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來就是來賭博的，而我們的股票正好符合你。”5月17日，上市公司千山藥機舉辦年度股東大會，面對中小股東詢問血汗錢能否拿回來，公司董事長劉祥華作出這樣的回應。“賭博論”將本就因處在退市邊緣的千山藥機推至風口浪尖。
在此之前的4月25日，千山藥機發布了決定其“命運”的2018年年報。公司2018年末經審計的淨資產為-17.95億元，且公司2018年財報被出具“無法表示意見”的審計報告，這已是其連續兩年被出具類似的審計報告。
半個月後的5月10日，千山藥機收到了深交所送達的公司股票自5月13日起暫停上市的決定。暫停上市的原因是2017年和2018年連續兩年財報被會計師出具無法表示意見的報告。
千山藥機也曾有過風光的時候，市值一度接近200億元，如今只剩下不到14億元。千山藥機為了籌集資金推進並購，曾三次定增但均以失敗告終。公司負債率近年來不斷攀升，2019年一季度已經達到175.98%。
連續兩年年報“非標”，千山藥機暫停上市
4月25日晚間，隨著年報的披露，千山藥機站在了被暫停上市的邊緣。
根據千山藥機發布的2018年年報，報告期內公司實現營收2.01億元，同比下降34.78%，淨利潤為虧損24.66億元，同比下降660.89%。
值得注意的是，千山藥機2018年末經審計的淨資產為-17.95億元，且2018年財務會計報告被出具“無法表示意見”的審計報告，這已經是千山藥機連續第二年被出具類似的審計報告，千山藥機存在被暫停上市的風險。
很快，在年報披露兩周後的5月10日，千山藥機收到了深交所送達的公司股票自5月13日起暫停上市的決定。
千山藥機的危機還不止這些。年報顯示，一方面，由於公司債務危機、訴訟等事件導致流動資金不足，目前公司製藥機械訂單量呈大幅下降趨勢，若公司不能解決流動資金的問題，並化解公司債務危機等風險因素，生產經營將發生重大變化。另一方面，由於公司淨資產為負，存在大額的逾期債務未清償，若公司的債權人對公司未來發展的信心不足，可能會向法院申請公司破產。目前，由於公司及子公司逾期債務未清償，導致公司被部分債權人起訴，並被凍結了公司部分銀行账戶及公司資產。此外，千山藥機還有違規對外擔保、關聯方非經營性佔用資金、業績補償款難以回收等問題壓身。
千山藥機嘗試過改變不利的狀況。早在2018年10月8日，千山藥機發公告稱，與中國長城資產管理股份有限公司湖南省分公司簽署《綜合服務意向協議》，後者為千山藥機提供的服務包括資產重組、債務重組、盈利模式重組、經營管理重組等一攬子綜合服務。
不過，到目前為止，千山藥機與長城資產僅簽署了意向協議，公司擬落實與長城資產正式協議的簽署，並推進債務重組的具體方案和實施工作。
業績下滑，市值從近200億跌至13.77億
千山藥機成立於2002年10月，是國內主要的注射劑生產設備供應商，公司主要產品包括非PVC膜軟袋大點滴生產自動線、塑料瓶大點滴生產自動線等。2011年5月，千山藥機在深圳證券交易所創業板公開上市，發行價29.3元/股，總市值約4.98億元。
2014年4月，千山藥機宣布收購基因測序公司宏灝基因後，股價從當年4月4日複牌時的13.15元一路上躥，最高飆升至2014年4月27日的109元，對應市值逼近200億元。
然而，截至今年5月17日收盤，千山藥機的股價報3.81元/股，總市值為13.77億元，相比於頂峰時期的109元股價和近200億市值，可謂“跌至谷底”。
這些年，千山藥機經歷了什麽？
其實從2017年起，千山藥機的業績開始進入下滑通道。2016年、2017年，千山藥機營收分別為7.64億元、3.08億元，淨利潤分別為5629萬元、-3.24億元。2018年起，千山藥機更是接連陷入風波。
2018年1月13日，千山藥機發布公告稱，第一大股東及一致行動人劉祥華、鄧鐵山所持有的公司股份被司法凍結，原因是兩人為一筆3000萬元的貸款共同承擔連帶擔保責任所致。
此前，劉祥華等8名公司實控人曾與其他方商談轉讓其持有的股份事宜，千山藥機為此在2017年12月25日發布重大事項停牌公告，而在2018年1月18日，公司實控人終止股權轉讓，股票複牌。終止轉讓的原因是公司信息披露違法違規而被中國證監會立案調查。當日，千山藥機即發出了股票存在被實施暫停上市風險的提示，股價連續五日跌停。
