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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國榮、鞏俐貢獻大尺度情欲戲,也拯救不了這部失敗的作品

在陳凱歌的導演作品中,《風月》是一部經常被人忘記的電影。《風月》是陳凱歌在獲得金棕櫚大獎之後的第一部電影,當年也入圍了坎城電影節的主競賽單元,但首映之後卻遭到了口誅筆伐。

《風月》剛剛發行了日版藍光,是時候探討一下這部作品了。

一直以來,《風月》被當做是陳凱歌創作生涯由盛轉衰的轉折點。

但其實,陳凱歌的轉折點發生的更早,縱觀陳凱歌的所有作品《孩子王》、《黃土地》、《邊走邊唱》是偏重於影像傳遞的,特別是《黃土地》中,視聽語言的衝擊力與生命力是大於這個故事本身的。陳凱歌是一個電影詩人,在《黃土地》、《邊走邊唱》中,我們總不難看出陳凱歌根植於中國這片土地的詩性。

《黃土地》中巧兒深夜對著紡錘唱歌,那種詩性傳遞出的是根植於中國這片土地的文化環境裡,女性的境況和遭遇。看陳凱歌前期的作品,要看到的是“詩性”背後的對於受困於文化、環境中的個體的人的同情,這其中包含女性、LGBT以及受困於傳統男性角色設定的男性的同情。

而在《霸王別姬》中,你依然可以看到那些同情,只不過在其中,原先屬於陳凱歌的詩性幾乎被降到了0。當陳凱歌開始了他的宏大敘事的時候,其實就已經丟棄了原本的自己。

《風月》中,我們看到了一個在電影文本和個人化表達中彳亍著的陳凱歌。

電影改編自葉兆言的小說《花影》,江南大戶人家小姐如意從小在鴉片的環境中長大,被冷言冷語歧視為“毒人”。後繼承家族衣缽,成為一家之主。她受困於封建禮教的束縛,時時想要衝破束縛。

她身為一家之主,卻傾慕於嫂子的弟弟鬱忠良,而鬱忠良卻心懷鬼胎想要騙錢。隨著時間的推移,虛情變成了真愛,但兩個人卻再也回不去了。

這是一個歷史底蘊非常深厚的故事,整個故事的時代感非常強,打著沉重的歷史烙印。

曾經寫出《長恨歌》的知名作家王安憶,是這部影片的編劇。他後來在回憶中曾經把《風月》和《霸王別姬》放在一起比較,他說“《霸王別姬》具有一個先天很好的人物關係。在陳蝶衣(原文之誤)和段小樓這一對師兄弟之間天然就有多少層關係,這些關係呈現出階梯狀,一層層上去,可抵達很高處。《風月》的人物關係不是機巧性很強的,可以巧作文章的。”

的確,《風月》中人物關係的變化幾乎是沒有的,它呈現出來的是一個家族內部人物關係的網,而每一個受困其中的人,都只是一個棋子。

但陳凱歌卻想讓棋子活起來,充滿了情欲,這本身並沒有錯誤,但陳凱歌的失敗在於,他想要讓情欲承載人性表達的厚重主題,卻幾乎丟棄了環境與人的關係。

影片的前半段幾乎就像是走馬燈一樣在敘述幾個人物的前史,童年的悲慘經歷以及造成心理陰影的原因都被簡單的一帶而過,而這對於理解人物是相當關鍵的一部分。

這就造成了人物的情感是不延續的,這種斷裂感直接導致我們對人物行為動機的不理解、不接受。從電影角度來講,引不起任何同情是非常可怕的,即使有張國榮和鞏俐滾床單這樣以後也不會再有的戲份,我們也難以接受一個行為動機無法理解的鬱忠良。

對於人文環境的鋪陳,陳凱歌幾乎是點到為止的。最開始淘氣的如意一桌一桌的掀翻牌桌闖入祠堂,那個時候的如意是整部電影最可愛的時候,因為這種淘氣讓我看到了一種天性對禮教的反抗。

但是在這場戲過後,陳凱歌的環境鋪陳就此丟掉了。他貌似在重複《霸王別姬》中編年的敘事方式,但在《風月》中,這種敘事卻斷裂了情感,缺乏情緒的鋪陳和細致的醞釀。

陳凱歌選擇了“情欲”作為出發點本沒有錯誤,但卻沒有給“情欲”找到根源。鬱忠良與如意的愛情,應該是由於長期受到束縛導致焦慮鬱結,由此產生的力度應該是大於魚水之歡本身的。但陳凱歌隻將情欲本身作為出發點,想要讓情欲去挑起更多的東西,這就注定會失敗。

王安憶說“他是一個貪婪的人。他要的東西太多了。我不知道他讓電影承擔這樣重大的負荷對頭不對頭,但我預感到,他將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當陳凱歌想要用這種危險的方式去為影片尋找支點,周邊的人都預感到了這種失敗。而陳凱歌自己,卻還在自己的《風月》世界裡,構想著舉重若輕的戲碼。

陳凱歌想要的是強烈的愛情,他想要讓愛情承擔起更多的東西,然而卻沒有做到這一點。《風月》承載著太多陳凱歌的個人表達,對於欲望、對於人性。這點在後面的《無極》中被無限放大後,就成了一部需要極盡全力的去索隱才能找到導演表達的蛛絲馬跡的作品。

《風月》這部電影在觀看的過程中,你需要不斷地去調動自己對歷史的了解,對生活的體驗,才能依靠腦補,去理解兩位主角的行為動機,進而走進陳凱歌的《風月》世界。這對於一部電影來說,是不現實的。

王安憶的回憶中一語中的的指出了這種不現實的原因,“鬼魂都要化成人身送到你眼前,要你信服的。儘管有那樣多的現代觀念的電影理論為它開拓出路,可依然無法從根本上改變它寫實的特質。一句話,它是人間面目的。人間的常情常理,承載得起陳凱歌所思所想嗎?”

答案必定是承載不起的。

陳凱歌所要表達的宏大哲思,是不適用於《風月》這部電影的,因為這個故事包含了太多歷史的遺留和碎片,你必須一片一片的收拾起來,不能棄之不管。

在王安憶的文章中,涉及到了更多的陳凱歌創作方式和處事方面的問題,比如陳凱歌在爭論的時候會突然強調“這是我的作品”。但因為這些描述出於個人感受,可能會影響我們對一部作品的判斷,所以我抱著半信半疑的心態去看待這些當事人轉述的八卦。

但是唯一可以確認的就是,陳凱歌在《風月》中呈現出來的效果與他的野心相去甚遠。

《風月》最後留給我們的印象就只有杜可風鏡頭下凝重的江南水鄉和如意跑過長廊的如鋼琴旋律一般變化的光線。誠然,這部電影承載了大量的表達,但陳凱歌卻沒有將他們舉重若輕的表達出來。

最後,還是以王安憶的一句話收尾“你要會聽陳凱歌說話,聽懂之後,你會發現,他正是你的一面鏡子。”

(文中圖片來源於網絡)

銳影Vanguard作者 | 致遠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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