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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當當的中年“改造”

每經記者 劉洋 實習編輯 王麗娜

當當,並不希望以這樣的方式,重回大眾視野。

先是,在2018年傳出“賣身”海航之後又匆匆與後者分手;而後,又在年末因創始人李國慶的一番大嘴言論,意外吸引流量,並通過官微與李國慶“切割”,強調後者妻子,同為當當創始人俞渝的主導權。

起步於1999年,這一中國互聯網古典時代,20歲的當當,一直以圖書這個有點古典的類別為主業。在同期玩家阿里、京東,甚至是拚多多、唯品會等後起之秀環繞之下,當當如今的規模、發展速度,亦堪稱古典。

當當喜歡將這種古典稱為穩健,不過,也有人將之視作保守。誠然,相較於2010年,當當一騎絕塵、率先登陸美股的高光時刻,如今的當當,早已跌下電商霸主的寶座,在對外聲音漸行漸悄的的同時,電商市場份額也居於二三梯隊。

圖片來源:攝圖網

尤其是2016年,當當私有化退市之後,外界普遍猜測,其或在A股重謀上市,中途卻傳來“牽手”海航的消息。

“改造比塑造就是難啊”李國慶曾如是吐露心聲,“那我乾脆重新塑造,所以我拿一筆錢,我就可以做一個全新的東西。”

在賣身海航未果、李國慶淡出背後,古典當當似乎也已踏上“改造”之途。

人事改造:“國慶淡出”後的新陳代謝

兩位前北大學生會(副)主席,在2018年寒冬裡“失意”相逢——戴威受困於ofo押金之擾;而李國慶則因年底的點評風波,似乎坐實已被踢出管理層的傳言。

“國慶其實淡出管理層已三年多了,現在Peggy(俞渝)是董事長。”1月9日,在當當出版人盛會活動舉辦前,當當副總裁陳立均對《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表示。

“這是兩人商量和我們選擇的結果,”陳立均說,“當當有個核心,一切為了當當更好,我們並不管創始人怎樣,如果我們認為俞渝長官公司更好,就會選擇她。夫妻兩人在協商上也是高度一致的。”他還進一步強調,當當早就不是夫妻店了,是認知誤區。

天眼查顯示,俞渝持股比例已飆升至64.21%,的確已成為當當名副其實的話事人。

1999年,李國慶俞渝夫妻檔推出當當,一個是曾經的北大風雲人物、國務院前“翰林”,一個則是典型的華爾街財女,二者的結合,讓當當一時充滿想象空間。具體到分工,前者負責當當內部運營,而後者則涉及資本運作。

不過,打從一開始,李國慶和俞渝的控制權之爭,就為外界所普遍關注。

2010年,當當赴美上市,李國慶和俞渝由聯合總裁,演變成了前者為CEO,後者為董事長的格局。上市不久,李國慶便自曝,由聯合總裁變CEO,“我的權力就更大了,我就執行董事會的決議,俞渝的我可以不聽了。”

此後關乎李國慶與俞渝關於當當控制權的問題,更是屢屢見諸媒體。而此次李國慶的徹底淡出,更並非沒有征兆。

2018年1月8日,當當發布組織結構及人員調整公告,將原有新業務群拆分到各小組,之前負責該業務群的李國慶,經調整後,隻負責公共事業部。

其中,數字業務(含電子書、聽書)、網絡文學、按需印刷、總代理、文創(含文具、藝術品、工藝品/手工藝品)向陳立均匯報;自出版、實體書店向張巍匯報;影業和小品牌調整由武文濤負責。而張巍與武文濤的業務工作,需向陳立均匯報;涉及資本事項,向俞渝匯報。

在這一系列調整中,隨著李國慶的邊緣化,陳立均的位置似乎更加突出。

山東人陳立均,有著天然的親和力和儒雅的談吐,在2000年前後,當當剛成立不久,陳立均就加入當當團隊。從最早做發行出身,到如今的副總裁,陳立均堪稱當當的元老級人物。

值得一提的是,作為當當年度重大對外活動之一,每年年初的出版供應商大會,在2018年之前,均由李國慶露面發言,而自2018年之後,陳立均則成為該活動對外的“形象大使”。

不同於作為元老的陳立均,2006年大學畢業進入當當的張玲,作為一個80後,如今也逐漸佔據當當內部的核心位置。作為當當出版物事業部的總經理,張玲負責當當所有的圖書。

“當當的骨乾,你看,她是80後”,陳立均笑著指向張玲,現在還有很多是90後,而且“當當的授權很充分,骨乾都是股東,有活力。一個二三十歲的經理,能決定幾千萬、上億的生意,這就是當當的授權。”不僅如此,在採訪現場,陳立均多次聲稱,這(出版人盛會)是張玲的主場。

