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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名字都被和諧,歡迎來到成人世界

***本文涉及劇透

穿著婚紗的她突然出現。

正開著車的他踩下刹車。

「我們離開這裡吧」

「好」

「去哪裡」

「不知道,就是想離開」

頗為熟悉的對話。

此時你便知道,是他們回來了——

《去他*的世界》

第二季

The End of the F***ing World

兩年前,這部又喪又甜,連名字都打上了馬賽克的英劇橫空出世。

意外地,在無法提供服務的東方國度贏得了無數簇擁。

當選為「年度評分最高的英美劇」,打分人數近15萬。

兩年後回歸,盛況依舊。

周一上線,周五的今天就已經超2萬人打出了9.3分。

一樣的離經叛道,一樣的欲罷不能。

但又有點不同。

兩年前,男女主角17歲

瘋狂、叛逆、厭世,用翻不盡的白眼和擺不完的臭臉,對抗這個操蛋的世界。

他們都有著所謂「原生家庭」的困擾。

艾麗莎的生父是個浪蕩子,丟下母女二人,瀟灑地去過單身生活。

繼父是個人渣,表面衣冠楚楚,私下禽獸不如(實施性騷擾)。

母親呢?

是個隻長年紀不長腦子的花瓶,周而複始地被不同的男人拋棄。

詹姆士,一個自定義為「精神變態者」的怪咖。

小時候母親當著他的面自殺;

父親自暴自棄,除了哭,吃垃圾食品,邊哭邊吃垃圾食品,也沒有任何卵用。

根據心理學家庫伯勒·羅斯所提出的「悲傷的五個階段」——

否認-憤怒-討價還價-消沉-接受

第一季開始時的艾麗莎和詹姆士就還處在憤怒階段。

一個性格狂躁,滿口髒話,仿佛全世界都欠了她錢。

合群的人都是傻逼,特立獨行才是酷蓋。

另一個冷漠麻木,伸手下油鍋,甚至虐殺小動物。

因而有了滿是傷痕的手,看起來跟「精神變態者」的頭銜還挺搭。

就是這樣兩顆孤獨憤怒的靈魂,意外撞到了一起。

繼而發生了奇妙的化學反應。

「我們離開這裡吧」

「去哪兒」

「隨便」

自由,張狂,肆意。

頹廢浪漫得像青少年版的《雌雄大盜》。

他們經歷過恐懼,猜忌,

在混亂不堪的生活中,對方就是自己的救命稻草

彼此扶持,又互相慰藉。

他們進入了「討價還價」階段,試圖去捕捉那絲似有若無,極其珍貴的「感覺」。

詹姆士開始走出了自己封閉的內心,艾麗莎也漸漸收起尖刺。

只可惜,世界太過複雜,浪漫主義並沒有存活之地。

狀況逐漸走向失控。

他們出於自衛,失手殺了人。

伴隨著一聲槍響,劇情戛然而止。

留下了一個開放式的結局。

故事到這裡,其實已經足夠完美。

就像詹姆士自己說的:

這是一個恰當的結局

一個注定破滅的愛情故事

一場完美的悲劇

然後,我並沒有死。

熒屏外,觀眾足足兩年沒有見到他們;

故事裡,他們也足足兩年沒有見到對方。

歸來時,他們19歲了。

跨越了18歲的分水嶺後,硬著頭皮各自邁入了成年人的世界。

此時的他們,步入消沉

內心似乎已經老得可以洞悉一切,心如止水,毫無所謂。

任由生活推著自己往前走,懶得再做反抗。

大人們常會說:

「等你長大就會好起來的。」

也不知道這話到底是用來騙孩子還是騙自己。

也許只是因為他們不願意承認,就算長大,也依然要繼續面臨生活不斷拋出的狗屎。

甚至,還會加倍。

生活並不會因為你的妥協而真的變好。

新的危機依然接踵而來,再次搞砸一切。

比如說好要忘記,卻重新相遇的對方(對方還在別人懷裡);

比如無法擺脫的噩夢,永遠逃不離那個染血的房間。

以及伴隨噩夢而來的,致命的報復。

寄子彈死亡恐嚇,還把名字拚錯了

不少評論都說,第二季不如第一季帶勁了。

主角們似乎失去了17歲時不管不顧的勁頭。

變得有些畏畏縮縮。

曾經,艾麗莎和詹姆士像兩隻孤獨的野獸,衝世界齜牙咧嘴來保護自己。

如今,他們收起了尖牙,也開始學著「長大」。

就像第一季結尾詹姆士所說的:

「今天我18歲了,我懂得了人對彼此來說的意義。

第二季中19歲的他們,幾乎每一個細節都在聲明:

歡迎來到成年人的世界。

曾經的艾麗莎視合群為庸俗;

現在卻會主動為陌生人解圍。

曾經她口無遮攔地爆粗,肆無忌憚地逃單。

如今她會拒絕這種幼稚行為,並認真解釋:

如果顧客逃單的話,餐費會從服務生的小費裡扣。

曾經的她離家出走後,恨不得跑到天涯海角,讓你永遠找不到我。

如今的她卻會在衝動後冷靜下來,想著趕快回去,給大家一個交代。

她學會了理解與體諒。

懂得了共情與憐憫。

再看詹姆士。

從第一季到第二季,他經歷了太多失去。

母親自殺,父親病逝,艾麗莎離去(儘管背後有隱情)。

從封閉冷漠,到愛與犧牲。

被生活掏空的他,表達情感的方式是默默守護

如果說當初的兩人,是被世界甩了一巴掌後不但要打回去,還要打完後豎起中指罵一聲f**k

那現在的他們,就是罵完後沉默半晌,又輕輕補上一句sorry

他們成長了,開始變得懂事,開始承擔責任。

但蛻變的過程總伴隨著劇烈鎮痛。

艾麗莎在試圖改變自己的過程中,充斥著掙扎。

她主動向男友提議結婚。

卻又在婚禮當天,說完「I do」後選擇逃跑。

她主動親吻了詹姆士。

卻又立刻陷入後悔,變回了毒舌又刻薄的自己。

她太矛盾了。

如同她婚禮當天,上身穿著婚紗,腳上卻依然蹬著自己那雙馬丁靴。

仿佛最後殘存的倔強。

在那些所謂「正確」的選擇背後,是她強迫自己一步又一步的退讓

可又實在不甘心。

在妥協與自由之間,她在尋找出路。

結果,還是把什麽都搞砸了。

看似更內斂穩重的詹姆士其實同樣迷茫。

他抱著父親的骨灰盒不知該撒向何方,獨生在車裡生活了幾個月完全沒有方向。

一句「不知道」足以逃避所有問題。

他懷抱天真的念頭,認為只要艾麗莎回到身邊,一切都能恢復原樣。

日子就能繼續流轉。

可艾麗莎告訴他:

我不是你要的答案。

現實中絕大多數的我們,其實都是慫貨。

逆來順受,職業假笑。

面對生活中的狗屎,不反抗,不掙扎,就像當初習慣性保持沉默的詹姆士。

可是內裡,我們又如此不甘,如此憤怒。

我們發出無人聆聽的呐喊,渴望不再孤獨。

於是,當有人終於替自己罵出了那句髒話時,確實無比痛快。

樹林裡灑下斑駁光影,唱片中流淌出悅耳之音。

豪華的別墅,醉人的美酒。

男孩捧著小黃花惴惴不安,女孩臉上的小雀斑無辜又俏皮。

艾麗莎在出逃路上歡呼,詹姆士迎著槍聲在海灘上狂奔。

那如《末路狂花》般孤注一擲的勇氣,令人頭皮發麻、心跳加速。

不管不顧、不切實際的浪漫,著實令人著迷。

真是一個又喪又燃的烏托邦啊。

只可惜,可惜啊。

烏托邦總要醒來。

《末路狂花》中的那輛車永遠停在了空中,眼前生活的軲轆卻已經落地。

詹姆士口中那「恰當的結局,完美的悲劇」,只存在於台詞之中。

沒有解決的問題依舊如巨石般橫亙在那兒。

除了自己,誰都搬不走。

沒有人能永遠逃亡。

一時的任性確實威風,但回頭收拾爛攤子的時候,還是會忍不住罵自己當初怎麽那麽傻逼。

原來我們並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麽勇敢和無敵。

但真正的成長,就是在任性之後,有勇氣去面對後果

人生就是要不斷長大,不斷向前。

去逐步認識和接受曾經幼稚的自己。

幼稚不是不可以,但你不能一直死皮賴臉地幼稚下去,並以傷害身邊的人為代價。

沒有人有義務一而再再而三地為你犯的錯誤付出代價。

任何借口都不行。

一直到故事的最後,懵懂的兩人明白了生命中一直缺失的到底是什麽。

因為沒有被好好愛過,所以才格外憤怒,格外張揚。

容易被騙,也容易自欺欺人。

所有的離經叛道,都只不過是變化了形式的放聲痛哭。

其實一點也不酷。

但這部劇還是寬容的。

在喪到窒息之前,留了條活路出來。

就像安迪的隧道一樣,儘管泥濘甚至惡臭,但只要一直爬,一直爬,總能爬出洞口。

然後會在光陽下遇到對方。

兩個渾身泥濘的人,又哭又笑地,抱在了一起。

就此與世界和解了嗎?

魚叔可沒這麽樂觀。

正能量的完滿結局隻停留在心靈雞湯裡。

現實的世界,只有更糟,和不那麽糟的選項。

痛苦的過往不會就此消失,可終究是慢慢不那麽疼了。

人活一輩子,到頭來也就是坨漿糊罷了。

可又有什麽大不了的呢?

就算變成漿糊,他還是他啊。

自己再狼狽,也還是自己啊。

生活也是一如既然地操蛋。

但至少擁有了彼此。

從此有人能透過堅硬的外殼,小心翼翼地遞過來一絲怯生生的愛意。

也就沒那麽怕了。

「我們離開這裡吧」

「去哪兒」

「隨便」

給這操蛋又可愛的世界

點個「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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