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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象的啟示


有關阿爾茨海默病的研究一直以來都被所謂的「宗教戰爭」(把相關理論的核心詞首字母縮寫放在一起,正好是宗教徒的單詞——譯註)所困擾:「浸禮宗教徒」(BAPtists)堅稱由β-澱粉樣蛋白(beta-amyloid proteins)形成的斑塊會影響並最終殺死神經細胞,從而導致了阿爾茨海默病;「道教徒」(TAUists)認為這一疾病的罪魁禍首是神經纖維纏結——即扭曲的tau蛋白——在神經細胞中堆積;「無神論者」(ATHIEsts)則相信儘管這些都是引發阿爾茨海默病的因素,但其他事情(anything else)可能才是病症惡化的最終元兇。

正如我在最近的文章(「為什麼阿爾茨海默病的最新藥物讓這麼多人疑惑不解」)中所說,「浸禮宗教徒」的勢力最為龐大,在學術研究和藥物研發的前沿都積累了一代人甚至幾代人的支持。澱粉樣蛋白假說的支持者甚至有了新的生物學模型來解釋這個病變過程開始和加速的過程。正如作者勞拉·拜勒在《科學通訊》(Science News)的一篇流暢清楚的特稿中所述,這個觀點「明確自洽」。

一般在睡眠時,大腦會不斷清理遊離的β-澱粉樣蛋白(又被稱作Aβ),這些是神經細胞自身產生的蛋白質殘餘。如果睡眠中斷,垃圾清理過程也會終止。拜勒寫道:「學界越來越多人達成共識:大腦沒有機會清理神經細胞產生的全部Aβ,於是它們開始在大腦細胞的縫隙中積聚,就像溝槽裡的垃圾一樣。如果Aβ積聚得過多,就可能形成斑塊,我們認為這最終會導致炎症等問題,促成tau蛋白的形成,後者似乎會摧毀神經細胞,引發阿爾茨海默病。」

確實,藉助正電子斷層掃描技術,我們可以看到只要一晚不睡,即使在健康的大腦中,這種遊離的蛋白質也會迅速增加,在特定的大腦區域甚至會多達5%。阿爾茨海默病本身會中斷睡眠,這只會加速並加重這一病態循環。不過該理論也有缺陷,其中之一就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謎題,如拜勒所說:「如果阿爾茨海默病會影響睡眠,又會被睡眠所影響,那究竟哪個在前呢?」

另一個缺陷,或者至少說是干擾因子,在於人們通過研究性的臨床試驗,對澱粉樣蛋白的清理劑進行過多次測試,但阿爾茨海默病的進程卻從未因此終止。正如我最近所說,百健和衛材的抗澱粉樣蛋白藥物BAN2401最近在第二階段試驗中獲得的結果也並未改變這一情況。儘管接受試驗性抗體的患者在認知能力上或許有所改善,但結果似乎沒有體現出許多人希望甚至預期的效果。

在此之上的另一個重量級問題在於:我們可以把它稱為「七噸的謎題」——或是「阿爾茨海默奇異屋中的大象」:為什麼大象在年老後不會經歷類似的大腦退化?


非洲象(Loxodonta africana)的大腦幾乎比人類大三倍,其中約有2,570億個神經細胞,我們人類只有大約1,000億個(儘管大象的大部分神經細胞都在大腦皮層之外)。但弗吉尼亞大學(University of Virginia)著名的已退休研究教授邁克爾·加斯唐在他的著作《大象的理智與情感》(Elephant Sense and Sensibility)中寫道,暮年大象的記憶力似乎相當驚人。象群的首領記得幾十年前曾去過的遙遠地點,並會把這些知識傳給下一代非洲象。

此外,在我們所知的範圍內(畢竟我們很難問大象昨天早餐吃了什麼),似乎沒什麼證據表明老象的智力會出現下滑。迄今為止,我們在少數老象死後解剖的大腦中,也沒有找到澱粉樣蛋白斑塊積聚的證據。

至於睡眠可以清理大腦的理論,在大象身上也不太適用:大體上說,這種生物睡得很少。(一項研究表明,野象每天隻睡兩小時,被囚禁的大象會睡得長一些。)無論如何,如果大象要在睡覺期間清理任何澱粉樣蛋白,那留給它們的時間並不多。

一個可能的解釋是大象的大腦可能有其他生物機制,讓神經細胞歷經數十年依舊能全力運轉。

但另一個理論則與機制無關——而是直指大象生活的核心:它們高度社會化。這些動物一生都聚集在一起,有著緊密的家族關係,一代接一代。年邁的大腦依舊保持活躍,是否與此有些關係呢?

事實上,許多研究認為事實或許正是如此。有關人類的幾項研究似乎證實,強有力的社會聯繫會降低老年人出現認知損害的風險,而相反的情況(脫離社會)會讓神經退化狀況加劇。

不幸的是,這樣的證據可能為美國的阿爾茨海默病致死病例增加提供了線索。從2000年至2015年,阿爾茨海默病致死的人數增加了123%。歸根結底,這樣悲傷的數據可能反映了我們破碎的社會結構——以及當今家庭中交流的缺乏——或許,它確實是阿爾茨海默病的生物或化學驅動因素。

所以,讓「浸禮宗教徒」「道教徒」和「無神論者」為了晦暗未明的科學爭論不休吧,你不如在這個周末給你的母親、父親、舅母或老鄰居打個電話,嘮嘮家常。誰知道呢?或許你對抗擊阿爾茨海默病所做的貢獻,比許多製藥公司的高管還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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