而在出版人大會的現場,也誠如張玲所說,是“80後的主場,90後擔當重任”。

隨著當當內部的權力更迭,80後、90後的面孔開始被推向前台,他們佔據著出版、百貨、技術等各個要津。

而國慶淡出、新陳代謝背後,恰是當當自我改造的過程和結果。

不過,作為創始人的李國慶,對當當的影響力,似乎並未迅速散去。在2018年傳出賣身海航的消息後,吳曉波一篇《謝謝李國慶》的文章廣為流傳,似乎提當當,必稱李國慶。

而在出版人峰會現場,作家麥家一開場便說,“國慶兄喊我來講講對出版業的看法。”甚至,無論是陳立均和張玲口中所說的“報復性還擊”,也是李國慶當年常說的話。

改造背後:漸行漸遠的黃金時代

改造背後,不僅折射出當當內部的新陳代謝,更仿佛標誌著其黃金年代的逝去。

如今,提起中國版“亞馬遜”,人們腦際閃過的,也許是阿里、京東,甚至是看似業務漫無邊界的美團。很少有人記得,曾經,這一稱號是用來專指當當。

借用當當老用戶徐陽的話來說,“感覺就是,從多年前買書開始,當當好像就沒什麽進步的樣子。”

當當,的確盛景不再。

而當年,在阿里、京東等一眾“同齡人”中,當當恰恰是最先上市的那位。2010年12月8日,紐約納斯達克證券交易所內,李國慶一條紫色領帶英氣逼人,在眾人簇擁之下,史無前例地敲了兩次鍾:“當——當——”。

由此,當當成為中國第一家完全基於線上業務、在美國上市的B2C電商。當天,當當的股價從13.91美元,翻番到29.91美元,市值鋼彈23億美元。此後,更一度超過26億美元。

不過,在上市前夕,當當卻遭遇京東的“奇襲”,而後者一向隻專注於3C——京東先後從卓越亞馬遜(其後改名亞馬遜中國)挖走石濤和高燕,甚至為了保密,只是在某家廣告公司騰出一塊地方供圖書部門使用。即便是京東內部,大多數人也不知道在做圖書這一品類。

圖片來源:每經記者 張紅蕾 攝

實際上,考慮短期盈利、過分重視現金流,恰恰是當當以往被詬病之處。如今,陳立均此番言論,自然也離不開當當眼下豐富的現金流。

無論是俞渝此前的公開言論,還是此次陳立均的表態,均讓外界看到,低調的當當似乎並不沒落。“當當2018年一百多億銷售,GMV 150-160億,四億多利潤,持續5年盈利,沒有任何負債。”陳立均說。

面對業內普遍哀歎的互聯網寒冬,當當更是沒有收縮業務布局,“我們在天津、四川同時開工修建兩座新物流中心,投資電子書、線下店”,而對於這個寒冬,當當沒有任何概念,反而覺得招人更容易了。畢竟,“潮水退了,才知道誰在裸泳。”

不僅如此,陳立均還透露,未來計劃成立獨立公司,投資興建一批倉庫,同時讓所有出版社參與,屆時這些倉庫既屬於當當,亦屬於出版社,確保貨源的真實性,實現訂單的全面監控。以此同時,在二手書循環流轉方面、社群運營方面,當當也動作頻頻。

值得一提的是,《每日經濟新聞》記者還注意到,近年來,當當還陸續成立當當影業等文化公司,同時也似有試水生鮮、英語閱讀等新業務的意圖。

改造之下,似有複興之兆?

“當當網屬於是一家垂直電商平台。在如今阿里、京東等發展日益壯大的情勢下,專注於圖書銷售的電商平台法人市場空間已經被壓縮,想要在垂直領域做大做強就有必要進行深耕和創新。”曹磊對記者表示。

他進一步指出,儘管當當也定位於綜合電商平台,但始終沒有打造出可以比肩圖書的優勢品類,時至今日仍要靠圖書撐門面,加上其既不像阿里、京東那樣實力雄厚,也不像拚多多、唯品會坐擁騰訊這個靠山,因此根本無力玩電商燒錢遊戲,必須想方設法實現正向現金流,而盈利驅動難免會限制自身發展。

不過,倘若拋棄規模、發展速度等一系列衡量尺度,當下的當當,確實具有一種小而美的古典感。

和當當一起長大、甚至一起慢慢變老的陳立均便坦言,“我特別佩服德國的企業,當當就類似這種,”有錢、有克制力,善於長跑,“這樣才叫百年基業。”畢竟,在殘酷且紛繁複雜的現代商業叢林中,活下來才最重要。

每日經濟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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