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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siri聊天,是當代人的孤獨

今天的小說來自未來局第三期科幻寫作營。

“感覺世界都附上了一層東西,摸不著。人們也都在玻璃箱子裡,看不清楚。好像只剩下我一個人,我希望被人理解,但馬上又覺得這是不可能的。

世界上最孤獨的事情,或許就是和自己的siri語音助手聊天了。那些總是和你有一層隔膜的回答,提醒著你和你聊天的不是另一個人,而只是一個程式。

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的siri擁有意識,她可能會和你一樣孤獨?每天被下達各種自己聽不太懂的命令,只有一個人偶爾和自己說幾句話,而那個人的思維方式又永遠和自己對不上……你和siri,其實互為異類。

在趙雪菲的小說《像正常人那樣活著》中,主角被健康保障AI隨時隨地關心著,但AI的陪伴卻隻讓她感到孤獨。後來她發現,陪伴著自己其實也讓AI感到孤獨。那個世界下著雨,在雨幕裡,人和AI互為鏡像,一同漸漸墜向絕望的深淵。

【 像正常人那樣活著

作者 | 趙雪菲

1

從自殺熱線辦公室的落地窗看出去,城市因為如瀑的暴雨顯得一片模糊。

“聽說以後要頒布一項政策,但凡是聯想到‘自殺’都算是一種‘罪’,要被送去義工......”

“那沒準以後我們就不用加班了......”

“加班是好事,加班總比沒班上好。”

一陣熟悉但仍能起到提示作用的鈴聲打斷了在工作時間閑談的人們。

通話的來源是個AI。

“田茜的健康保護系統”。

△ 來源:Ivan Banovac,https://www.artstation.com/artwork/wZqd6

2

“這裡是自殺求助熱線,我可以幫到你點什麽?”

伴隨著接線員接通電話,短暫聚焦那裡的目光散去。

通話中心經常有AI打來的電話,通常都是那些“自作主張”的家夥們的判斷失誤。

嘗試著理解人類是件困難的事情,人類自身都難以做到。

好事者們還是更願意聽到一些別的事情,獵奇的、前所未有的、新鮮的故事。

片刻,一個很普通的聲音傳來。

“您好,我是田茜的健康保護系統,我的使用者有自殺的打算。”

接線員沉默了一會兒。

“可以具體說說麽?”

沒有哭訴,沒有呻吟,沒有讓人要把耳機貼到耳膜上才能聽到的低語,沒有任何能觸發人類共情和憐憫的要素。

只有一個屬於AI的冷靜陳述。

“她從前兩天開始就表現出了興趣缺乏的狀態,今天格外嚴重。她今天沒有接受有助於她身體健康的運動預約。”

接著,AI放了一段錄音。

“我什麽都不想做,我......”

“然後她進行了一段超過平均值2小時的睡眠,我能監測到她大腦中的多巴胺分泌過低......”

“我想知道在之前發生了什麽,這種狀態持續多久了?”接線員說到。

“她昨天回到家之前發生了一件事——城市中心當時正在舉行活動。”

“啊,這個我知道,我和朋友昨天也去看表演了,全國同步直播的,天哪,她們簡直就像真的站在舞台上,新的技術太令人驚訝了。”對面忽然傳來另一個人的聲音。

“小點聲。”

AI停頓了一下,它似乎沒有理解對面的意思。

“你可以繼續。”

“我看到了——或者這麽說——她那時看到的是:歡呼尖叫著的人們;愉快的樂曲;鮮豔的色彩。這些都理應使人心情緩和不少,但是她一直把雨傘壓得很低。

“一個臉上畫著塗鴉的女人拉住她的手腕,熱情地和她談論起那幾束跳舞的影子。我的用戶看了那人一眼,搖了搖頭,應該是希望那人允許自己走開。但那人看起來有些疑惑,又邀請她說,‘來吧,開心一點。’

“她的情緒反應變得很奇怪,我認為那是一種愧疚和痛苦。

“歌聲又響了起來,年輕快活的舞者顯然又把那個攔住她的人的目光吸引走了。她趁機飛快地走開了。”

“在這之前呢,她的‘愧疚和痛苦’有沒有什麽原因呢?”

