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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站昨晚赴美上市了 A站卻要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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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楊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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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站上市,A站卻要涼了。

今年2月,在B站提交招股書之前,A站伺服器曾長期關閉,官博也發送了一條“我還想再活五百年”的資訊。種種跡象顯示,背負了十年“遲早藥丸”罵名的A站,再度走到了困境。

在A站看來,B站或許是個“篡位”的大逆不道之臣,但是並不妨礙,B站赴美敲鍾。A站只能寂寞地為自己點播一首《涼涼》。

本來不應是“非A即B”的選擇題。

B站敲鍾,讓一直以來都是小眾的二次元經濟,終於看到了一線黎明之光。從A站的後花園,到今日赴美上市,B站的兩位合夥人徐逸和陳睿,在為這一場逆襲勵志大戲歡喜的同時,不知是否也會想到A站,心頭湧出一絲感慨。

江湖戲談,A站誕生以來有三大貢獻:推出AC娘、孵化鬥魚、催生B站。親手孕育了對手並且將霸主地位用十年時間拱手相讓這種傳奇故事,不知道A站元老們日後回想起來,心裡是何滋味。

不管怎麽說,B站,其實是應該感謝A站的。

沒有A站,這世上本也沒有B站。甚至誇張點說,不會有今日的二次元經濟曙光。

從2007年創站至今,A站走過了整整十年。十年前的那一批動漫網站,大多都已經消失不見,A站和同根生的B站,卻堅挺到了如今。

2008年,A站將“彈幕”引進了中國。彼時,日本的彈幕始祖NicoNico也僅僅才成立半年而已。這奠定了A站成為二次元宅群們“基地”的地位。A站和B站獲得的流量紅利,足以支撐它們走過10年。

互聯網和新的社交媒介為虛擬世界和現實世界劃開了界限,伴隨它們成長起來的新生代們,有了屬於自己的溝通方式。無論是帝吧的屌絲文化,還是ACG(創業家注:動漫遊戲)與宅群的二次元文化,都和三次元太空的屬性格格不入,這是深不見底的代溝,也是“結界”。

彈幕就是其中一種獨特的社交管道。

抱怨彈幕擋住了影片畫面的人,永遠也跨不過這道門檻,更遑論彈幕裡五花八門的顏色,滿屏“空耳”、“233333”、“空降成功”、“前方高能”之類超出人類理解力之外的奇葩言語。

但實際上,每一條彈幕後面,都是一位死宅熬夜補番時,對著反光的螢幕露出的滿臉癡笑。滿屏飛舞的文字,交織成一個二次元的社交帝國。不理解或不接受的人,能看到,進不去。

彈幕已經成為各大影片網站的標配。說起彈幕文化,如今仍然沒有其他任何一家影片網站,能夠和A站、B站相提並論。

這是一道“次元壁”。

當年的互聯網媒介挖空心思要形成的社群,在A站或B站只靠彈幕就宣告完成。獨特的文化氛圍和共鳴,讓二次元用戶不自覺地形成了一個自傳播組織,黏性極強。

早在2010年,A站的投稿量就突破了10萬。A站成立8年後,騰訊才首次在中國提出了“二次元經濟”的概念。

根據艾瑞發布的數據,截至2017年,我國二次元用戶整體規模達3.1億,A站和B站仍是他們活躍的重要“基地”。 B站去年第四季度月度活躍用戶為7180萬。

現今,A站和B站已經不限於動漫,還包括了影視、遊戲、直播等泛娛樂內容。我們熟悉的金坷垃、滑板鞋、小蘋果從A站發酵,成龍的“DUANG~”、雷軍的“Are you OK?”和優信二手車的廣告則從B站起源。

二次元文化開始向三次元拓展。儘管盈利之路還漫長,A站和B站後來也受到了資本的青睞。獲得了年輕人,就是獲得未來。年輕人總會長大,會掌握這個世界的話語權,以及自己越來越鼓的錢包。

B站崛起,應該感謝A站的伺服器和網線那端的管理員們。

2009年初創的B站,還叫做Mikufans,是技術青年徐逸搭建的個人站,定位是A站的備胎,意思是,如果A站上不去了,用戶可以在這裡暫時看看影片打發時間。

它誕生時,由於內訌,A站已經宕機了一個多月之久。二次元人群“用愛發電”的免費模式,讓全憑興趣建立A站的發起人Xilin頗感頭痛:A站全靠站長和元老們自發經營,管理松散,頻發內戰;高額的影片帶寬成本都由網站自身支撐;個人用戶上傳的影片盜鏈問題也日益嚴重。