這段時間之後，千山藥機不利的消息接踵而至，公司身陷多重債務訴訟、公司實控人股權及公司大部分账戶被司法凍結等。
6年增加23家子公司，負債率高達175%
在千山藥機此次危機中，子公司業績承諾欠債是其中一環。
千山藥機在過去的數年一直在大量並購，子公司數量從2012年的3家一度增長至2018年的26家。在危機爆發後開始不斷處置子公司。在千山藥機迅速擴張的時期，公司旗下子公司業務曾囊括火熱的基因技術、醫學檢測領域，甚至還將觸手延伸至水產養殖。
為了籌集資金推進並購，千山藥機曾在2014年8月、2015年10月和2016年12月分別啟動了定增，但是這三次定增最終都失敗了。與此同時，千山藥機的負債率在不斷上漲。
上市時，千山藥機負債率為13.42%，2015年底、2016年底及2017年底，千山藥機的負債率不斷攀升，從63.31%到68.37%，再到83.92%，到2018年前三季度時負債率已經達到了92.14%。
2018年年報中，千山藥機的負債總額為42.95億元，而公司的資產總額只有25.48億元，負債率高達168.53%，到了2019年一季度，千山藥機的負債率更是攀升至175.98%。
大手筆的並購也並未給千山藥機帶來利潤增長，反而因業績不佳拖累了上市公司。
千山藥機2017年年報顯示，對公司淨利潤影響達10%以上的5家子公司，淨利潤均為負數。而在2018年年報中，千山藥機的這5家子公司的淨利潤最多虧損2.22億元，最少虧損1789.82萬元。而5家子公司中虧損最為嚴重的正是並購而來的樂福地。
2018年年報顯示，因公司重組標的湖南樂福地未完成業績承諾，樂福地原股東應按股權轉讓合約、盈利預測協議及相關承諾向公司支付業績補償款3.87億元。截至2018年末，樂福地業績補償款已收回現金2154.51萬元。千山藥機如今已對樂福地業績補償款中的3.38億元進行了全額計提壞账準備。
研發人員流失，未來面臨訴訟和索賠
如果千山藥機能夠解決債務危機，公司能否走出泥沼呢？一切尚待觀察。
千山藥機的產品大致可以分為三個大類，分別是製藥機械及其他包裝機械、醫療器械、藥用包裝製造。2018年，上述三大類產品在公司營收中的佔比分別為18.46%、3.61%和77.93%。與上一年度相比，這三類產品的營業收入均出現了大幅下滑，尤其是前兩類，營業收入同比下滑高達67.97%、63.44%。
據了解，千山藥機的製藥機械、包裝機械、醫療器械裝備均采取定製化生產、直銷模式銷售；公司藥包材產品采取直銷模式銷售。報告期內，公司的部分醫療器械產品由代理商代理銷售。根據年報來看，這部分由代理商買斷銷售模式的產品，毛利率在2018年為-77.97%。
債務問題也影響了千山藥機的研發。2018年，千山藥機債務問題暴露，當年公司研發投入金額為3477.46萬元，較上年減少1434.25萬元，減少29.20%，佔合並報表營業收入的17.32%。
與此同時，公司的研發人員也出現流失。此前的2017年，千山藥機的研發人員從262人上漲到341人，但2018年研發人員僅剩下148人。千山藥機在年報中稱，核心技術人員是公司進行技術研發、保持持續競爭優勢的重要基礎。公司目前陷入債務危機，若核心技術人員離職，將會對公司的技術研發、創新能力造成一定的影響。
除此之外，千山藥機未來還將面臨訴訟和股民索賠的風險。
2018年1月18日，千山藥機發布公告稱公司因涉嫌信息披露違法違規收到證監會立案調查通知書，在上述公告日後，千山藥機股價多日跌停，此前購買股票的投資者損失慘重，有律師表示，在2018年1月18日前購買千山藥機股票的股民有機會進行索賠。
在千山藥機收到調查通知書後不久，3月20日，公司就發布公告稱，公司存在未經審批和披露的對外擔保及以公司名義為關聯自然人融資的情形。經辦人員核實，本次公司對外擔保及以公司名義為關聯自然人融資的資金大部分用於公司的經營或償還公司債務。
千山藥機稱，上述擔保和融資事項公司未履行審批程序及信息披露義務。如果相關債務無法清償，公司可能因此承擔擔保責任而償付相關債務，可能損害股東利益。
新京報記者 林子
香港九龍灣馬來街興發大廈15樓D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