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高興遇見你》製片人萬鵬：做製片人的核心就是兩個字“控制”

青春公路片《很高興遇見你》剛剛上映，Ta以全新的姿態，讓青春片重新出現在觀眾面前，並提出了真正的“愛情困惑”：一見鍾情和日久生情，哪個才是真愛？

85後女導演李傑如此講述自己拍這部片的初衷：“每個人的人生中都會遇到一些人，不管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Ta有沒有成為你的誰，遇見的故事都值得銘記。”

製片人萬鵬則稱：“希望通過這部電影，讓大家獲得愛上一個人的勇氣。”

近日，林讚與製片人萬鵬老師聊了幾個問題，以下為專訪文字整理：

青春電影如何突破？

在青春片越來越不受大眾買账的今天，您為什麽會選擇去製作《很高興遇見你》這樣一部青春影片？在當下，您覺得青春片和其他類型片相比，這一類的片子的優勢和難點是什麽？

萬鵬：首先，李傑導演拿著已經寫好的劇本來跟我聊，看了劇本之後我覺得劇本本身是講述青春公路類型的影片，跟以往在國內上映過的其他主流的青春電影是不一樣的，我歸結它是一個反國內青春片常規套路的故事，比如說撕逼、墮胎這些情節，反而是回歸到注重人物成長和人物真實內心感受的角度來講述青春故事。劇本本身並沒有強的戲劇衝突，而是一種營造出來地輕鬆愉悅的一種真實感，來去吸引觀眾，所以劇本本身很吸引我。

再者，導演和我都是美國留學歸國，我們對於海外題材內心有共鳴。而且從製作來講，我們預算很有限，就這部影片來講，能夠在製片層面能夠完成影片要求的獨立製片人其實並不是很多，但我覺得我有機會把這部影片給做出來。綜上幾點，然後就決定做這個項目。

青春片的優點，它是跟年輕觀眾距離感最近的電影類型，青春電影上院線賣票房，年輕觀眾是其主流消費的觀眾。缺點是青春片有可能會在故事層面流於表面，它的內核為年輕人的青春是什麽，我們能表達年輕人一些內心成長的東西是什麽，這些很關鍵，很多導演可能會忽略這些東西。就國內的青春類型片來講，我是這麽認為。

您之前也參與製片過青春片《同桌的你》，您覺得在當下青春片在市場上遇冷的情況下，《很高興遇見你》在與其他青春片對比來看其所佔有的優勢是什麽，它在青春片當中的突破又是什麽？

萬鵬：就《很高興遇見你》來講的話，如果大家看了這部影片就會感受到一點，我們作為青春片實際上突破了校園環境，這跟其他青春片不一樣。

大家看到之前那些票房過億的青春片，實際上都是校園故事，但是我們這部影片雖然主角還是學生，身份是博士、理工男，但實際影片是青春和公路兩個類型的結合。

另外因為環境的變化，所以導致它的故事本身就可能跟那些影片不一樣，沒有比如說懷舊等元素在裡面，就是講當下人能夠發生的海外留學的故事。

《很高興遇見你》這種清新的電影在中國當下的電影市場中比較少見，您如何看待這類影片的閱聽人和市場的？在進行宣傳行銷中，會著重強調哪些概念呢？影片在自身故事講述的基礎上又體現出了什麽樣的社會價值？

萬鵬：首先，我們定位它是青春片與公路片兩大類型的結合。這種類型是比較討巧的類型，因為中國的觀影群體以年輕人為主，公路題材本身就是帶有新鮮和刺激感的適合做電影的題材。所以這兩點結合，我覺得是一部賣相是比較好看的類型混搭。

再加上本身中國之前大多數青春片是以回憶懷舊為主，以人物在校園當中的成長為載體。我們這部影片是年輕人在一場旅程當中的成長，這是我們想要表達的，跟校園的青春成長類型相比在故事元素上會不一樣。當你把車開出去的時候，你就會在這個世界和社會當中，遇到不同的人和事，並不局限於校園本身。

我們拋開愛情這個主題，實際上它反應的是我們在故事當中遇到的人和事，反映的還是一個真善美、有關愛的故事，這是它的一個主旨。影片裡有一段老夫婦的情節橋段，就是最本質的人性善良的反映。