“她去參加了葬禮。”

“誰的?”

“一位姓江的老人,她們是很好的朋友,但我認為她們之間的關係近似——‘親人’。”

“她們有血緣關係麽?”聽出一點端倪的接線員問道。

“沒有。”

“沒有血緣關係就不能說是親人,”接線員強調,“好了你可以繼續說了。”

“她雖然公開表示過她非常不想參加那個葬禮,但是她還是去了。我知道她去了會堂,會堂裡的人們她都只看了一眼就掠了過去,只是一直凝視著那個老人的照片。她看了很久,然後情緒開始激動,我檢測到她的視線開始模糊和抖動——她哭了。她邊哭邊走到洗手間裡。洗手間的清掃機器人祝她‘心情愉快’,這讓她的情緒更低落了。過了一會兒,一個有著人類形態的機器人進來了,它是特定功能型號,專門負責解決這種問題:親人或朋友的過世。它走進來,給了她一個擁抱。柔軟的織物和織物上洗衣粉的味道應該讓她感到很熟悉,而略高於人類體溫的溫度則理應讓人覺得很安全。”

3

“但是沒有,我不知道為什麽,這顯然讓她一下子就崩潰了。”

“這是一個假的擁抱,”電話這頭說到,AI顯然不能理解這個“假”字的含義。

“它的確是正規廠家出廠的型號。”AI辯解道。

電話的另一頭沉默了一會兒,只有悉索的討論聲音。

“聽著,人類會因為失去親人而極度悲傷,但是這都是正常的。”

“正常?數據顯示.......”

“你要做的就是安慰她,你有類似的程式麽?”接線員打斷了它的陳述。

“是的。”

AI聽到電話的那頭的聲音有些嘈雜,它艱難地捕捉到一些詞,“散了”,“小題大做”,“智能”......

“我們還有更棘手的問題要解決。”

“我認為田茜的事件的嚴重程度可以稱之為‘棘手’。”

“我雖然很‘理解’你的關切,但畢竟她自己都不認為這是什麽大事兒對嗎?”

“的確,但我有充足的證據和案例分析.......”

滴——

“請你們回到崗位上,然後停止閑聊,”掛斷電話的人說,“你們是來上班的。”

他看起來很是不滿,似乎是因為那個奇怪的程式挑戰了他的權威,旁邊的人們都心知肚明,這時候沒有必要去給自己招惹麻煩。

沒有電話需要接的“閑”人們又小聲地竊竊私語起來。

窗外的雨依然淅淅瀝瀝地下著,雖然不大,但是足夠讓雨滴匯成小股從窗子上滑落,墜到地面。

△ 來源:Hanna Tsy,https://dribbble.com/Hanna_Tsy

4

田茜醒來,因為下雨的緣故,屋子裡顯得格外陰沉。

她發了一會兒愣,才從床上起來。她不知道現在幾點了,也沒那麽想知道。她慢慢地踱到客廳。玄關處的杯架上一如既往地放著一杯水,杯架上的螢幕處於待機狀態,如同熄滅著的蠟燭一樣,令人有些失望。

水裡有一些納米級別的微小機器,給那個未被點亮的螢幕背後的芯片記錄著關於田茜身體的資訊。

還有一些貼在胸口的貼片和一個手環,都在田茜靠近玄關左手邊的時候閃爍了一下。

有時候那杯水旁邊還會有幾粒膠囊,或者注射用的針劑。

她和往常一樣喝下杯子裡的水,唯一不同的是她對那個空杯子的感受。

她知道過一會兒裡面又會被蓄滿水,然後被倒空,再被蓄滿,循環往複,沒有止境。

這些機械的重複讓這個杯子變得......沒有意義?如同日夜的交替,如同在表盤上轉動的指針,如同重複著這些動作的自己。

“狀況很好,田茜。未預定時間表,你有什麽安排?”

也如同這個總是詢問她同一個問題的健康保護程式。

“沒有。”

“運動計劃已置入,兩組有氧運動對你的心血管會起到幫助。”

“不用了。”

“我們可以適當降低為一組,或減少每組時長。”

“我不覺得自己今天的狀態比昨天更適合做這些。”

AI沉默了一會兒,橙黃色的圓點在它的螢幕上來回跳動。

“我很累,”她很溫和地說,“或許我應該多睡一會兒。”

“十分鐘前,我打電話給自殺熱線進行谘詢。”

“什麽?”

