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除了黑土和白雲，還盛產主播。
刺蝟公社 | 石燦
“劉宇寧！我要嫁給你！”
9月22日，在遼寧省沈陽市的一場粉絲嘉年華現場，多名女粉絲對發言人劉宇寧怒喊：“劉宇寧！我愛你！”
粉絲瘋狂，她們的呼喊聲超出控制範圍。人潮擁擠，安保部門已經在活動開場前，加派了很多人手到主舞台和觀眾間的隔離欄裡，為的就是不讓人受到傷害。
“大家冷靜點。”
站在舞台中央的劉宇寧想要控制現場情緒，希望粉絲靜下來，聽他把話說完。按照安排，他的發言稿頂多花一分鐘，在粉絲群體表白的情況下，他的發言好幾次打斷，發言時間也被延長了。
劉宇寧在粉絲嘉年華表演現場
這是部分粉絲希望看到的，只有這樣，她們才能與劉宇寧多處幾秒鐘。
“真人對視與看他直播是不一樣的，在現場我的呐喊聲他至少有機會聽到。”一名叫做張雨的粉絲說，為了看到劉宇寧，她特意從外地趕到沈陽參加那場粉絲嘉年華。
那天，受蒙古高原冷空氣影響的沈陽最高氣溫只有20度，最低溫度到了8度，需要穿兩件衣服才能抗寒。
劉宇寧是今年忽然間爆紅的一個新型歌手。他擁有一個樂隊叫摩登兄弟，主唱劉宇寧、吉他手阿卓、鍵盤手大飛。他們翻唱演繹了不少歌曲在抖音爆紅。
摩登兄弟是今年直播圈的一個現象級藝人團隊，在YY直播間擁有三百萬粉絲，三千多萬人在抖音關注他們，劉宇寧以不同身份不斷出現在綜藝節目或者電影裡，逐漸走入公眾視野。
8月17日，摩登兄弟在廣州舉辦了首場線下音樂會。當天正好是七夕情人節，一名女粉絲穿著婚紗站上了音樂會舞台，對著劉宇寧，說了話。除了這個女孩，還有幾位女粉絲穿著婚紗到了現場。摩登兄弟的粉絲也以女性為主。
劉宇寧的出路線徑與主流歌手不一樣，他既不是選秀推捧，也不是學院派出身，更不是練習生養成。他來自一條曾經被人鄙視的通道——直播圈。
YY粉絲嘉年華期間，有不少女粉絲身穿婚紗到現場應援
早些年，直播圈以美女秀場直播為主，內容安全風險極高，被人貼上金錢主義的標簽。移動互聯網從2012年走到現在，直播產業現在已經走入下半場。
從鬥魚、熊貓，到YY、虎牙，他們都在走一條叫藝人生態的路。他們這麽做是有原因的。隨著直播平台度過野蠻生長、回歸理性之後，不少直播平台均意識到“內容為王、突破圈層”的重要性，開始將主播培養為大眾藝人。
2018年對直播大公司來說，戰略發展、上市和並購是關鍵詞，主流直播公司在內容生態建設上，早已經擺脫了單一的秀場直播模式，構建起一個巨大的生態王國。
當天，同樣是在沈陽，一支專業的主播粉絲應援團隊聚集在一個臨時場外大棚裡，做應援準備工作。不久後，他們要前往一個粉絲見面會現場，與他們的偶像見面。
“待會兒，我們會和阿扎做遊戲，我們也會給她送花。誰想上台送花？”一位拿著話筒的粉絲團隊負責人對著一群粉絲說。
幾個大漢舉起手來，迫切想要爭到送花機會。最後，那束花遞交到了一位戴著粉色應援觸角的大漢手上，他靦腆地笑了。
在見面會現場，不少粉絲拿起手機拍下現場畫面，也有帶著應援觸角的東北大哥哥
崔阿扎是YY直播頭部主播，從直播間走出來後，她發了自己的歌曲，踩了坎城電影節的紅毯，拍了網絡影視劇。在應援準備現場，工作人員放了崔阿扎的一首歌，大家合著唱起來。沒有人刻意引導，都是自發協同。
在臨時大棚做好準備後，他們排著隊依次走進見面會現場，他們聽阿扎唱歌，與阿扎做遊戲，開玩笑。偶像與粉絲之間的距離只有兩米。
這個結果是YY方面希望看到的。“我們一直在做這樣的事情，經營主播、推動主播整體的成長，然後包括我們也投資一些電影，讓主播去拍電影，給他們上綜藝的機會。”歡聚時代COO 李婷說，YY會與公會一同挖掘和培養主播，並非單一操作。
YY方面透露，YY的造星邏輯是將有潛質的主播流量放大，運用資源推上更好的平台，用更好的內容吸引更多的人注意，最後帶著更多的流量回歸到YY 的造星閉環中去。
YY旗下還有一個藝人叫小潘潘，她唱的《學貓叫》在網絡大火。她與摩登兄弟有一個共同點，他們都是在抖音上火起來的，《學貓叫》還成了抖音神曲。
小潘潘
一位記者向李婷提問。
“我剛在現場隨機問了10來位摩登兄弟的粉絲，七成是今年成為他們粉絲的，但（她們）是從抖音平台上面知道（摩登兄弟）的，其實摩登兄弟在YY很久了，但是在YY沒有爆紅，反而是抖音推出來的，你們有沒有考慮過這是什麽原因？”
“我覺得任何一個藝人的紅，能成為偶像級青春代表，是一個偶然現象。”李婷說，“其次，一個人紅，一定要借助一件事物本身的爆發，或者借助於適合他內容表達的管道。”
李婷進一步解釋說：“抖音對於YY來講是一個可以吸粉的地方，他在抖音吸了粉，再把粉絲通過抖音、微博（導）回到YY，其實是一件很劃算的事情。”