2010年初,Mikufans改名bilibili,B站正式開始了獨立運營之路。由於A站之前的失誤,B站的系統更為穩定,也建立起了較為明確的管理製。在移動時代,B站在手機客戶端上也投入了比A站更大的心力。據說,B站的崩潰是季節性的,而A站,要靠運氣好才能偶爾趕上系統的不崩潰。因此,大量的用戶開始向B站遷移。

徐逸也開始試水行銷。2010年3月,A站出現大量貶低A站的彈幕,呼籲用戶去B站。這次被稱為“彈幕事件”的行動後,用戶和UP主紛紛從A站轉投B站,雙方糾纏近十年的恩怨史的序幕,也正式拉開。

Xilin決定脫身,將A站以400萬元的價格出售給了杭州邊鋒武漢分公司總經理陳少傑。

陳少傑接手A站時,邊鋒的“三國殺”正賺得盆滿缽盈。順理成章地,陳少傑並沒有把主要精力放在二次元內容上,而是直奔遊戲直播業務而來,開辟了新板塊“AcFun生放送直播”,也就是後來的鬥魚。

這可以說是A站在商業化上早期的嘗試,也是A站彎道超車的最大機會。

但是結局總是事與願違。作為A站的管理者,陳少傑對直播的“情有獨鍾”和對於A站原有業務的放任,無異於將二次元江山向B站拱手相讓。

隨著直播的流量增長,A站無法再支撐它的燒錢模式。2014年,陳少傑將A站轉手給手遊公司晶合思動創始人楊鑫淼,也帶走了鬥魚。如今,鬥魚已經是估值超百億元的直播獨角獸,和A站再無關聯。2014年4月,奧飛入股A站。

隨後,A站開始了持續的股東和管理層動蕩。A站的融資能力並不差,截至2016年,A站進行了三輪融資,但是每次新股東進入,都伴隨著高層的大換血,最頻繁的2016年,連續出現了三次變動。

曾有用戶感歎說,A站影片資源的更新,有高層的變化那麽快就好了。

A站以其對二次元人群的影響力,在資本方手中翻來倒去。但是,在吸取了A站的資源後,每一任管理者思考的,都是如何“抽身”退出,而在業務的開拓和增長上,A站卻沒有得到任何助力。

B站記住了A站每一個磕磕絆絆的教訓。

2010年,徐逸開始尋求融資。幸運的是,他遇到的是時任獵豹移動副總裁、也是國內最早接觸二次元網民的陳睿。陳睿給了B站一筆投資,也親自介入了B站的運營。2014年獵豹赴美IPO之後,陳睿從獵豹離職,成為了B站的董事長兼合夥人。B站的管理和運營,自此一直牢牢處於徐逸和陳睿的引領之下。陳睿加入之後,B站向著一家正規的商業化公司一路飛奔而去。

2013年10月,B站獲得IDG資本的A輪融資;一年之後,IDG和啟明創投聯合主導B站的B輪融資;2015年3月,掌趣科技領投B站的C輪融資;同年11月,B站的D輪融資名單中出現了騰訊以及華人文化產業基金等知名投資機構。

B站之得,總是伴隨著A站之失。

A站替B站趟了一個個坑,包括最重要的版權雷區。

離開A站後,Xilin在百度貼吧寫了一段話。他說:“AcFuN一直以來的存在模式是不合理的,AcFuN需要其他的網站提供生存太空,說得明白點,AcFuN是通過盜用其他網站的資源,一直偷偷摸摸、苟延殘喘地活到今天。”

他看得很清楚。這些網站所依賴的UGC模式(創業家注:用戶原創內容),大多是用戶也就是UP主通過盜鏈獲取其他影片網站的內容上傳,有巨大的侵權風險。初期問題尚不明顯,而當網站逐漸做大、走向商業化之時,這將是懸在它們頭頂的利劍。