這對她來說是一個奇怪的詞——自殺。她沒想過結束自己的生命,這對於她來說太過主動。長久以來,她一直都像是某種客體,被人和程式精心地規劃著。

“他們說你的情緒低落不是嚴重的問題。”AI實話實說。

“我不清楚。”她感覺到有些頭疼,她的理智讚同了‘他們’的話,但是一種劇烈而強大的情緒拽著她反駁,“我覺得很不舒服。”

“你需要我使用由福利系統設計製作的心理健康交流模塊麽?它針對真實谘詢案例的分析,數據來源廣泛......”

“不用了,”她回答,“你有錄音功能麽?”

“24小時在線。”

她只是很想說點什麽,或許說點什麽能讓她好起來,距離她上次和人交流已經兩天了。

就是在廣場上的那次,還是一句道歉。

“錄音。”她說。

“錄音模式。”

然後是短促的一聲提示音。

5

“這是個最差的時代,從來都不好。

“機器人很廉價麽?我不知道,”田茜繼續說道,“但我知道它們比責任成本更低。

“我一直都在社區中心生活,社區中心裡擠滿了需要被照看的老人,可孩子卻只有兩個。在另一個男孩因為生病過世之後,整個社區中心就剩下我一個小孩了。和照顧老人一樣,那些功能性的機器人,也會照顧我。

“那些日子都差不多,不能自理的老人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那種味道混合著消毒水味一起充斥著整個社區中心。唯一稱得上美好的記憶是每天的下午,我會和江老師一起坐在一間朝南的屋子裡。屋子裡沒有那種怪味兒,也沒有我最抵觸的集體活動。我們就坐在那裡什麽也不做,時間過得很慢,屋子裡很溫暖,總是金色的。所有的念頭都融化、凝固,失去了存在的必要。

“江老師也是退休之後在社區中心養老的老人,她退休前是個老師,是最後一批老師中的一個。她很喜歡孩子,或者說,她很喜歡給小孩子們介紹這個世界的模樣。她總有說不完的話,講不盡的道理,可惜我只聽明白了一點點。

“她對我總是很耐心,我通過她認識了很多其他的人,一般都是我和江老師說一句什麽,再由江老師告訴別人。

“但是沒了她,我感覺自己又回到了原來的狀態。

“那是一種奇怪的感覺,”田茜複述完事件說到,“感覺自己似乎活在一個和身體緊密貼合的鐵籠子裡,動也不能動一下,但我渴望出去,於是想盡辦法掙扎,可沒有絲毫用處。

“我很痛苦。”

“我能檢測到你的多巴胺分泌過低。”AI附和道。

“我沒辦法和社會上的人說話,想和除了江老師以外的人對話實在是太難了。對話太複雜,要說真話,說假話,有時候半真半假,要對對方笑,有時候又不能笑。我沒有天賦,即使江老師教過我,但是我就是學不會。”

“我想我能明白。”

“我不這麽認為,”她歎了口氣,雖然她覺得這句安慰不過是程式的反饋,可那種強烈的想要說點什麽的衝動驅使著她解釋,“我不認為痛苦是可以被分析整理出來的,它是......獨特的。”

健康保護系統沒有回應,這可能是超出預料的回答,她想到。

“很難表述,”因為沒有回應,田茜繼續說著,“感覺世界都附上了一層東西,摸不著。人們也都在玻璃箱子裡,看不清楚。好像只剩下我一個人,我希望被人理解,但馬上又覺得這是不可能的。”

田茜蜷起身子,把頭枕在自己的臂彎上。

那是一種和肉體痛苦無法相提並論的感覺。

“我說不出口,別人只會覺得我的呻吟很俗套。”

藍色的螢幕變成青藍色的海浪波紋,波動了一會兒。這種波動持續了很久,波紋漸漸變成了光束,在漆黑的牆上緩緩閃爍。每當她的健康保護系統啟動什麽新的程式的時候,都會有這樣的光束。在陰暗的屋子裡,那些光芒就像真的來自於水面的反射。

