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眼淚是鹹的

　　秋天的眼淚是鹹的

　　 　無意間，我的臉頰劃落了河岸邊的柳葉，輕輕地，極不情願的飄到了我的腳下，三分鐘熱度，又將它送到了道旁的草叢裡，靜靜地，躺在了那裡等待著最終的歸根。

　　秋天了，儘管那山還是滿眼的墨綠，那水還承載著山的靚影。 可是時光卻無情的掠去了烈日，留下了絲絲的涼意，那些花草樹木都開始莫名的慌張起來，一陣一陣的搖曳著身子，一輪一輪的抖落著飽和的黃葉。

　　雨，也來湊熱鬧似的，慌裡慌張的到處滴落，整夜裡，滴噠，滴噠，響個不停，那枯燥的聲音始終縈繞在我的耳際，沒有一點要停的跡象。從窗子擠進來的風，也嗖嗖的，涼涼的。裹裹身上的被子，似乎我也有些慌亂。

　　我知道，慌亂預示著什麽？父親在走的那年秋天，我就常常的感到心煩意亂，慌裡慌張，最終在一個寒冷的冬天，父親讓我流下了鹹鹹的眼淚……

　　我仔細地查看過葉子離開樹枝後的傷疤，有細微的水珠浸出，嘗嘗，是鹹鹹的味道，才知道它也會流淚。我想，有生命的東西恐怕都一樣吧，它們在慌張過後，將最終會黯然的滴落些許的淚水。尤其在這秋季，華麗了一季的花草樹木，轉身時，都會流淚的，而且是鹹鹹的淚水，因為，它們有著一百個不願意。

　　秋天裡，你哭過嗎？黛玉看到殷紅了一地的花瓣，不覺淚如泉湧，輕輕地將它們安放到泥土裡；三毛離開周莊的時候，是哭著離開的，爬在周莊的土地上深深地長吻。她們是用淚水來平息自己的傷心和將要別離的不願，我想那淚肯定是鹹的、苦的，因為她們要排解心中的苦澀……　　

　　不知是哪位作者寫道：在你掉淚的刹那間，睜大眼睛，別眨眼，你會看到這個世界由清晰到模糊的全過程，眼淚落下的那一刻，你的心會變得清澈明晰。我沒去感受過，但我敢肯定，人在哭的時候，心是慌亂的，任淚水流過面頰進入嘴裡，淚是鹹的。

　　金秋，看那月台內外，人流絡繹不絕，留意一下，送車的居多。有的兩人在那擁抱啜泣；有的三五人哽咽著互道珍重；有的則更多聚在一起，或嚎啕、或啜泣、或哽咽、或背過身去悄悄地掉淚。

　　我知道，這個季節，學子要去升學深造，工人要遠離他鄉打拚，這裡就成了親人們離別的場所。我也經歷過這樣的場景，送女兒去高校讀書時，也偷偷地流過淚，那淚有鹹也有甜，鹹的是離別的淚，甜的是激動的淚。

　　時光在不斷的老去，曾經的那些人、那些事早已薄涼，隻留下些許塵封的痕跡。每天∽帕窳緋顆懿澆∩恚礪繳⑿模雌鵠詞悄茄南惺屎桶慘藎捎興ダ系A href="http://www.duwenzhang.com/huati/fannao/index1.html">煩惱在我的心裡愈來愈濃。

　　人到暮年後，感情都會變得脆弱，往往會觸景生情，會莫名的掉淚。三毛的丈夫荷西去世後，她哭得是天昏地暗，她曾說過：在深愛著自己的人面前，我們不必吝惜眼淚，因為他們是可以讓我們盡情哭泣的天堂。未曾想我亦如此，經常會莫名的掉下鹹鹹的淚水，也許是深愛的父親離去後的難過；也許是多病的母親漸要老去的不願；也許是這落葉對我的刺激；也許是……。

　　在這微涼的季節，似乎我的眼眸也變得滄桑了起來，看那周圍的環境，都是那麽的悲涼，以至於都不願到外面去；似乎我的腦子也萎縮了許多，想起來的人和事，都是時光的背面，以至於經常的掉淚。但是，有的時候，流一滴淚，也有別樣的感覺。

　　淚是幸福、是甜的，因為看到兒女的進步或父母病愈，你會高興的滿眼淚花；與兒女或父母再次重逢，你會淚花閃爍；終於被人理解或認可，你會熱淚盈眶；看到別樣的風景，你會激動灑淚。我想，這時候的淚水，肯定是甜的。

　　淚是苦澀、是鹹的，因為與兒女亦或父母分別時，忍受不了那種離愁，你會淚流滿面；每逢佳節親人不在身邊時，忍受不了那種思念，你會暗自流淚；親人的不測，你忍受不了那種心痛，你會嚎啕大哭；遭到不理解或不認可，忍受不了那種委屈，你會傷心灑淚。我想這時候的淚水，肯定是苦的、鹹的。

　　又一個落葉的秋天，都說是收獲的季節，是喜悅，可不知為何，我總覺得少了那份曾經的溫馨和暖意，些許的憂傷，在不斷的啃噬著我本已漸老的心，愈發的使我不能自己。

　　一曲《淚的小雨》，滿屋蕩開，我知道，我已被圈進了憂傷的小屋，淚水已穿透了我的心，又一次潤濕了我乾癟的眼眶……　

　　這個季節，我會選擇一個人呆著，敲擊鍵盤，留下心情，亦或穿行於山林幽道，歎息人生。不願湊於人前，讓別人看見我人生的失敗，老來的落寞，無望的期盼。

　　起風了，葉落了，花殘了，心底儲存的眼淚，少了，滿了，又少了，鹹鹹的……

　　 ——東子於2018年秋

　　 文章閱讀網會員：李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