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爾蓋茨端著一罐屎上台，說這裡有60億美元商機

比爾蓋茨右手端著一罐屎登台了，台下觀眾略有騷動，怕他就像十年前那樣，打開了那個裝滿蚊子的罐子 —— 而那一次，蓋茨是為了提醒人們重視預防瘧疾。

別怕，這位全球前首富其實想做個關於廁所新技術的演講。11月6日，北京的新世代廁所博覽會上，比爾·蓋茨說自己拿著的是每年60億美元的商機。

關於廁所“新”技術，你聯想到的最多也許是人臉識別“一次隻取一張”的功能廁紙分發器？蓋茨想長官的是公共技術的革命 —— 作為“新世代廁所革命”的倡導者，在這場由中國國際貿易促進委員會、中國國際商會及梅琳達·蓋茨基金會聯合舉辦的大會上，蓋茨表示其基金會在過去七年裡已投入兩億多美元，與合作夥伴共同開發新一代無下水道連接的廁所技術。

全球有超過一半的人口（45億人） 無法使用安全管理的衛生設施，每年約有50萬人因惡劣的衛生條件而死亡。

科技對你我生活的改變之大，不必贅述。只是，自抽水馬桶誕生之後，整個如廁系統除了一些輔助的優化之外並未有質的飛躍 —— 無外乎水衝廁所、排水管道和汙水處理廠這一不變的體系。公共衛生技術領域的發展為何沒有巨大的變化？科技和商業能否合力改造這個領域？蓋茨給出了一些答案。

比如，針對整個如廁系統所仰賴的水資源和電力資源做“截流” ，傳統的衝水式廁所將糞汙進行稀釋轉移，增加了處理負擔，蓋茨提倡的糞尿分集則可以做到免衝節水，減少排汙，節省相關儲運和處理設備花費。《衛報》曾報導，英國節能基金會調查了86000個英國家庭的用水情況，其中廁所衝水佔用日均耗水量第二，佔22%。而汙水處理廠需要高昂的運營成本，人均在1000美元左右。

目前，不僅蓋茨基金會承諾再投資數億美元用於持續研發，世界銀行、亞洲開發銀行等也將提供25億美元的資金支持。

36氪採訪蓋茨基金會新世代廁所項目負責人劉東，問及基金會與企業、研究機構的合作模式，“基金會是非盈利組織，所以我們的合作模式主要以贈款為主 —— 先給予研究機構（大學等）資助，研發原型機，再由基金會牽線和企業建立合作關係，做技術轉讓。”

蓋茨基金會與企業合作有兩個目的：一方面是降低成本。企業利用其供應鏈，以直采的方式走標準件，改進工業設計，降低成本；另一方面是想利用企業的銷售網絡，諸如地方政府做社區改造時，企業參與投標等。

此次新世代廁所博覽會參展的三家中國企業分別是江蘇克萊爾、中國中車以及艾科森。其中，蓋茨基金會與中國中車的合作模式是基金會擁有技術的知識產權，並授權中國中車來做生產。另一家企業艾科森則借助基金會平台，進入聯合國難民署採購廁所的候選名單。

在商業化推進方面，江蘇克萊爾的市場定價為一個廁位5萬，按照標準男廁3-4個廁位來計算，費用著實不低。該企業的廁所創新點在於少水和無水化處理，使用專利的BLIVETS生物膜（好氧+兼氧+厭氧）和膜實時處理糞便汙水，不再需要新增水源。

劉東向36氪表示，如何讓企業降低其市場定價，推動廁所技術的普及，也是蓋茨基金會需要努力的方向。

廁所革命的概念在2015年便被提出。全球範圍內，將“廁所革命”提升至國家戰略高度只有中國和印度。中國一開始重點以旅遊廁所的改造為切口，直至2017年鄉村環境整治計劃的推進，鄉村生活汙水和廁所才逐步進行大規模改造。

“新世代廁所”的概念分支下，有幾個相關的產品名詞：無下水道連接、萬能處理器技術、離網式廁所技術、分散式廁所等等。而這些技術所追求的目標是一致的，衛生（可去除人類排泄物中的病原體並利用其中的有效資源）、節能（無需外接水源及排水管道系統）、廉價（每人每天使用成本低於5美分）以及最重要的，舒適。

對比鄰國日本在生態廁所領域的進展，更多使用的模式為生物轉化、降解、糞尿全部轉化、無排放、無汙染。另一家企業江蘇華虹擁有的兩項專利發明便是基於引進日本的微生物技術，發明“生態廁所”及“有機垃圾處理設備”。

生態廁所發展的三個階段分別為：1）糞尿轉化；2）糞尿分離；3）把糞尿全部做成肥料，統一資源化。這其中牽扯到的技術便是微生物菌的研發 —— 糞尿的除臭，需要菌群的分解，分解糞便的過程產生的熱量可以去除病原體和細菌，與此同時，尿液也因此可以轉化成為液肥。

這便是蓋茨整個演講過程中的核心點：從源頭上實現糞尿分離，把大小便進行生物轉化，最後通過除臭發酵轉化成肥料。

目前在技術層面，“新世代廁所”所面臨的技術難題正被陸續解決。

首先是糞便管理，蓋茨與中國企業合作發明了一種“萬能處理器”，用以處理從坑廁、化糞池和下水管道中收集的糞便和有機汙泥。自身有足夠電力支持運轉，還可以放置到任何一個地方；

圖片來源：比爾蓋茨官方微信公號

其次是消滅廁所內的病原體。在自成一體的新型廁所內置微型處理設備，實現糞便降解滅菌，產出清潔的水和固態物質。這些固態物質可用作肥料，或無須再做處理就可以在戶外安全排放。

據了解，目前全球已有20多家企業的無下水道連接的衛生產品已可供商業化，現均可向市政部門及私營企業進行出售。

在36氪問及新世代廁所年產能的具體情況時，劉東解釋道，產能反而不是大問題，目前的重點之一是市場需求的喚醒。

廁所的建設通常先強調政府與商業機構的公益性責任，造成企業對商業化運作模式認識不清，在無法看清潛在價值的情況下，不做技術投入，整個衛生技術領域的變革自然停滯不前。如何平衡商業與公益的關係，具體到這60億美元的商機如何轉化成企業具體實在、可循環的利益回報，才是問題的重點。

就像蓋茨演講中所提到的，“問題已經不是我們能否發明新一代的技術，而是我們能否盡快普及這類新型如廁解決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