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鄉的柿子

　　 最近路邊賣柿子的小販慢慢多了，抱著試一試的心態買了幾個嘗嘗，味道乾澀，完全沒有家鄉的柿子好吃。

　　 節氣馬上就要到霜降了，想來家鄉的柿子也熟了。細算一下，竟然一晃十多年沒吃過家鄉的柿子了。幾年前曾讓父親給我郵了一次，但郵局不郵，自那以後就打消了這個念頭。然而究竟是不甘心，還是抱著試一試的念頭給家鄉的堂弟發了個消息，讓給我郵一些。堂弟立即應承了下來，讓我非常高興。可沒一會，堂弟發來消息，當地的郵局還是不給郵。我剛燃起的希望，就這樣又破滅了。

　　就在我沉浸在失望的悲傷中時，家鄉的二姐打來電話，說有快遞公司可以郵。這可把我高興壞了，一天之中心情幾經沉浮，讓我自己都有點啞然失笑了，三十好幾的人了，竟然為了幾個柿子如此的不淡然。

　　自從二姐將柿子寄出後，我就像小孩子盼過年那樣，數著指頭過日子。記得當快遞員通知我取貨時，我跑著出去的。這種窘態還被妻子好生嘲笑了一番。

　　打開箱子的那一刻，真的有一種滿意的幸福。熟悉的顏色，熟悉的氣味。咬一口，確實是熟悉的味道。不知怎的，當吃到嘴的那一刻，竟然鼻子有點酸。童年的影像，立刻就浮現在我的腦海裡。

　　我的老家在陝西南部一個偏遠的山村，村子裡到處都有柿子樹。我家門口也有一棵，有成年人大腿那麽粗。每到臨近收玉米的時節，柿子開始零星變紅。記得上小學的路邊田地裡有幾顆柿子樹，那時候早上上學、下午放學必定要去樹下轉一圈，運氣好的話能撿到從樹上掉落的紅柿子。

　　玉米收割的時候，學校要放忙假（很多老師都是本地的，也有農活要做）。一放假就和鄰裡小夥伴一起，村子裡到處轉悠，看到哪個樹上有紅柿子必定要爬上去打下來，有時候為了一個紅柿子，會損壞好幾個青柿子。因此柿子樹的主人都非常討厭我們爬他們的樹，每次我們都是偷偷摸摸的，不然被主人發現，必定要大罵一番。

　　等過了霜降，柿子樹部分葉子就開始變紅，掉落了，露出火紅的柿子掛在枝頭。火紅的柿子映在紅綠相間的葉子裡，非常誘人。等大家忙完田裡的農活，就開始了摘柿子了。主人爬上樹梢，在傍邊吊一個竹籠。用一根常常的竹竿，在頭部開個叉，用來夾住柿子的細枝，然後轉動竹竿，輕輕一扭，柿子就連著樹枝被取下。等竹籠放滿了，然後用吊繩將裝滿柿子竹籠放到樹底下，等下面的人清空後，再摘下一籠

　　我家的柿子樹就在家門口，因此每次都是最晚才摘的。等到葉子都落光了，滿樹的柿子像一個個紅色的小燈籠，非常好看。每天放學都要爬上樹，去摸摸哪個軟了就把那個吃了。往往等到最後摘下的柿子已經沒多少了。即使摘下的柿子被母親藏在抽屜底下，我也能找到。每次母親看到我在吃柿子，都會說柿子根本不是自己軟的，是被我捏軟的。但不敢如何，那是覺得就是軟了，而且那麽甜。

　　後來慢慢大了，上了高中，上了大學，離開了家，在沒吃過家裡的柿子。每到柿子成熟的季節，就非常想吃一口家鄉的柿子。今天終於吃到了，實現了多年的願望。

　　堂弟給我拍了一張老家柿樹的照片，滿樹的柿子密密麻麻，頂部的柿子已經通紅，但已經沒有人再去摘的吃了。堂弟說現在柿子紅了不停的往下落，我心裡不禁難過了起來。

　　時過境遷，物是人非，何時才能再回家鄉，親手摘一個火紅的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