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楊健
33歲捧起金球，“馮唐未老”的莫德裡奇，避免了哈維和伊涅斯塔“李廣難封”的悲劇，並成為金球獎歷史上第三年長的當選者，排在克羅地亞中場大師身前的，僅有斯坦利·馬修斯爵士和卡納瓦羅。
出名要趁早，是足壇顛撲不滅的真理，但近年來，超過30歲的金球獎得主比比皆是，從新世紀首位30+金球獎得主內德維德，到2006年的卡納瓦羅，再到30歲後兩奪金球的C羅，“金球不怕晚”的定律，如今也在莫德裡奇身上生效。
然而，老而不死，壽則多辱，一個觸目驚心的事實是，老將們奪得金球獎後，往往為金球所累，職業生涯就此一路轉低，更有人生涯晚節不保。內德維德和卡納瓦羅的悲劇已夠警醒，本賽季在皇馬格外掙扎的莫德裡奇，是否也要重複這一定律？
人老不如狗，魔咒饒過誰？
2003年金球獎評選，是《法國足球》和FIFA唱反調最鮮明的一次，FIFA先生齊達內沒有贏得祖國媒體哪怕一點同情分，只得到4張第一順位選票的皇馬天王僅排名金球獎第五，而名列榜首的則是尤文圖斯中場核心內德維德，這一年捷克鐵人率領國家隊以秋風掃落葉之勢，直通葡萄牙歐洲杯；而在俱樂部，斑馬軍團以壓倒性優勢登頂意甲，而歐冠半決賽捷克人因累積黃牌錯過決賽，跪求主裁網開一面的場景，更令見者動容。悲情英雄就此戰勝了這個賽季內外環境更為順遂的亨利與馬爾蒂尼，奪得了人生中僅有的一尊金球獎。
然而，31歲的鐵漢並未就此改變“千年老二”的宿命，此後三年的職業生涯更是急轉直下：2004年歐洲杯半決賽，捷克遭遇希臘銀球絕殺，因傷提前下場的內德維德以淚洗面；2年後的德國世界杯，34歲高齡才完成大力神杯處子秀的捷克隊長，深陷意大利、美國和加納的死亡之組合圍，末戰意大利必須取勝才能出線的絕境下，無助的內德維德看到本隊第二個失球後，再度跪倒在了球場。
而在俱樂部，卡佩羅入主後的尤文圖斯專心意甲，無暇外戰，2003年與大耳杯失之交臂，就此成為捷克球星終生之憾。而2006年尤文圖斯遭遇電話門降級，已是34歲高齡、心灰意冷的內德維德就此宣布掛靴。
就在內德維德當選金球之後3年，金球獎又一次迎來了巨大爭議，此次當選的是33歲的世界冠軍意大利隊隊長卡納瓦羅。儘管早在馬拉多納效力那不勒斯時，卡納瓦羅就已嶄露頭角，但直到31歲才在尤文圖斯迎來生涯巔峰，並在33歲捧起大力神杯，在齊達內退役後，FIFA和《法國足球》顯然更希望推陳出新，於是卡納瓦羅不但成為史上第二年長的金球，也是繼貝肯鮑爾之後，第二位奪得該獎項的後衛。
何時何地，金球永遠是硬通貨，對於彼時正在搜羅球星、維持“銀河戰艦”關注度的皇馬更是如此。而尤文圖斯被罰降級，阿涅利家族也對33歲的卡納瓦羅離隊開了綠燈。於是那個夏天，卡納瓦羅接替齊達內，成為皇馬各類官方宣傳海報上的新主角，球隊也期待世界冠軍的光環，能一改球隊彼時防守不力的狀況。區區700萬歐元的身價，簡直白送！
然而，皇馬球迷很快失望地發現，卡納瓦羅似乎把畢生功力都留在了德意志之夏，來到伯納烏的，是一個老邁遲鈍、吃牌頻繁、年薪高昂的累贅，皇馬新5號非但未能為拉莫斯傳幫帶，甚至還要靠小兄弟擦屁股，而當2008-09賽季“夢二”崛起、夏季弗洛倫蒂諾重返伯納烏後，身為前朝故舊的卡納瓦羅只得知趣重返尤文圖斯，一年後便遠走中東，加盟杜拜阿赫利。而在國家隊，2010年世界杯卡納瓦羅的謝幕演出更是失敗透頂，貴為衛冕冠軍的意大利小組一場不勝出局，就此開啟了連續三屆世界冠軍命喪小組賽的潘多拉魔盒。
相形於內德維德與卡納瓦羅的晚節不保，33歲的“霸道總裁”C羅倒還算老當益壯，即便轉戰尤文圖斯初期遭遇進球荒，迅速調整踢法的斑馬新7號如今已經找準了意甲的步點，而為國征戰依舊壯心不已的他，35歲再戰一屆歐洲杯是大概率事件。然而，即便如此“逆生長”的C羅，依舊在被大齡金球魔咒所困擾：今年以來歐足聯賽季最佳球員、FIFA先生和金球獎的相繼旁落，“強奸門”舊事重提的應訴麻煩，都讓C羅不勝其煩……
