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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5電影網專稿 《信條》來了。可以說,2020年影院新片的迷影文化,由諾蘭重啟。影迷們再次搶購零點場的電影票,頂著黑眼圈,戴著口罩,充滿期待地坐在電影院裡,等待諾蘭帶來全新的電影和相似的情懷。


2020年影院新片的迷影文化,由諾蘭重啟


意料之中,電影《信條》上映十天,即搶據五天國內上映影片社交媒體熱度榜的榜首。但出乎意料的是,其中“看不看得懂”成影片最大爭議。一方面有人認為《信條》“燒腦”“暗藏玄機”“值得二刷”;另一方面也有人認為“看不懂”“故弄玄虛”“導演諾蘭跌下神壇”。



與此相對應的,儘管影片相關話題屢屢刷屏,票房卻高開低走,呈滑梯狀一路跌向頹勢。有人說,關於《信條》的討論也是“有台階的”,說它好與不好,都需要相對專業的理由,這本身就“已經有非常高的門檻要求了”。



今日影評》特別邀請到了中國傳媒大學教師金宇軒,一起聊聊——為什麽電影《信條》的高討論度卻沒有換來相應的高票房?


1.


金宇軒在《今日影評》節目中指出,《信條》之所以引起觀眾關於“看沒看懂”的爭執,首要原因在於人物情感的缺失,“正是由於情感上相對薄弱,才使得觀眾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它邏輯相關的部分”。同時,這種人物情感不夠動人導致的疏遠感、隔離感,也必然成為影響票房的一大重要因素。


《信條》之所以引起觀眾關於“看沒看懂”的爭執,首要原因在於人物情感的缺失


以諾蘭此前的作品為例,《盜夢空間》裡的空間折疊,《星際穿越》中宇宙黑洞的感覺都非常美妙,但真正動人的卻似乎不是這些。“動人的是馬修·麥康納歷經千辛萬苦向女兒傳遞自己的情感,它是一種父女情“,金宇軒說。


馬修·麥康納歷經千辛萬苦向女兒傳遞自己的情感


而《盜夢空間》抓住觀眾的又是什麽?“是萊昂納多·迪卡普裡奧和死去的前妻,他的那種內心的罪責,是他能否放下”,金宇軒分析道。可以見得,這些人物都是立得非常扎實的。


萊昂納多·迪卡普裡奧和前妻


而在《信條》中,除了男二號在故事結尾讓觀眾找到了一點“士為知己者死”的原動力之外,其他人的原動力都是比較單薄的。反派主人公就是如此,因為自己壽命快到了,於是想要毀滅世界,“其實也是有點兒戲”,金宇軒評價道,“諾蘭為了呈現自己心目中的奇觀,讓這些人物為他的奇觀所服務,就會造成觀眾看完之後不感動,似乎就只是剛看完了一場秀”。


諾蘭為了呈現自己心目中的奇觀,讓片中人物為他的奇觀所服務


2.


如上文所述,觀眾將目光從人物本身抽離,放置於對邏輯問題的研究之上,但諾蘭卻似乎沒打算與觀眾好好交流自己的敘事思路。


《信條》中的信息量特別大,但導演給信息的鏡頭卻又特別短


《信條》中的信息量特別大,但導演給信息的鏡頭卻又特別短。比如歌劇院那場戲,有個書包上掛著小紅繩的人救了男主人公,到片尾,鏡頭中男二號尼爾的背後有一跟紅繩。此處,大多數導演會給這小紅繩一特寫,鏡頭三秒鐘,觀眾一定會注意到,但諾蘭隻給了三幀,鏡頭一閃而過。


《信條》到片尾,鏡頭中男二號尼爾的背後有一跟紅繩


同時,因為信息量太大,時長難以控制,諾蘭將許多場景直接跳切,“但是這實際上不是一個好的講故事的方法,他在《蝙蝠俠:黑暗騎士》《星際穿越》中都不是用的這種方法”,金宇軒說。


在《信條》裡,他玩命地加快節奏,似乎“讓觀眾不要去想主人公為什麽要去這個地方,趕緊到達目的地,到了之後直接逆行場面戲,然後再給你一個高概念,當你開始思考高概念時又開始場面戲”。


在《信條》裡,導演玩命地加快節奏


3.


曾經我們這樣評價諾蘭——他是唯一不會讓觀眾失望的導演,因為他的電影幾乎沒有過敗筆。這次的《信條》之所以走到了反面,自然離不開這一外部因素,即大家對於導演諾蘭的期望太高了,如果失望,反而不會走進影院去看。


曾經我們這樣評價諾蘭——他是唯一不會讓觀眾失望的導演


“近些年,觀眾對諾蘭可能也有一些誤讀”,金宇軒說,“觀眾會認為諾蘭是一位殿堂級導演,就像侯孝賢《刺客聶隱娘》李安《雙子殺手》, 某種意義上他們都是想在電影史上留下點什麽”。


李安拍《雙子殺手》, 某種意義上是想在電影史上留下點什麽


但真實的諾蘭其實是個“大玩家”,一個喜歡玩很多不一樣的東西的導演。從早期的《記憶碎片》直到《敦刻爾克》,諾蘭在每部電影裡呈現出來的玩法都不一樣。而他立身電影界的本錢是什麽?正是他對於敘事結構、時間、空間上的絕妙處理。


《盜夢空間》中,諾蘭已經開始玩空間和時間的變化組合


在《記憶碎片》裡,諾蘭把一個非常簡單的故事處理成了一部“燒腦神片”。到《盜夢空間》,諾蘭已經開始玩空間和時間的變化組合。到《敦刻爾克》,他把時空表現達到了敘事上的另一種高度。


諾蘭在每部電影裡呈現出來的玩法都不一樣


如今,《信條》則是加強進化版《記憶碎片》。如果說迪士尼、漫威電影相當於快時尚的輕便服裝,戈達爾、侯麥相當於高級定製的秀場禮服,那麽,諾蘭就指向著一種輕奢定位。


“藝術水準有,商業性也有,各方面也很高級”,金宇軒說,“某種意義上,大家喜歡談論諾蘭,是一個很正常的現象”。但如果對於《信條》,大家還抱持著輕奢的概念來看,就一定會啞口無言,“因為它的用料和製作,是比較高端的”。


《信條》則是加強進化版《記憶碎片》


“關於敘事技巧,當諾蘭已經鑽研到整個電影行業沒人比他更高更深,是繼續把它往晦澀裡鑽研,還是想辦法嘗試一些別的方式?這是諾蘭在《信條》之後,可能需要去計劃的事情”,金宇軒在《今日影評》如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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