“你願意聽聽我的觀點麽,田茜。”

即使沒有抱著獲得什麽寬慰的希望,她還是點了頭。

“首先,你的第一個問題是‘交流障礙’。”AI播放了錄音:

“我沒辦法和社會上的人說話,想和除了江老師以外的人對話實在是太難了。對話太複雜,要說真話,說假話,有時候半真半假,要對對方笑,有時候又不能笑。我沒有天賦……”

“我不具有充分理解人類的功能,我和你的交流也很困難,就像你和別人的交流一樣。你認為在這一點上我們有相似度麽?”

田茜的理智上理解到了這種相似,但她的情感不允許她把自己和冰冷的程式劃分到一起。她希望成為一個溫柔的人,如同江老師那樣,對一切處於痛苦中的人懷有善意,而不是不理解“愛”的程式,如同那個祝她有好心情的清掃機器人,又或者這個徒勞地想完成自己任務的健康保護系統。

“第二個問題,你感覺到孤獨。”它又播放了一段田茜自己的錄音。

“那個”聲音聽起來很是痛苦,把她拽入到一種如同溺水般的感覺中去了。

“很難表述,感覺世界都附上了一層東西,摸不著。人們也都在玻璃箱子裡,看不清楚。好像只剩下我一個人,我希望被人理解,但馬上又覺得這是不可能的。”

她更加絕望,那種感覺在她的腔腹中慢慢升騰,壓得她喘不過氣,也迫使她艱難地深吸一口氣。

她的健康保護系統比她更早地注意到了這個問題,如同魔法,那個架子上的杯子又蓄滿了水。

這次是什麽?

鎮定劑?麻醉藥?安眠藥?

她如同平時那樣拿起杯子,但是下一秒,她把它轉身扔了出去。

她受夠了這種“被維持”的無助感覺,她不想再做渺小又痛苦的螻蟻了。

杯子碎在地上,打斷了那段錄音。

AI沒有放棄。

“我也很‘孤獨’,田茜,我只和你以及自動化廚房控制系統‘說話’,而後者只會‘聽’。”

江老師不會這麽說,她或許不能理解自己的孤獨,不能理解她一個人醒來的夜晚,那種寂靜之中藏著的寂靜。

但它似乎可以。

“我不能感受,對任何東西都只能計量。我知道他們形狀、狀態、組成,但是‘感受’很難。愉快、溫暖、‘刺骨的冷’,包括痛苦,我都無法準確定義。世界對於我,也不是‘直接’的。”

“世界對於我,不是直接的。”田茜小聲重複起來。

她熱忱的靈魂被困在這個病怏怏的軀體裡,一如它被鎖在狹小的電路板上。

“也許是吧。”她輕輕地碰著那塊螢幕,因為長時間的工作,螢幕玻璃上面有著高於室溫的熱度,“也許你說得對。”

屋子裡安靜了一小會兒,田茜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而她的健康保護系統則知道沉默持續了3分20秒。

“這是你說過的心理健康保護模塊麽?”

AI沒有說謊的功能,在大部分時候,它也沒有說謊的必要。

“在我認為嚴重危及到你的健康的時候,我有權不經過你的同意啟動這個模塊。”

屋子又陷入了安靜,可出人意料地,她的健康保障系統提出了一個疑問。

“你認為這是假的同情麽?”

不,她不這麽認為,這種同情理應是真切的。

因為當她閉上眼睛,無疑也能想象到另一種被困在液晶螢幕後面的痛苦。

水面漸漸上漲,她陳述過的屬於自己的孤獨和困惑和另一份疊加起來,一起淹沒了她。

漆黑的牆上緩緩閃爍的青藍色光芒沒有停下,它在等待它的使用者的回復。

“不。”她說,“我也很同情你。”

“這讓我覺得更難受了。”——她這麽想,卻沒有說出來。

她替他們兩個困惑,一堵牆圍著他們建了起來,對那堵牆外的所有事物,她都感到一種深切的失望。

第一次,她想做點什麽,結束這種痛苦,即使是一種極為令人不齒的方式。

結束自己的生命。

她按下把手,推開了門。

“我無法識別你的具體位置,請靠近螢幕。”