青春不複，魔笛失靈
而今，三位大齡金球運交華蓋的一幕，似乎也要發生在莫德裡奇身上：受累於近年來歐冠和今夏世界杯的持續消耗，33歲的莫德裡奇終於不複“鐵人”本色，衰退已是肉眼可見。聯賽3球慘敗塞維利亞之戰，還在皇馬帥位的洛佩特吉早早將其換下投子認負，而這幾乎是本季全無表現的克羅地亞人狀態的縮影：首回合國家德比，莫德裡奇領軍的皇馬中場有如一盤散沙，要知道，過去幾個賽季，在“超級德比”中愈來愈有心得的“典禮中場”三人組，對壘紅藍軍團一向頗有優勢和心得。
而即便是妙手回春的新帥索拉裡，也救不回莫德裡奇的低迷：3球慘敗埃瓦爾之戰，隻踢了1小時出頭的“魔笛”，又被提前換下。毋庸置疑，皇馬經典三中場以往最可靠、最穩定的角色，如今正在成為空前的累贅。就連立場一向略偏皇馬的《馬卡》也不住吐槽，在該報發起的金球獎民意調查中，莫德裡奇隻排到了第10，評語更近乎刻薄：“莫德裡奇希望能成為上個賽季的自己，也給出了一些自我暗示的信號，但事實上他被對手限制死死的，經常人間蒸發，皇馬的創造力如今完全被抑製。”
而在克羅地亞隊，沒有像曼朱基奇、蘇巴西奇和喬爾盧卡一樣選擇急流勇退的莫德裡奇，同樣也遭遇了滑鐵盧：歐洲國家聯賽首個比賽日，莫德裡奇就和隊友們被西班牙隊6球屠戮，賽後匆匆和對手交換球衣的格子軍隊長，是用球衣蒙著臉黯然退場。即便此後他們擊敗鬥牛士軍團贏得一線生機，溫布利的生死戰依舊被冤家英格蘭絕殺，從世界亞軍到歐國聯降級，短短4個月間，莫德裡奇的“滑鐵盧”，來得比內德維德和卡納瓦羅更快！
韜晦養生，另投英主？
從2008年歐洲杯上一鳴驚人至今，莫德裡奇已經習慣了當爹又當媽的人生，然而，再強悍的“Carry”之王，也有老去的一天，本賽季的斷崖式下滑，已經證明在如許高齡維持“B2B”踢法何其不易，想要避免壽則多辱的生涯結局，轉型甚至轉會，都是莫德裡奇捧起金球後，必須開啟的考量。
上賽季，齊達內多次使用菱形中場對戰強敵，雖然過程令皇馬球迷心驚肉跳，但站在前腰位置上的“魔笛”，調度功力卻得到全面發揮，這似乎也昭示著克羅地亞人未來的出路，實際上，倘若今夏弗洛倫蒂諾放行魔笛前往國米，斯帕萊蒂完全不必為中場創造力匱乏苦惱，畢竟，梳理比賽的能力，早就浸入了克羅地亞人的血脈。
正如C羅近年來將突破、盤帶等特長悉數收入武器庫，專攻射門一途，莫德裡奇也大可減少兩個禁區間的往複奔跑，專心司職最後一傳和定位球，以較小的消耗實現狀態的最佳性價比。在這方面，不少金球獎得主，也在生涯暮年身體力行：譬如2005年夏33歲的菲戈轉會國米後，便雪藏了青年時代的突破和爆射，專心從事組織大業，迅速在意甲煥發了第二春。
2007年冬窗加盟米蘭的羅納爾多，膝蓋脆弱，身材發福，皇馬生涯時在越位線上和後衛賽跑的特質，都無從發揮，然而此時的羅尼再度轉型，多半在禁區遊弋的他，仍可憑借過人的射術和不斷的重心、節奏變化，完成令人歎為觀止的射門，在2008年2月再度遭遇長達7個月的韌帶撕裂傷勢之前，20場打進9球的效率，對於已近32歲的“外星人”而言，同樣難能可貴。
如今，相似的抉擇，也擺在莫德裡奇面前：倘若在皇馬繼續戀棧，除去逐漸接受輪換和出場時間縮減，大包大攬的踢法也勢必轉型。而轉戰新東家，能否得到隊友的全面支持、專心組織策動也屬未知。在上屆金球獎得主C羅已經先人一步二度創業的當口，莫德裡奇想要避免大齡金球魔咒，前路注定要比“總裁”更艱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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