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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轉自:當時我就震驚了
在2010年《快樂男聲》的舞台上,曾經出現過一個很特別的選手。
一頭金色的大波浪卷,身穿鮮豔的彩條連衣裙,腿上裹著藍色絲襪,腳上還蹬了一雙白色的高跟鞋。
當他出現在舞台上時,下面的三個評委都吃了一驚,隨後開始針對他的打扮竊竊私語。
然而還沒等他們得出什麽結論,台上的人開始自我介紹了,一張口又嚇了所有人一跳。
因為這完全是女生的聲音。
於是在劉著才藝展示之前,有個叫安妮玫瑰的評委當即打斷了他,問他是不是參加錯了比賽。
大概是聽過太多這樣的質疑,劉著並沒有表現出什麽大的反應。
他只是面帶笑容,很淡定地回答:“你沒有看錯,我也沒有參加錯。”
儘管如此,安妮玫瑰依然表示質疑。
她態度強勢的要看劉著的身份證,並含沙射影的對工作人員提出要求,讓他們報名時卡得緊一些。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在這樣的氣氛中,劉著開始了自己的才藝展示,準備唱一首自己的原創歌曲。
結果歌還沒能唱上幾句,安妮玫瑰就又按鈴打斷了他。
理由不是他寫的歌不好,也不是他的唱功有瑕疵,而是再次把性別的問題揪出來大聲質疑。
不僅提出當場“驗明正身”,還一臉戲謔地問他“你是選擇男評委驗還是女評委驗”。
對於這樣的問題,劉著沒有回答,只是認真地告訴她,自己沒有在性別上作假。
其他兩個評委也沒有接茬,其中丁薇還順勢打了個圓場,提醒安妮玫瑰別再糾結性別問題,而是把話題拉回音樂本身。
可安妮玫瑰卻不這麽認為。
她無視了劉著的解釋,以及其他評委的提醒,再次語氣強硬地發起進攻,直接給劉著安上了“戲弄觀眾”的罪名。
這麽一頂大帽子扣下來,顯然把劉著砸的有點懵。
他把手背在身後,有些焦慮地低著頭,臉上卻還掛著禮貌的微笑,再次解釋:“我沒有戲弄你們和觀眾,我也沒有要搞你們。”
如果說一次提問是處於好奇,那麽這麽一而再再而三的咄咄逼人,就是在故意找茬了。
果然,聽到劉著再次好脾氣的解釋,安妮玫瑰非但沒有收斂,而是立刻接上了話——
“那我希望網友們對你進行人肉搜索!”
??????
難以置信,這居然是從一位評審嘴裡說出的話。
無關音樂,無關專業,不聽解釋也不由分說的,企圖對一個素人發動網絡暴力。
這下丁薇實在看不下去了。
她催促著安妮玫瑰結束這個無關比賽的話題,並再給劉著了一次表演機會,讓他重唱一遍自己的歌。
可惜這次劉著依然沒能完成表演。
因為安妮玫瑰第三次打斷了他,並開始了新一輪的,與比賽無關的戶口盤查。
“我還是對你的身份表示懷疑。”
這句話別說劉著本人,連觀眾們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這到底是專業評委啊,還是複讀機?
看著再次尬住的場面,工作人員不得不上來證明。
雖然裝扮和聲音都比較女性化,但劉著的確是個男生,他沒有騙人。
隨後劉著第三次才藝展示,可承受了這幾輪無理的攻擊後,他已經沒辦法繼續維持微笑了。
好不容易等一首歌唱完,安妮玫瑰又雙叒叕開始了。
她沒有對劉著的表演有任何評價,而是再次重複了剛才的話,把劉著念的什麽學校,讀的什麽系哪個班,全部刨根問底地問了個遍。
然後意有所指地說:“我知道了,相信觀眾也知道了,這個謎底讓大家去揭開吧。”
帶著這樣被“扒皮”的威脅,劉著完成表演後走下台。
還沒等他喘兩口氣,就被門口的娛樂記者給圍上了,而且來者不善....上來就不客氣地要求他用男聲說話。
聽到劉著說自己嗓音天生如此之後,又開始給他挖坑,幸好劉著回應得當,隻提到了安妮玫瑰不該打斷他的表演。
在問出了幾個陰陽怪氣的問題之後,記者終於把話扯到了“正題”——
“你參加快樂男生的話,是不是和快男的定位差一點?”
這話基本相當於挑釁了。
說來說去,就是覺得劉著這幅“奇奇怪怪”的樣子,壓根兒配不上當快男。
而劉著聽到這句話之後,情緒終於有了一些起伏,當即反問記者:“你們的定位是什麽?陽光、健康對不對?”