相比於某些直播平台的狹隘視野來說，YY對內容分發這件事要想的明白得多。“短影片的平台對YY來講，是一個合作的關係，所以今年我們加強了和各個流量管道的合作，包括抖音包括微博。”李婷解釋。
YY方面告訴刺蝟公社（ID:ciweigongshe），YY現在正在以MCN機構的角色參與到其他平台的內容運營中，他們將YY旗下藝人的優質內容分發到抖音上。
這些藝人在YY內部被劃分在不同層級。當完成主播簽約後，平台會按照“金字塔形”將他們分為頭部S級、腰部、和底部三個不同層級進行資源分配。S級目前只有包括摩登兄弟、小潘潘、崔阿扎等主播，他們是平台培養的重點對象。
對於腰部主播，平台會針對其才藝進行一系列扶持動作，包括度身定製歌曲、有針對性的做一些活動，以增加其曝光。另外，對於新生代主播“苗子”，平台將從基礎專業課程等孵化動作開始灌輸。
據YY方面的數據，目前YY直播平台上活躍著4.2萬個公會，其中星級公會和金牌公會近3000個，簽約星級主播數量超過150萬人，金牌藝人超過1.9萬，YY直播移動端月活躍用戶近4000萬。
東北除了黑土和白雲，還盛產主播。也就是在這150多萬主播中，有近5萬人來自東北平原南部的遼寧省——摩登兄弟就來自於遼寧丹東，很多粉絲會跑到他們的常駐直播地——丹東老街，看他們的直播。
東北人不僅愛看直播，更愛做主播。沈陽是遼寧的省會，沈陽的主播人數佔據了遼寧在YY上總直播人數的四分之一。
“為什麽東北直播會在全國獨樹一幟呢？”
“那我問你，沒有了趙本山的春晚，還有以前好看嗎？”IR億人公會是YY直播生態中的頭部公會，擁有三千多位簽約主播，IR億人公會總經理於環業對刺蝟公社（ID:ciweigongshe）說，這是東北特質。
“東北人天生幽默，我隨便說個話就能把你逗樂，而且我們又喜歡交朋友，重義氣，在直播間裡把氣氛搞起來，我們要輕鬆容易得多。”於環業是遼寧人，出洋留過學，卻深受當地文化熏陶，曾在直播裡氪金數十萬。
除了自身特質以外，於環業將這種現象歸結於直播平台的自身特質。
“有些平台有很強的社區效應，有些沒有。很多粉絲去直播平台看直播，不是為了那個平台，而是為了那個主播。”他做了個延伸解讀，“你白天工作，晚上累了會自然而然看直播，這是一種生活方式。習慣一旦養成，就很難改變。”
公會看中了這些人的消費習慣，不斷挖掘和培養主播。“除了才藝、顏值、人品、契約精神，還有就是身上的特點，就是我們所說的標簽化，我們能打造什麽樣的標簽，往哪個方向發展。”於環業說，他們租了一個場地，專門提供給主播直播，“沒有男主播，全是女主播，男女混合，管理起來很困難”。當然，他們也不推薦女主播太早結婚。
這些公會的收入非常大。一個叫舞帝公會的組織，旗下主播超8000人，擁有粉絲超過1億，年打賞收入超過2.1億人民幣，成了目前YY直播裡估值最高的公會之一。
YY直播方面的數據還顯示，在全國各區域中，東北主播最多，遼寧是主播大省，佔比達3.19%，位列全國所有省份第一位。
而另一個數據是，YY直播用戶中東北用戶佔7.66%，其中僅遼寧用戶佔3.49%，在全國各省中位於前列。
粉絲嘉年華最後一天正值中秋節，YY在沈陽舉行了一次煙花表演，原定於8點半燃放的煙花，由於到場觀看的人數太多，考慮到安全問題，臨時決定提前半小時燃放
不少公會都在沈陽開設了分公司或者辦事處，主打東北市場。一座正在謀求新經濟增長點的城市，在移動互聯網時代找到了切入口。沈陽也樂於接受這種情況的出現。
在“振興東北老工業區時代”，主播們通過直播管道，將遼寧和沈陽的歷史文化、風土民情和城市魅力不斷向全國各地輸送，架起一座對外溝通和傳播的橋梁。這種方式要比傳統的宣推更容易接受。
YY已經打通了“平台—公會—主播”的生態內容管道，地域正在進入這一生態環節中，以往直播裡，主播與粉絲互動只能隔著螢幕線上交流，主播與粉絲間的距離感始終無法消除。
打造粉絲嘉年華，讓主播集體走出直播間，走到粉絲身邊，與他們多維互動，將粉絲與主播之間的線上關係導入到線下，很大程度上是能夠增強粉絲與主播間的凝聚力和親密度的。
這套打法越來越成熟，也越來越被平台使用。微博、鬥魚、愛奇藝……2018年，也成了互聯網公司的“線下嘉年華爆發年”。這麽做是有營收的。微博方面曾透露，2018微博粉絲嘉年華“能賺錢”。他們的收入大多來自讚助商。
“這是YY第一次走出廣東舉辦粉絲嘉年華活動。未來，我們希望能夠把YY粉絲嘉年華不斷帶到全國各地，讓大家有機會能夠持續看到全世界一流水準的粉絲嘉年華。”歡聚時代董事長兼代理CEO李學凌說。
石 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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