2014年底,優酷土豆起訴A站盜鏈。此事最終以合一集團入股A站、孫旻擔任CEO結束,孫旻所創辦的旗下公司也為A站帶來了一張視聽牌照,但是終歸難以服眾,也為之後繼續的一連串高層動蕩埋下了伏筆。隨著之後孫旻的離開,因為視聽牌照的問題,2017年,A站遭廣電總局點名,下架了數十萬條影片內容,被罰款12萬元,也關閉了部分頻道。

同樣屢遭訴訟的B站或許應該感謝Xilin的提醒,它在解決侵權問題上的動作,一直沒有停止。2014年,B站收購了上海寬娛,獲得了視聽牌照,同時在日本大量採購動畫版權,補全自己的短板。

UGC靠不住,B站也努力試圖向PGC轉型。B站對外投資了大量ACG製作團隊,比如三娛樂和海岸線動畫等,截至去年9月,共投資了23家娛樂初創企業和9家遊戲企業。

此外,B站還將觸角伸向上遊自製內容。2015年12月,B站和上海東方傳媒集團旗下的尚世影業共同成立嗶哩嗶哩影業,那部《我在故宮修文物》就是它參與投資的——雖然最後票房只有區區600多萬元,試水宣告失敗,但是B站內容製作之心不死,2018年1月,B站和BBC聯合出品的紀錄片《神奇的月亮》正式上線。

在很多老用戶看來,B站在資本的推動和商業化進程中,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專供二次元狂歡的圈子了。

為了吸引更多的用戶和流量,B站向泛娛樂化的方向演進。原有無版權資源下架、引進影視、綜藝等非ACG內容,大量新用戶湧入。

次元壁正在破裂。

二次元生意之所以難做,是因為變現途徑太窄了。從影片內容出發,似乎也只有少數那幾條路:直播、廣告、遊戲。但是,二次元用戶的獨特性,以及區別於大眾圈子的維持“逼格”的心理和“情懷”作用,注定A站和B站,很難通過影片網站常見的貼片廣告形式獲利。

2016年,擁有1億活躍用戶的B站試圖採用付費會員模式——成為B站“大會員”可以享受1080P高清畫質,以及付費內容搶先看的福利。但是這個決定也引起了用戶的強烈反對,最終改為積分兌換和付費購買並行的方式。

情懷不能當飯吃,“用愛發電”難以持久。B站的商業化,雖然歷經用戶的反對和指責,依然不會停滯。它不斷地試驗每一條途徑,竭力求生。

B站也試圖通過線下活動贏利。作為B站最大的線下活動,BML從2013年至今已經舉辦了5屆,並且在去年實現了盈虧平衡。

B站現在最主要的贏利方式是什麽?也許你不相信,答案竟然是遊戲。

創業家&i黑馬查閱B站招股書發現,目前,B站絕大部分收入靠手機遊戲,包括遊戲代理、聯運和自主研發。2015-2017年,B站的手遊收入佔總收入比重分別為65.7%、65.4%、83.4%,呈上升趨勢。相比2016年的3.42億元,B站目前遊戲收入增長超過5倍。

招股書顯示,目前B站運營8個獨家分銷手機遊戲,63個聯合運營手機遊戲和一個自主開發的手機遊戲,共計72款。其中,僅一款日本遊戲《Fate/Grand Order》,就為B站貢獻了7成收入。

2016年初,創業家&i黑馬見到當時新任A站CEO的莫然,他曾透露,在商業化上,A站還處於起步階段,接下來將上線遊戲運營中心,做遊戲聯運及定製服務;同時,也將公布更多的線下活動計劃。

可以看得出來,也是B站的那一套。而且,僅僅半年後,莫然離職。

從不為,到不能,A站的商業化整整浪費了十年青春。但是,天下二次元本是一家,所有宅腐基人群都應該感謝它的是,儘管舉步維艱,它寄托著一代人最大的“情懷”。

A站曾經說過:“我們就算倒閉,也絕不收用戶一分錢。”

言猶在耳。

在B站上市前夕,廣電總局發布檔案,禁止非法抓取、剪拚改編視聽節目的行為;加強網上片花、預告片等視聽節目管理。這意味著,為A站與B站帶來巨大流量的鬼畜影片和影視剪輯影片,即將被禁止。

二次元經濟還只是起步階段,年輕一代仍然具有巨大潛在價值。但是,B站在影片、直播、遊戲每一個板塊都面臨強大對手,未來之路仍然還危機四伏。

A站呢,如果還能死裡逃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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