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天蟲，開天眼：《天蟲》讓我想到了《周易》

天蟲密碼

——讀《天蟲》劄記

文 | 逄春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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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陽，吉祥的命名，打開寧陽門。密碼在哪裡？愚石選擇天蟲。耐人尋味的是，天蟲，從地裡鑽出來。乾為天，地為坤。朱子雲：“盈乎天地之間，無非一陰一陽之理。”養天蟲，開天眼，天眼，周易也。

看《天蟲》我想到了《周易》。創作過程中，愚石是不是想到了這些話：“古者包犧氏之王天下也，仰則觀象於天，俯則觀法於地，觀鳥獸之文與地之宜，近取諸身，遠取諸物，於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類萬物之情。——《周易·系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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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結構上看，分了七個部分。七，很耐人尋味。一陰一陽之謂道，一個卦有六個爻，“一、二、三、四、五、六”，到“七”就開始又重新來，古話說，六六大順，逢七必變。六個爻，一加二（初爻與上爻相加）等於七，二加五（下二爻和上五爻相加）等於七，三加四（三爻和四爻相加）等於七。《易經》的複卦：“亨。出入無疾。朋來無咎。反覆其道，七日來複，利有攸往。”上天有好生之德，它讓萬物都生生不息，一個周期重複一次，一個周期，就是七。七是個天數。

小說結尾，油爺要寫《促織經》省報記者張延奇問：“如果上帝再給您九十五年，您會怎麽寫這部書？”油爺回答：“我不相信上帝，我信什麽呢？呵呵，我信陰陽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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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爺念私塾，師傅給出的題目是《謙謙君子說》，《周易》的謙卦，謙卦是六十四卦中的完美卦。謙卦的卦辭是“謙：亨，君子有終”，意思是有了“謙”的德行，十分吉利，君子能夠有終，善始善終，有個好的結局。“初六，謙謙君子，用涉大川，吉。”這是油爺的人生觀嗎？

4

油爺姓張，名書祿，字玄德。

《道德經》：“生之畜之，生而不有，為而不恃，長而不宰，是謂玄德。”

這是油爺的命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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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蟲》在向長篇小說致敬，寫得精致。

比如他堅持用雙引號。

我的同學、評論家蕭夏林說：“使用標點符號在小說敘事中很關鍵，不僅是文體的氣孔，尤其是雙引號更是小說敘事原野之春風，是文字之河流之波浪，是小說動感之重要標誌，同時也是小說重要的節奏。”

6

小說是含蓄的，對女性的處理是節製的。

我想，好的小說，在於節製。如果推向極致，就遠離了日常。《紅樓夢》不過就是描摹的日常。不寫女人上床，而能吸引讀者，有趣味性，對作家來說，是挑戰。寫人性，寫出壓抑，寫出苦悶，寫出掙扎、寫出撕裂。

不靠上床，靠什麽吸引讀者呢？我覺得首先靠語言，美的語言，詩意的語言。

7

巴赫金說：“小說是雜語的小宇宙”，愚石在營造他的宇宙。寧陽就是宇宙，無限大，也無限小；想大就大，想小就小。

就像油爺和陶十一的恩怨，說大就大，說小就小。

8

擺在愚石面前的，是要跳出地理意義上的寧陽，構建文學意義上的寧陽、心靈意義上的寧陽。

9

長篇小說的獨特魅力在於字裡行間。在慢。像一條山溪，映照著兩岸的花花草草。兩岸就是約束，夾著水往前，一直流到大海。這叫生於約束，死於自由。

寧陽，這倆字，可能限制了你敘述。

注意： 《大學》《中庸》兩篇，都是從《禮記》中抽出來的。小說中，油爺6歲開始讀《大學》《中庸》，後面又多次提到《禮記》 一書。是隨意書寫，還是有什麽寓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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