佳”被行銷號爆料在直播間多次辱罵人民警察。
而後該則消息被《中國青年報》出來辟謠。
直到昨天10月13日為止，這場瘋狂舉報的風波仍未停息。
鬥魚主播“B總001”被爆出直播說出“如果我是日本人，我也選擇侵略中國”、“從進化論角度來說，中國人沒有日韓進化得好”等激進言論。
而B總的後續如莉哥一般，被官媒批判，其直播平台也遭到官方強行關閉。
這些主播們，有的是言行過份，有的是深陷黑公關，每個人被舉報的理由都不盡相同。
但共同點是，那些舉報微博後都跟著一長串“標記”名單，而標記的對象無非就是人民日報、共青團這些官方媒體。
黑公關也好，真的腦殘也罷，今天我也不想去談論誰對誰錯，或者跟風去批判孰是孰非。因為要論對錯每個人心裡都有一杆秤，這無需別人介入衡量。
我只想和大家閑聊一個問題，那就是：
那些年，我們喜歡看的直播到底怎麽了？
聊到這個問題，避不開要回憶起2012年的YY遊戲直播。
那時，MOBA類《DOTA》、《LOL》等遊戲的爆紅導致了大規模的玩家人數增長。
而網遊時代培養出來的產物——YY語音，隨著mmorpg褪去熱潮，也急需找到接班產品。
於是，虎牙TV前身，YY直播就這樣誕生了。
在鬥魚TV還未出生的時候，YY遊戲直播是壟斷直播產業的霸主，卻不是遊戲產業的最大勝利者。
“這是一個順勢而為的項目。”
其負責人古豐曾這樣總結過YY遊戲直播，雖然承擔著“開荒者”的身份，但這句話卻顯出了很大的被動性。
因為在同時間段，YY直播的最大競爭者是遊戲影片。
最能說明的例子就是：
當時有人氣的玩家或者退役職業選手的第一選擇不是做直播，而是做些類似《xxx從零單排》的影片，再夾雜一些淘寶店肉鬆餅的廣告。
“賣餅”這個梗也被玩家們調侃至今。
然而接下來鬥魚TV的出現和成長，則徹底打破了這種順勢而為，開始了自己的造星行動。
2014年，“鬥魚”二字從A站的生放送直播徹底獨立出來，並改為鬥魚TV。
借著《LOL》這款遊戲的持續火爆，狠狠地收割了一批忠實觀眾。
當時的A站生放送界面
不知道大家是什麽時候看的鬥魚TV，我隻記得，我剛看鬥魚的時候，55開還在YY直播。
不過講道理，4、5年前的事兒，我的記憶已經有點模糊了。
只知道，陪伴我課間下飯的不再是lol小智和董小颯的影片，而是慢慢變成了習慣看PDD、孫亞龍在直播間說騷話。
後來，我從王思聰那知道了陳一發，又從陳一發那知道了周二珂、大表姐、馮提莫。
偶爾無聊也會看郭mini跳跳熱舞、漏漏腿什麽的。（別問我為什麽一個女孩子喜歡看這種！
那時的男主播們髒話連篇，女主播們以色侍人，充滿互聯網產品的發家氣氛，到處彰顯著情色和低俗。
可大家就是愛看，就是覺得這樣才真實，才是“接地氣”。
隨後不久，老牌王者YY直播蛻變成虎牙TV；騰訊系血統龍珠直播奪得《英雄聯盟》、《穿越火線》等熱門遊戲賽事的獨家直播權；戰旗TV高價簽約PDD、冠名讚助LGD、接入TI4等一系列操作；王思聰創立熊貓TV，開啟大規模挖人模式......
真實就能夠吸引人，人自然就能引來資本，競品的野蠻生長揭開了全民直播的時代。
一部名為《直播時代》的紀錄片曾這樣描述直播火爆的根源：
“支持偶像是一種心理投射，他能代替你成為你想要成為的樣子，去實現他的夢想，也是實現自己的夢想。
而網絡主播的平凡出身，更加強了這種投射的真實性，這與支持娛樂明星存在本質差異。
同時也會帶來更強的歸屬感和幸福感。”
真實是把雙刃劍。
真實讓主播們收獲了人氣和流量，也為他們的日後埋下了地雷。
這讓我想到一部電影，《楚門的世界》。
主角從出生到成年都活在一場真人秀裡，經過了不停地發現、探索、求證，才得知自己一生都活在騙局中。
而影片中有一段話令我印象深刻。
“我們厭倦了演員造作的表演和虛假的感情。我們厭倦了放焰火和花哨特技。
儘管他居住的世界在某些方面是假的，但楚門本人卻千真萬確……這不是莎士比亞的傑作。
但，這是真實，這是生活的本身。”
在電影裡，人們厭倦了真實生活中的虛偽，反而去擁抱虛構世界裡的真實。
可楚門的世界和我們的世界並不一樣，現實生活就是有屬於自己的道德標準和規章制度。
從55開到陳一發，從蛇哥到馮提莫，從旭旭寶寶到莉哥，從錢佳到B總。
這些頭部主播們因真實而受人喜愛，卻也因為曾經的真實而受到規則的懲罰和淘汰。
不論是黑歷史或是黑公關，一擊斃“命”的有，留下繼續生活的也有，走的就不會再復活，而留下的也不再是曾經的那個人。
“鬥魚TV很難和以前一樣有趣了。”
這條彈幕，在我看《直播時代》這個紀錄片的時候，就這樣一閃而過。
這或許是某一個過來者的心聲，又或者是代表那些一路看著直播業長大的觀眾的心聲。
但為了被主流認可和接納，主播和平台是該摒棄一些不必要的真實，防住一些明裡暗裡的眼睛，堵住黑公關的嘴巴，堅守住自己的職業道德。
這樣產業才能生生不息發展下去。
畢竟圍觀了這一切，誰也不想到了最後，
眼見他起高樓，眼見他宴賓客，眼見他樓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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