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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方勸退?Science發文:讀博壓力大,不如退學吧

讀博無疑是一個痛苦的過程。甚至有人說,如今,讀博已經變成了“賭博”。

面對學業壓力,很多博士生選擇延期畢業。近日,Science發表長文,提供了另一種選擇:退學。

美國研究生院理事會(Council of Graduate School)公布的數據顯示,約1/4的美國科學與工程專業博士生在入學的頭3年選擇退學。

Science此次採訪了9位博士階段退學者,並總結了退學的3點理由:對研究失去興趣,開始追尋其他事業,或是因在學術界的遭遇而心灰意冷。

對研究失去興趣

對於很多人來說,在博士階段選擇退學,並非對自己的學科失去了興趣,而是發現日複一日的研究活動無法帶來成就感。

曾在芝加哥大學攻讀物理學博士學位的Ellen Martinsek就是這種情況。讀博2年後,她退學了,隻獲得了碩士學位。

“我曾經對自己所做的項目非常感興趣,並且因為能將人類的認知向前推進而感到興奮。”Martinsek說,“但我每天的日常工作就是盯著電腦螢幕分析視頻,就像一直呆在地下室裡。最終我發現,這根本不適合我。”

這種脫節使她意識到,能夠享受日常工作及其帶來的責任感真的很重要。這一點正是她之前在思考職業生涯時沒有優先考慮過的。

讀博時,Martinsek更享受的是擔任教學助理。博士退學後,她遵循自己的興趣,成為芝加哥一所高中的物理老師。

不過,對於那些讀博時間更長的學生來說,放手可能更難。

“我在讀博第5年失去了動力。”1998年在加拿大金斯敦女王大學攻讀生物化學博士的Mario Muredda說。

他的第一個學年都花在“證明我們認為的轉基因小鼠其實並不是轉基因的”。而他的第二個項目與實驗室其他人正在進行的工作完全不同,這使他感到不合群。

這兩件事使Muredda失去了讀博的動力,並且喪失了做科研的好奇心。

但是,Muredda當時依舊認為,“你必須獲得學位,你必須獲得學位。

他的部分動機源於自己的成長經歷。Muredda出生於一個非常重視教育的意大利—加拿大家庭,並且是家族的第一代加拿大人。他不想讓父母失望。而且,Muredda的博士項目並不允許以碩士學位退學。

所以,他繼續前進,並取得了足夠的進展。最終,他的導師告訴他可以寫論文了。但Muredda已經志不在此。

他決定留在研究生院,但離開實驗室,開始從事醫療保健傳播的非學術工作,並在業餘時間撰寫論文。他說,“正如你想象的那樣,離開實驗室後,激情並不會回來;情況變得更糟。”

Muredda花了一年的時間,才承認自己無法完成學位,然後正式退學了。

讀博8年後,“我一無所有地離開”,Muredda說。

當時,作出退學的決定是痛苦的。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一切都會變得更好。Muredda現在是紐約市一家醫療保健傳播機構的首席執行官。

回顧過去,他認為,博士退學是在他身上發生過的最好的事情。

“我不會改變這個選擇。”Muredda談到退學的決定時表示,“我不認為獲得博士學位會讓我更開心……當人們說每次挑戰都是機會時,這聽起來很老套,但這對我來說是一種重要的人生經歷。”

追尋不同的職業之路

對於Toby Hendy來說,厭惡自己的研究不是促使她決定退學的原因。她只是想花更多時間做其他事情:科學傳播。

直到今年1月,Hendy還是澳大利亞國立大學的一名物理學博士生。她讀博是因為想在大學裡教書。

與此同時,每當她在實驗室之外有空時,會製作有關物理和數學的教學視頻,並將其發布在網絡上。這是她從高中開始就做的事情,現在已擁有超過20萬訂閱者。

隨著粉絲數的增長,Hendy意識到傳統的大學教學方式可能不是她的最佳選擇。“如果我想做教學,在網上我可以接觸到遠比傳統教室更多的人。”她說。

所以,讀博1年後,Hendy退學了。她在線發布了一段視頻宣布這個決定,並將全部重心轉移到運營她的線上頻道。

也許某一天,Hendy會回去重讀一個博士學位,但現在,她想將科學傳播的工作作為優先事項。

對博士項目的不滿也會導致在其他地方尋找熱情,正如前神經學博士Luke Mitchell所發現的那樣。

2016年,在賓夕法尼亞州德雷塞爾大學讀博3年後,Mitchell已經厭倦了日常工作,並開始尋找能滿足他“極客”興趣的其他地方。

“我一直都是一個超級科幻極客。”Mitchell說。他開始將這種激情投入寫作中,在晚上和周末撰寫科幻故事。“我越來越投入。”他說,“在實驗室裡,我唯一想做的就是回家繼續寫科幻故事。”

