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孫鋒
圖丨pexels
以前秦玉峰經常出來談驢，現在有一段時間沒出來談驢了，東阿阿膠就出了大問題。結果大家也都知道了，他掌舵的東阿阿膠發布財報預警，上半年淨利潤比上年同期下降了75%~79%。
大跌眼鏡。
當年阿膠價格比白菜貴不了多少，秦玉峰提出了“價值回歸”的概念。從2006年，阿膠價格平均每8個月提一次價，噌，噌噌噌，噌噌，從每斤80多元漲到了如今的3000多元，堪比皮中黃金，藥中茅台。長期以來，東阿阿膠也和貴州茅台一樣，是A股裡的稀世珍股。
這段時間，解讀東阿股價下跌原因的文章大作已經太多，無論是企業管理，還是市場上去庫存等原因，不是我們35鬥這次關注的重點，我們的數據可能是舊的，我們的信息可以是滯後的，但我們的觀點、我們的態度必須是新的，即使它們會因為我們的才疏學淺，可能略顯偏頗的——
自稱“驢倌”的秦玉峰，多次在多個場合表示“救救我們的毛驢”，提高全國的毛驢養殖規模，東阿股價連年漲，為什麽我國的毛驢數量卻“越救越少”，還不如馬多？毛驢養殖還是不是一個好生意？以及，這是不是到了毛驢養殖的好時候了？
毛驢快成稀有物種了
“我有一頭小毛驢，我從來也不騎……”真心話，唱起這首兒歌，你有多長時間沒見過驢了？
國家統計局給出了原因，從1996年到2017年，我國毛驢數量從944.4萬頭，已經下降到了267.8萬頭，減少幅度高達71.6%。每年有超過32萬頭毛驢，從960多萬平方公里的地方消失。
如今還不如草原上奔騰的馬多（343.6萬頭）。
國家統計局還說了，你最有希望在內蒙古、遼寧、甘肅、新疆、河北、雲南、山東，見到它們。
見到的概率，根據——75.5萬、49.9萬、36.5萬、20.8萬——頭數，排名從大到小。
毛驢有哪些價值？
按照東阿阿膠官網的介紹，毛驢不光驢肉、驢皮可以做火燒、做阿膠，“驢奶、孕驢血、孕驢尿、驢胎盤也有很高的市場價值。一頭驢的開發價值是5.3萬元，相當於單頭毛驢目前價值的6~7倍。”
按理說，毛驢的利用價值多了，養驢的農戶自然會多起來，這才符合市場規律。可為什麽卻出現了違反市場規律的結果呢？
秦玉峰曾說，傳統概念上，毛驢主要被用作畜力，而畜力價值被弱化了，所以才沒人養驢。
這有一定道理，但也沒道理。
牛以前也是畜力，吃的人多了，也就有了奶牛、肉牛，現在全國養的牛也沒見少。
2000年，驢皮緊缺的局面開始凸顯，有時一張驢皮竟同時遭到幾家企業採購員搶購；國內高校、科研院所有曾經研究毛驢的專家們，也都改行研究其他牲畜去了。
只能說，目前阿膠、驢肉火燒等催生的市場，並沒有完全轉化毛驢的生態價值。一個使勁往藥用價值上拉，一個費力往餐飲價值上扯。結果，也就是現在這種結果了。
如果驢奶、驢肉跟牛奶、牛肉，或者只是羊奶、羊肉一樣普及，養驢的自然會多起來。
要相信，沒有什麽能抵擋住，億萬饕餮者的胃。
顯然，阿膠市場的成長空間在沒有見頂之前，就像茅台不會大力搞其他副業一樣，這不是東阿等主攻驢皮藥用的大企業的主要研究方向。
沒有頭部企業帶頭，毛驢的全驢產業市場肯定成長不起來。
藍鯨財經做過一個調查，從購買驢苗到出欄大約需要1年時間。隨著阿膠的價格走高，原材料驢皮價格不斷飆升，間接導致驢苗的價格走高。據《2019-2025年中國阿膠行業市場運行態勢及未來前景預測報告》顯示，目前購買1頭100公斤的小驢大約需3500元，飼草每年大約2000元，人工等其他成本400元，設施按20年折舊500元，合計成本大約為6400元。一頭出欄的驢的購買價格在8000元，一張驢皮的收購價格大概在2000-3000元，其他如驢肉等副產品的市場銷路有限，而養一頭驢全年的綜合收益只有1500元左右。
讓你養，你會去養嗎？
18億庫存的憂傷
真是人比人該X。
股民一看茅台財報中的存貨，嘩啦啦，全都去買茅台股票去了；再回頭一看東阿的存貨，嘩啦啦，全都去拋東阿的股票去了。
東阿成了一個腰纏18億的“窮人”。
2015年以前，東阿的驢皮存貨不到10億元，秦玉峰也是天天替公司“喊餓”。之後東阿驢皮存貨暴漲，最高接近2015年的5倍，超過19.5億。難道，全國的驢是被東阿“殺”成“珍稀動物”的？
顯然不可能。