影片幕後故事是什麽？

您是在什麽樣的契機下與李導達成合作的呢？您在與導演合作過程中有沒有什麽有趣的事情？

萬鵬：實際上影片的攝影師跟我和李傑導演都分別合作過，攝影師介紹我們倆認識並開始合作。

跟李傑導演第一次見面聊項目的時候，我們倆都比較理性，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們都很冷靜，就是Business to business的感覺。當時互相留下的印象就是不帶有任何個人情感的商務范。但實際我們一起拍東西，一起接觸下來後我們反而成為了很好的朋友。

回想最開始的時候，其實兩個人都很端著，相互觀察，你不說我也不說，都在想這個人能不能合作。

一部劇選好了演員，會在影片拍攝上有很大的幫助，您當時是怎麽選擇主演的？您覺得製片人在做一部戲時，演員成本不超過總成本的多少，才能保證一部影片的品質？

萬鵬：選擇演員實際上還是以導演意見為主，我會給一些輔助性的意見。比如說在我們的男主選擇的層面，我會給大家一些輔助，最後我們定的正輝，應該是我們這部戲的最佳人選。

通常我來算的話，拿到一個劇本後先算它的製作成本，不包含演員。它硬性製作成本是多少，這些很好算，我們知道拍攝大概的地域、規定拍攝時間、人員器材，這些費用相對有一個固定範圍，能夠很準確地測算出來。算好之後再去匹配角員，根據預算情況扣除剛才說的這些自然成本，你剩下的預算還有多少，還有多少能留給演員。這就是一個權衡的問題。

您和導演都畢業於美國的影視科班院校，但整部影片大部分在澳洲取景拍攝，為什麽會選擇澳洲作為影片故事發生的大舞台？拍攝過程中有沒有什麽比較有趣的事情，或者遇到很多挑戰，是怎麽克服的？

萬鵬：為什麽在澳洲拍攝，是因為澳洲其實對我們來說是一個比較神秘的一個地方，我們之前都在美國留學，中西方文化的衝突在我們電影裡面也有所體現，而且是一個比較重要的部分。但對於電影創作來說，大家每次做一個項目都希望能找到一些新的東西，讓自己興奮起來。在美國拍這個故事其實也能成立，但可能跟在澳洲拍就會有一些區別，比如說在風景上會有些區別，另外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可能也是不能回避的製片成本問題，在澳洲拍攝相對比在美國拍會相對便宜一些。同時，又不違背創作主題，所以制定在澳洲拍攝。

有趣的事情特別多，舉一個例子，可能也是比較新鮮的關於交通的事情。澳洲的方向盤在右邊，我們雖然有司機，但作為一部低成本作品的製片人，所以我個人沒有配司機，自己開車帶人工作。因為時間特別緊張，所以只有一天的時間來適應整個方向的對立變化，方向盤變成右舵，行車道也是靠左行駛。對交規也有不懂的地方。特別神奇的是有一天我們早上七點鍾出工，我開著車帶著執行製片人、美術和一個助理，居然遇到七點鍾查酒駕。我們當時沒喝酒就覺得沒事，結果查酒駕的過程中，警察往後一看發現坐在後排的朋友居然沒有系安全帶，在國內這很正常，我們從來不會去考慮後排不系安全帶，但在澳洲就會被查到，當時還吃了一張罰單。

其實在國外大家對於開車的理解跟在國內不一樣，國外的人會認為開車首先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不管開車幹嘛，要尊重這個行為，一定要特別小心，包括我們公路片拍車戲，都需要申請這個拍攝許可、路線許可，買保險後才能去拍。一旦申請的時間過了，哪怕過了十分鐘都不行，我們當時因為過了申請時間，所以保險已經無效了，然後拖車拍攝的戲，司機就不幹了。他覺得車拍危險，又沒有保險。最後我們實在沒轍，改成綠幕拍攝。拖車也不用了。

如何做好電影製片人？

對戲的細節關注比較多，是不是就會導致一部戲的創作周期會偏長？您覺得要做一部高品質的作品，哪些細節是一定不能忽視的呢？如果讓您給影片的劇本表現力打分，您會給多少分呢？