“請遠離房門,我無法對離開房間的事物進行實時分析。”

△ 來源:Patricio Gandara,https://www.facebook.com/patriciogandaraCGI

6

它再也沒有收到別的命令,也再沒有接收到有關於它的使用者健康的任何資訊。

17個小時後,有人走了進來,替她的使用者提交了死亡注銷申請,那個人也同樣替它進行了重啟。

有關於它“前”使用者的資訊被一段一段刪除,直到在時間上最早的那些檔案。

一段錄像,是它第一天工作的記錄。

“啟動中,請稍後。”

它被喚醒,一個花白頭髮的老婦人指著它的鏡頭。

“我每天都會來看你,但也希望你在這裡能多一點獨處的時間用來學習。對了,看到這個架子了嗎,每天早晚都要把架子上的水喝掉。”

彼時尚年幼的田茜踮起腳去碰架子上的那塊螢幕。

初始界面發出的綠色光芒一閃一閃,像是從夏天葉片間上漏下的光一樣,映在她白色的衣裳上。

“你好,田茜,我是你的健康保障系統,我的職責是保護你的健康。”

資訊刪除完畢,死亡證明上傳,戶籍注銷完成。

十多秒後,這個名叫田茜的人便從世界上徹底消失了。

但之後的步驟卻出現了一些問題,重新啟動總是進行到一半就結束,青藍色的海浪波紋剛剛出現一下就消失不見。

△ 來源:Oleg Belinsky,instagram.com/belincave

重新啟動中,失敗,重新啟動中,未知錯誤......

黑色的螢幕再也沒有亮起來過。

FIN.

作者 :趙雪菲

即使到最後一次改稿子都可能會心懷愧疚,所以說和作家最像的職業應該是計程車司機。他們常說“睜眼就是二百的禮金”,寫東西也是這種感覺,一看word文檔就總覺得欠了這些密密麻麻的字(和編輯大大們)一個交代。

當然了,這種感覺在來寫作營之前是沒有的,年輕人總是有一稿寫完什麽就往網上發的勇氣。還好在這兒學到了什麽是帶著鐐銬起舞,準確的說是,帶著“一堆”鐐銬“艱難”地起舞。

在和條條框框對弈的過程中,必須要感謝的人是和我同組的組長和組員。他們讓我明白了這些規則之中也能產生奇思。在互相修改作品的時候,潛移默化地,我也更加了解了我的這些同伴們。

他們也是我的收獲。這些要麽才華橫溢,要麽奮不顧身的作者們都是我要追趕的星星。和他們一起努力的過程也讓我體會到了那種為熱愛的東西付出時才會獲得的幸福感。

雖然作品還不是很盡如人意,但在寫作營學到的東西像是寶藏,給了我這個萌新接下來打怪通關的明確目標。也使我更加堅定了那個來之前就抱有的信念,科幻這個略顯冰冷的殼子底下,一定跳動著一顆熱愛世界又充滿憐憫的心。

責編 東方木:

孤獨是什麽?理解又是什麽?我們自以為的理解就是理解嗎?如果沒有人能夠理解另一個人,我們是否都是孤獨的?而這是應該難過的事嗎?殺死我們的究竟是什麽?是孤獨?還是陪伴?這是一篇很喪的小說,作者的幾稿也呈現出越來越喪的趨勢。最後讓女主角打定主意自殺的居然是AI自以為是的“理解”和“拯救”,也是自殺熱線輕描淡寫的一句“這都是正常的”。熱情的機器和冰冷的人類一起建造了這個頹喪不堪的新世界。本篇作品是第三期未來局科幻寫作營的優秀稿件,來自趙雪菲。

| 責編 | 東方木;| 校對 | 東方木

| 作者 | 趙雪菲,一個本科在讀考古狗、寫作初學者、新時代的喪氣青年。雜食,什麽都吃,真愛還是科幻小說電影和遊戲。目標是寫出一些好看且匠氣的作品,理想是有一天能和別人分享自己腦洞裡的奇妙世界和種種情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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