Mitchell的妻子當時即將完成醫學院的學業,並準備在距離費城約500公里的波士頓定居。如果他繼續攻讀博士學位,Mitchell將不得不留在費城。最終,他決定轉業,搬到波士頓以避免異地分居。

“我已經開始沉迷寫作了。”他說,這可能是轉換賽道的好時候。於是,Mitchell從博士項目退學,隻拿到了碩士學位,開始全職寫小說。

學術生活令人心灰意冷

一些退學的博士生提出,在體驗了科學界的文化氛圍後,他們對學術生涯及獲得博士學位不那麽感興趣了。

“我在學術界看到了很多焦慮和不快樂的人,而他們已經是成功者。”曾在密蘇裡大學攻讀計算機科學博士的Benjamin Schulz說。這引發了他的思考,“如果這就是成功,那也許我不想像這樣‘成功’。”

其他人則在展望學術生涯之路後,認為並不適合自己。

“我認為我對學術生涯真相的看法和現實並不完全相符。”2007年在加州大學聖克魯茲分校攻讀地球科學博士學位的Andrew Racz說,他在讀了幾年後,“看清了科研生活的真相”,然後意識到自己對教授職位不感興趣。

Racz發現,為了“好幾年呆在同一個崗位,懷揣能加薪的一點希望”而完成博士學位,“並不是我心裡能接受的事情”。

與此同時,Racz在聖克魯斯生活得輕鬆自在,並談起了戀愛。這讓他想要留下來,而不是為了博士後或教職而不得不離開。

因此,他在讀博7年後退學,僅獲得碩士學位,然後找到了一份助理工程師的工作。

對於加州大學舊金山分校前神經學博士Lynne Tye來說,學術就像是“家族事業”。

她的母親、父親和姐姐都是教授,Tye也曾想成為一名教授。“讀大學時,我非常專注於作好各種準備,只為進入一所優秀的研究生院攻讀博士學位。”

起初,一切似乎進展順利。她通過資格考試並與人合作發表了一篇論文。

但在讀博第二年,Tye開始經常哭泣。“老實說,頭幾個月我都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我不確定我是想家,還只是不喜歡我的項目或實驗室。我不知道我是否應該和男朋友分手,還是和他同居。”

當她毫無興趣地坐在博士後研討會的觀眾席上時,“頓悟”降臨了。她意識到自己對科研感到厭煩。

“這令人困惑,因為我意識到正是那些我做的還不錯的事情讓我如此不快樂。”Tye說,“那種感覺一下子擊中了我——我不喜歡現在從事的職業,我想退出。”

她不想花幾十年的時間做研究、攀登學術界的“狹窄”長梯,於是一周之內就退學了。之後,Tye進入軟體開發行業,現在正運營一個在2017年創立的、位於舊金山的工程人員招聘網站。

“我依然認為神經學令人著迷,”她說,“只是這條路不適合我。

回想退學,他們覺得……

博士退學後,很多人說他們曾感覺像個失敗者。

“這正是使(退學)變得困難的部分原因。”Martinsek說。由於物理學領域的女性研究者非常稀少,她有更多顧慮。

但Martinsek提醒自己,她決定離開“並不意味著我不能成功,並不意味著女性群體不能成功。我只是在為自己做選擇”。

在這之後,她很快就變得開心起來。“但作決定的當下還是很艱難的,因為你選擇讀博時,期望能善始善終。”

Schulz回憶道,“博士退學時,每個人都認為我很愚蠢。”

他很焦慮。因為他花了數年時間在一個非常專業的領域做研究,他不知道該在簡歷上填寫什麽去獲得一個“普通的”職位。

Schulz認為,潛在的雇主會把他看作一個沒有任何實踐經驗的人。

“我將如何步入社會?我該如何自處?”他想知道。

最後,Schulz走上了一條曲折的道路。先是當了一陣子老師,之後進入軟體行業。

“我想結果是好的。”Schulz說。他現在在密蘇裡州一家抵押貸款公司擔任定量軟體工程師。“但這並不意味著我不會(對博士退學)感覺複雜又難過。”

Tye認為,從很多方面來說,博士退學是她做過的最艱難的事,但也是最自豪的。她把這段經歷比作電影《楚門的世界》:“你意識到,在這個小世界之外還有廣闊天地。”

Muredda事後重新評估了他讀博的動機。“我選擇科研的原因,一半對一半錯。”他曾對生物學著迷,並對生命的運作方式十分好奇。

但是,“無論出於何種原因,‘博士’這個詞對我來說意義過於重大。”Muredda說,“而這不是選擇科研的好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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