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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中國文化有淵源?產生日本新年號的《萬葉集》是什麽

4月1日上午,日本公布新年號為“令和”,新年號將於5月1日零時正式啟用。據報導,“令和”二字出自日本古籍《萬葉集》第五卷“雜歌”中的“梅花歌三十二首並序”之序文。

天平二年(730年)春,眾人在奈良時代政治家、歌人大伴旅人邸宅宴會上賞梅詠歌,結成此作。序文推斷是與會者之一,曾隨遣唐使船來中國的山上憶良所作。《萬葉集》中的詩,大多是用漢字記音的日本古詩,不過此序卻完全是地道的漢語,類似魏晉六朝時代的駢文小品,若說它摘自中國六朝駢文,估計絕大多數人都會信以為真:

天平二年正月十三日,萃於帥老之宅,申宴會也。於時,初春令月,氣淑風和。梅披鏡前之粉,蘭熏珮後之香。加以曙嶺移雲,松掛羅而傾蓋。夕岫結霧,鳥封縠而迷林。庭舞新蝶,空歸故鴈。於是蓋天坐地,促膝飛觴。忘言一室之裡,開衿煙霞之外。淡然自放,快然自足。若非翰苑,何以攄情?詩紀落梅之篇,古今夫何異矣!宜賦園梅,聊成短詠。

報導還稱,這是日本能確認出處的年號中首例從日本古籍而非中國古籍中選取的。聽聞此言,不少中國網友頓時感到不服氣了,開始多方查閱,考證“令和”一詞的來源--沒花多大功夫,就在中國古籍數據庫搜到了一些類似的句子,如張衡《歸田賦》中的“仲春令月,時和氣清”等。找到了“證據”,中國網友“傲嬌”地丟下一句“歡迎大家繼續查查”,言下之意恐怕是“可不就是出自中國古籍嘛!”

眾所周知,日本的古代文學史是一部“漢文學”與“日語文學”並存的歷史。隋唐時期,大批日本使者赴中國學習和引進新思想和新文化,以極大的熱情學習、汲取中國古典文學。日本第一部漢詩集《懷風藻》就是在這一時期編纂出來的。在假名沒有發明之前,日本古代的第一批日語文獻,如《古事記》《萬葉集》也都是用漢字來標記的。

《萬葉集》是日本古代第一部和歌總集,全20卷,收入從4世紀至8世紀達400余年間的4000多首歌,其地位相當於中國的《詩經》。

部分日本學者寫作《日本文學史》時會有意地貶低漢文學的價值,例如說“漢詩是由頭腦裡產生出來的理性的文學,賣弄學識的文學。作為具有無限生命力的古典作品流傳至今的,當然不是《懷風藻》,而是《萬葉集》”。但是,在《萬葉集》編纂的歷史文化背景下,它的內容與撰定顯然也會受到中國文學與詩學的影響。

從學者的角度看,沒有必要硬分出新年號是出自中國典籍還是日本典籍。日本古典研究者介紹說:“日本古典中有很多由漢語文言文寫成的作品。究其根源都來自中國古典。越是有格調的語言表述,這樣的傾向越強。”日本文學研究資料館館長羅伯特·坎貝爾的發言也很有代表性:“東北亞是一個漢字文化圈。年號出自中國典籍還是日本典籍,事情不能對立地看。”的確,如今討論“令和”二字究竟出自哪國古籍,其實已經不重要了。

《萬葉集》這本和歌集是由一些日本的貴族文人收集編纂起來的,總數四千多首和歌中有長歌、短歌,旋頭歌等形式。隨著時間的推移,篇幅較長的長歌等類型逐漸都被淘汰了,只剩下了“五七五七七”三十一個音節的短歌;後來,短歌又演化成為了共十七個音節的俳句--“縮小”的趨向確立了以短歌為中心的形態,更建立了日本民族的歌體,反映出日本民族“簡約”的審美情趣。

此外,在《萬葉集》中,歌頌天皇個人的詩歌幾乎沒有,以戀愛為內容的相聞歌居多,除了反映男女之情,也有觸及父母子女之情的。與《詩經》類似,《萬葉集》的根源也是個體對生命的自覺。

剛剛出版了松尾芭蕉和小林一茶俳句譯作的陳黎、張芬齡夫婦的新書《夕顏:日本短歌400》正即將付梓,他們亦選譯了部分《萬葉集》中的短歌,其中恰好就有兩首日本新年號的出處“梅花之歌”。

他們高興地將譯作發來,供讀者先睹為快:

我家

庭中梅花,春光中

最先綻放--怎能一人

獨賞,悠悠

度此春日?

--山上憶良

梅花紛紛

散落我家庭園,

好似雪花

從遠方天際

飄降……

--大伴旅人

如今一說起去日本賞花,大家默認的都是去賞櫻花,但在《萬葉集》裡,寫梅花的詩比寫櫻花的要多。梅花原產自中國,隨遣唐使東渡至日本,它保留著中日兩國千年前文化交流的歷史回憶。有人甚至開玩笑說,要是沒有東渡的梅花,也就沒有日本的新年號“令和”了呢。

來源:北京晚報公眾號

作者 | 程星

監製 | 張力

編輯 | 李怡

流程編輯:王宏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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