“我哪一點不陽光、哪一點不健康,請問?我熱愛生活,謝謝。”
就是這種不卑不亢的態度,讓網友和觀眾們在吐槽評委和記者的同時,也被劉著狠狠圈了一波粉。
靠著這些粉絲的支持,劉著一路衝進了成都賽區的總決賽。
儘管最終因為一些“理由”被淘汰,但他顯然是那屆比賽中最有話題度的人物。
更多的人認識了這個開朗自信的男生,也好奇他背後的故事。
劉著說,穿女裝沒有什麽目的,只是因為覺得這樣自然舒服。
他從小就長得像女孩子,也愛漂亮,每次去剪頭髮都要難受半天。
相比那些男孩子熱衷的玩具,媽媽衣櫃裡那些漂亮的衣服,顯然對他更有吸引力。
上了初中之後,這種“不同”就更加明顯,他開始抗拒家人買的男裝,內心渴望穿女裝,卻因為種種顧慮,只好選擇一些偏中性的衣服。
而這種糾結,在高中時終於有了答案。
因為住校,劉著有了更多自由的空間,穿著的女性化特徵也越來越明顯。
在換上真正女裝的那一刻,他終於確定,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自己。
起初對於兒子的這種改變,劉著的家人自然是難以接受。
雖然劉著比一般的男生愛乾淨愛漂亮,但他們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有一天兒子會突然變成“女兒”。
為了想讓劉著恢復“正常”,父母從每周回家找他談心,到帶他去醫院查染色體....想盡了各種辦法,可效果甚微。
最後他們甚至帶他去看了心理醫生,希望可以給劉著做心理輔導。
然而心理醫生卻說,像劉著這樣的情況並非心理疾病,可能是天生如此,想要糾正很難。
最終父母接受了這個事實。
劉著的母親說:“我們曾經嘗試過糾正他,但發現他很痛苦。”
“後來我們想通了,讓他自由自在的,按照自己的意願去生活,只要他過得好就好,我們只希望他能開心。”
話雖這麽說,可他們還是會擔心,兒子會不會因此受到歧視,能不能被社會接受。
事實證明,他們的顧慮不是沒有理由。
隨處可見的異樣目光,明裡暗裡帶刺的嘲笑,被宿舍管理員擋在樓下的尷尬....
最讓他糾結的就是上廁所。
劉著說,我從來不在外面上公共廁所,怎麽也要憋著回去解決,因為不知道要去男廁還是女廁。
儘管有諸多難題,但劉著依然不後悔自己的選擇。
經歷的多了,也就看開了許多:“一個大活人要是被口水淹死,那不是一件很丟臉的事?”
正是因為他的堅強和努力,越來越多的人對劉著有了改觀。
無論是周圍的老師還是朋友,或是不認識的校友,都很喜歡這個熱情又有禮貌的男生。
參加了《快樂男聲》之後,劉著便正式走上了演藝道路,開啟了他期待已久的夢想之路。
他成為了各大電視台爭邀的對象,還在成都開了他人生中第一場演唱會。
然而也是最後一場。
因為沒過多久,他發現自己似乎被“封殺”了。
不僅無歌可唱,就算接到了節目的邀約,不久後也一定會因為某方面的“顧慮”,通知他不能再參加。
短短一兩年時間,劉著就消失在大眾的視野。
帶著迷茫與不甘,離開演藝圈後,劉著回到了家。
此後的幾年裡,他斷斷續續做了很多事情,閑余時間做做飯,打打球,和朋友們聚個會,日子過得也算不錯。
只是偶爾想到那個未完成的夢,心裡還是止不住的難過。
他說——
“當我有機會的時候,我能力不夠。”
“當我能力夠了的時候,卻再也沒機會了。”
(部分截圖來源:
紀錄片《城市野人》)
事實上,在LGBT人群中,和劉著相同境遇的人有很多,甚至他還算是其中幸運的一個。
早在2003年,有位叫林國華的跨性別者,因受社會歧視困擾,被發現在某旅館裡頭套塑膠袋,服毒自殺。
2017年,河南男子余虎因同性戀被歧視,隨後被家人強製送入精神病院,每天被強製打針吃藥和毆打。
2019年5月,青島15歲少年因同性戀被欺凌,在微博留遺書後離家出走。
諸如此類的事還有很多很多。
他們頂著父母不解而厭惡的眼神,頂著周圍人嘲笑戲弄的目光,頂著來自社會的排斥,只能獨自窩在那片小小的灰色地帶。
可正如劉著說的那樣:“我只是做自己而已,就一定要天誅地滅嗎?”
是啊,為什麽呢。
他們明明什麽都沒有做啊。
和所有人一樣,他們也在努力的生活,既不違背道德,也沒觸犯法律。
只因為他們和大部分人不同,就可以剝奪他們追求夢想的權利,甚至...指責他們不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時代在進步,可為什麽我們能夠討論的空間,卻越來越狹隘了呢。
就像網友所說的那樣,人的個性應該是多元的,性別和性向也不該是單一刻板的。
願在平等的世界裡,我們每一個人都能學會尊重,博愛和寬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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