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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當！10年前腳踩劉強東 如今無奈“賣身”海航
文：趙陳婷
李國慶俞渝夫婦終於下定決心要把當當賣掉了。一聲歎息！幾年前還腳踩劉強東，對標馬雲的當當，哪知道一夜落寞，如今淪為“賣身活命”的地步。
要知道，2005年當當網實現全年銷售4.4億，而當年的京東商城銷售額不過是3000萬元。當年淘寶第一，當當第二，京東還是個小弟弟。
公開數據顯示，2008年京東的銷售額僅為當當的75%；而到了2015年第三季度，當當最後一次發布財報，京東的營收已經變成當當的18倍了。
現實無比殘酷。13年過去，京東已經位列中國第四大互聯網公司，市值高達652億美金，而當當在2016年私有化時估值甚至沒過6億美金，僅為京東市值的1%。
如今，從美國退市的當當要把自己賣給A股上市公司天海投資了。
3月9日，海航系旗下天海投資公告稱正與當當談股權購買事宜，但具體方案仍在溝通協商中。
天海投資稱，本次交易方式將涉及發行股份購買資產，並視情況進行配套融資，交易不會導致公司實際控制權發生變更，目前方案仍在商討中，雙方尚未簽訂正式重組協定。
這意味著當當賣身給天海，而非當當借殼上市。
3月11日凌晨，當當CEO李國慶發文“祝願文化電商獨角獸當當網敢作敢當當！”這是李國慶在當當被海航收購消息曝出後的首次公開回應。
實際上，海航洽談收購當當的過程並不順利。早在2017年10月就有消息稱海航正在洽談收購當當九成以上股權，估值超過10億美元，只是當時李國慶稱該消息不屬實。
這背後最為主要的原因是，李國慶夫婦意見不統一。李國慶想讓當當獨立上市，但是俞渝想賣掉。
和阿里巴巴同為1999年成立的當當曾先後被亞馬遜、百度和騰訊看上，但每一次都被不願意失去絕對控制權的李氏夫婦拒絕了。
但這一次，李國慶和俞渝應該終於是累了，想放手了。
當然，在拒絕了一堆“繡球”之後，如今市場上對當當這個盤子感興趣並且能買得起的玩家也沒幾個了，再堅持下去當當很可能得愁嫁。畢竟如今電商格局已經穩定，當當已經沒有多少機會。
而這一逆轉，幾乎就發生在一眨眼間。
遙想2012年剛上市不久的當當，懟起劉強東來，絲毫不留情面。
如今，一聲歎息。
電商圈一哥隕落的十年
曾幾何時，作為電商圈一哥的李國慶是何等風光。北大才子出身的李大嘴，以敢說出名，懟天懟地懟一切。2011年當當剛上市的時候，李國慶與初戀女友的往事、李國慶舌戰“大摩女”那都是天天上頭條的節奏，李國慶夫婦更是被稱為商界神雕俠侶，曝光度毫不遜色如今的京東創始人劉強東。
1999年11月，李國慶和妻子俞渝共同創立了當當網，憑借對於出版和圖書行業的資源及熟悉程度，當當迅速發展為網上消費電商的第一。
當當網以低價格、標準化的圖書商品為切入點，再到賣美妝、家居、母嬰、服裝和數位等各品類百貨，借助物流配送和貨到付款等交易模式，2005年當當網實現全年銷售4.4億，而當年的京東商城銷售額不過是3000萬元，當年淘寶第一，當當第二，京東還是個小弟弟。
作為一家綜合性電商平台，當當曾獲科文公司、美國老虎基金、美國IDG集團、盧森堡劍橋集團、亞洲創業投資基金等多家投資。
“樹大招風”，當當很快吸引了美國亞馬遜的注意力。亞馬遜說，我想用1.5億到2億美金收購你。李國慶當時是這麽拒絕的：