萬鵬：對細節關注多一定會導致周期長，但在做預算排期的時候，應該就有這個預估。如果是反覆修改的話，那可能是創作上會有些問題，或者說中間會遇到什麽問題。

做一部高品質的作品，所有的細節都需要把控。我的理念裡不管是導演還是製片人的工作，實際上核心都體現在兩個字——控制。

在所有場層面的控制，不光是控制錢，控制預算，控制周期，包括導演對演員表演的控制、光影的控制、構圖的控制、聲音的控制，對每一個剪接畫面的控制、音樂的控制，對所有環境音的控制、噪音的控制、動作聲音的控制、視效的控制，每一點都要給出意見，給出一個標準。

當控制得越多的時候，這部作品才會越向著創作想象的樣子去呈現，但控制越多肯定就是花費的時間和精力肯定會越多。但我覺得這就是做電影本質性的東西。打分應該留給觀眾，我個人是帶有主觀色彩的，沒辦法打分。

現在的影視作品形式趨向多元，另一方面，在製作技術上也在經歷深刻的革新，市場在不斷發展，您覺得這些因素對於製片人的工作會產生哪些影響？在您留學經驗當中，您又是如何看待中外電影發展的不同和相同之處？

萬鵬：製片人是一個很難做的職位，需要既懂市場，又懂內容。隻懂市場的製片人恐怕做不出令人印象深刻的有價值的好作品，可能會大賣，但是它的價值是打一個問號的。如果懂內容不懂市場，可能做出來的東西就沒有人看，所以需要製片人有兩個方面的素質和能力。

電影一直是隨著技術發展變革的行當，所以技術跟創作本身、跟藝術本身的聯繫非常緊密，所以製片人需要去了解方方面面的東西。

歸根結底，

製片人永遠都要立足當下。他需要用一個發展的眼光來看現在的社會、現在的觀眾群。我們在電影的故事當中反映的內核實際上都是講人的東西，那人的東西本質上是沒有變化的。所以我們做的就是要把市場和技術這些東西糅合在一起，做出能夠真正講人本質的、人性關係的故事。

中外電影的發展起步肯定有時間差，但如今中外雙方的觀眾都能在本國看到他國的電影。所以在發展過程當中，中外都有相似之處。比如說，美國有美國的獨立製片體系和工業製片體系，聖丹斯跟好萊塢兩極化的電影市場。中國也有自己的文藝片、獨立製片的東西，比如說FIRST青年電影展，每年都會發掘這樣的作品。每年也會有大的商業類型片，比如說在春節檔就會有特別多這樣的電影出現，所以中國電影市場跟國際市場越來越像，都是在往百花齊放的可以包容不同類型的市場的方向發展。因此，現在我們基本上不同類型的都能看到。

您覺得製片人最重要的能力是什麽？您選擇項目的標準有哪些，為什麽？您覺得創作者們又該如何講好自己的故事？您對於如今的青年製片人、電影人有哪些建議？

萬鵬：如果做製片人的話，首先要懂得看劇本，然後要會選導演，這兩個方面是最重要的。我之前的學習和工作經驗比較複雜，以不同的身份參與過不同的項目製作，包括編劇、攝影、導演、剪輯，這些職位我都做過。歸根到底，劇本是最關鍵的東西，所以我看劇本會有自己的辦法去看、去判斷。也是在國外留學的時候開始學習，工作了幾年後有一些自己的經驗，就會相對快速的判斷一個劇本的好壞。

現在有很多年輕人進入這個行業，參與不同的職業。比如製片人、導演、編劇或者是美術、攝影，其實都需要有對劇本的理解能力，不一定非得自己上手寫，但要明白什麽是好劇本，因為我遇到一些人，他們可能沒有辦法判斷，或者說判斷的標準可能有一些偏差，這會導致一個項目後面是不是很難做。

講好自己的故事，首先要有好的想法，講故事最初應該發自內心。其次用好的態度對待寫作劇本的過程，對於剛剛進入這行業的年輕人，講好故事首先要有一個很尊重、很純真的態度。最後要了解寫作劇本的基本規律，要遵循它的規律。可以通過看電影或者看書多方面的來學習，更重要的是要多看好劇本。寫劇本跟寫小說不太一樣，劇本面對專業人士，小說面向大眾讀者，兩者有巨大的不同。這幾點掌握好的話，就可以寫出一個好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