棱鏡作者曾在東阿阿膠赤峰基地了解到，一張驢皮約出3公斤阿膠，200萬頭驢能產出6000噸阿膠。2017年東阿阿膠銷售頂峰之時生產了9300噸阿膠。200萬頭驢怎麽殺也不夠殺啊。
源引BBC的2年前的一則報導，南非警方2017年1月接到一名婦女舉報稱發現腐臭爛肉，隨後采取行動，對約翰內斯堡東部一家農場進行突擊搜查，查獲5000張驢皮。當地警方未在渉事農場逮捕任何人，但形容此次突擊行動是“打擊走私活動的重大突破”。當地警方懷疑這些驢皮打算運往中國。南非《郵衛報》則稱，中國人涉嫌參與非法交易驢皮。
BBC稱，中國因大量消耗生產阿膠所需的驢皮膠，導致國內毛驢數字驟減。為確保供應，中國阿膠生產商已將目光放至全球，尤其在非洲。隨著中國對毛驢的需求猛增，部分國家也因此受到影響。一些國家除當地毛驢數量大減外，還存在物價上漲、環境被破壞等問題，影響當地居民生活。
BBC援引尼日爾政府數據稱，尼日爾2015年向中國出口毛驢2.7萬頭，2016年前9個月出口量激增至8萬頭。若持續這種出口水準，尼日爾毛驢數量將面臨大幅度下降的風險，故尼日爾已禁止毛驢出口……
幾乎全世界進入了毛驢緊張狀態。因此有網友戲謔說“全世界的驢，都害怕中國人”、“全世界的驢，都害怕山東人”……
國內毛驢供應不上，企業只能向外尋求原材料。而在國外，毛驢主要有野生和蓄力兩種用途。他們對待毛驢的態度跟狗、貓等有類似的情感，因此會招來動物保護等組織的抵製。所以國外途徑並非長久之計。
解決毛驢供應問題的唯一可行路徑，就是像牛一樣，人工規模化養殖。
從商業層面來講，這不正是機會嗎？
救救我們的毛驢
所以，我們應該怎麽救救我們的毛驢？或者說，我們如何從稀缺中尋找到商機？
不知道您有沒有從文中第一張圖表發現，2015-2017年，中國毛驢數量出現了一個非常不易察覺的微笑曲線。2017年，中國毛驢數量比2016年多了8.5萬頭。
它們就像希望的種子。
自2006年開始，東阿阿膠公司推出規模化、基地化、產業化等養驢扶貧模式，打算構建起覆蓋毛驢養殖、交易、餐飲、旅遊等全產業鏈集群。截至目前，東阿阿膠累計投入扶貧資金達2億多元，異塵餘生帶動投資15億元。
近年，在毛驢產業扶貧中，東阿又推出“金融租賃”養驢模式，與華潤租賃、內蒙古敖漢旗三方共同出資10億元，形成養驢產業發展基金，“活體質押”“養驢保險”“送驢留駒”等新模式，開始進入毛驢產業。
經過多年實踐，東阿阿膠形成了3種特色扶貧模式：
一是規模化、標準化養殖模式。在聊城市依托國家黑毛驢繁育中心，研究良種提純複壯，品種改良，發展規模化、標準化養殖。
二是“政府+金融+龍頭企業+合作社+養殖戶”的產業化養殖模式。這種模式面大量廣，可以廣泛地利用社會資源投資毛驢養殖，惠及更多貧困人口。
三是東阿阿膠毛驢希望鄉村模式。東阿阿膠在赤峰市巴林左旗林東鎮後興隆地村投入300萬元進行新農村改造，投入1500萬元設立東阿阿膠·巴林左旗養驢扶貧基金會，支持該村戶戶養驢，成為內蒙古產業脫貧致富的標杆。
這些年，東阿阿膠先後組建國際驢產業技術創新戰略聯盟、全球唯一黑毛驢凍精生產中心；啟動世界首個毛驢基因測序研究課題；在山東、內蒙古成立驢產業研究院，構建了國內實力雄厚的毛驢科研平台。東阿阿膠研究推出了毛驢活體循環開發的“產學研農工商”六位一體的立體模式，同步提升了驢奶、驢胎盤、孕驢血、孕驢尿、驢肉深加工等先進生產、加工技術。
目前來看，以阿膠為龍頭，驢肉火燒、驢肉火鍋為側翼的全驢產業正在起步，東阿阿膠的問題，或許就像他們“預警書”裡所說的那樣，是“良性調整期”。價格倒掛、經銷商庫存問題不是阿膠產業的核心問題。
東阿阿膠在探索阿膠醫用、保健和消費等多元化用途中，也把整個產業帶到了更高的維度。用戶群已經逐漸打開，在全球自然生長的毛驢危機前提下，人工畜養毛驢勢必會是未來的主要趨勢之一。
最大的問題是，阿膠“價值回歸”的底線和終點在何處？
讓阿膠再回到尋常百姓家，用規模化，甚至是面向年輕人的二次元、抖音和網紅，稀釋高端化帶來的阿膠價值危機。理性的回歸，或許這才是阿膠產業、毛驢養殖產業繼續保持增長的動力。
文 | 孫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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