2004年時，我們的銷售額大概才1個億人民幣，亞馬遜要收購當當網，說我們值1.5到2億美金，要出現金把我們全買了。當時我們兩口子佔50%多的股份，我們一賣，就有5億人民幣揣兜裡了，那個年代還是挺值錢的。
我和俞渝兩個屌絲也沒見過麽多的現金吧，我老婆也興奮地在廚房來回地走，到底賣不賣，我們依然很糾結。我說不賣，我給董事會和投資人說：再給我三四年的時間，翻一番咱們做到三四億美金還賣給這個王八蛋（亞馬遜）。董事會問我有把握嗎？我當時列了很多條理由，最後他們一拍手，說我們信你一次！
新浪網當時的總裁汪延聽說我不想賣，打電話問我在哪，我說在家呢。他就帶著老婆撲到我們家，說你們快賣吧，別做夢了，你看我們新浪網剛上市時16塊一股，現在1塊錢一股，什麽時候爬上來，趕緊賣吧，賣了乾點別的也行。
2010年，上市成為當當的頂峰期，幾個月不到，李國慶夫婦身價暴漲至60億人民幣，公司市值直逼60億美金。兩年後，阿里巴巴港股私有化也僅耗資約23億美金。
（當當上市至退市6年間股價走勢圖）
然而，物極必反。
上市後，當當風光無限，幾個月間股價直衝36美元，但隨著李國慶大戰“大魔女”（與投行就當當發行價一事發生爭執）後，成為當當股價下跌的轉折點，此後，又面臨十個季度的連續虧損，當當股價一落千丈持續低於發行價，在6~7美元之間徘徊，市值不到6億美金。
2013年，李國慶上電視節目時稱，自己身價大幅跳水，從60億人民幣一下子暴跌到1億美金，幾十億人民幣說沒就沒了。
2013年也正是當當的轉折點。
2013年，上市兩年不到，當當股價一瀉千里，從36元暴跌至3.6元，跌去了90%！！
2016年9月，當當網對股價的長期低迷忍無可忍，最終選擇了以5.56億美元的市值進行了私有化退市，市值不足2010年上市時的四分之一。
擺脫不了的圖書標簽
當當創立的時候，因為李國慶圖書出版行業的背景，李氏夫婦決定從圖書切入電商領域。但是當後來者京東已經做起來之後，當當還是集中在圖書。
在京東阿里都不斷開拓新邊界時，當當由於過於保守，隻重視中短期利潤，錯失了發展時機。當當網CEO李國慶曾公開表示，“燒錢”的做法不可取，無法贏利的銷售額毫無意義。
“業務層面瞻前顧後，考慮的關鍵是能不能掙錢？幾個月內能掙錢？或者隻給你一段時間，不掙錢就砍掉。”當當的一位中層總結公司抉擇的前提。
他舉例，曾經有段時間，當當開始砍掉賠錢的自營品類讓給商家做服裝，正好趕著易迅在北京跟當當爭庫房。
按他的說法，當時李國慶的計劃是，“易迅要跟京東競爭了嗎？太好了，快點讓易迅把庫房拿走，不許爭。我有過三個季度，每季度賠一億美元（大約6.49億元人民幣），很嚇人。易迅有錢，讓它玩去吧。這是競爭時代，要差異化，頭腦要清醒，做生意永遠要做利潤。”
避免虧損、追求利潤是當當的經營方式。基於這個方式，李國慶和俞渝才能為了絕對控制權拒絕資本。或者換句話說，在拒絕了資本後，當當也只能靠這種方式獲取利潤去發展公司。
“資本唯利是圖，當你不是第一大股東的時候，你憑什麽能控制這個企業，當你需要融資的時候，你敢不低頭嗎？我要躲著點資本。”李國慶曾這樣表示。
於是，當競爭對手在花錢買市場和規模的時候，俞渝的一項工作是“躲著基金、躲著銀行、躲著錢“，融來的錢更多的是為了替可能出現的錯誤埋單，以及購買國債。
決定生死的騰訊一戰
騰訊入股京東是互聯網界好幾年前一件大事。但事實上，騰訊在找京東之前，先找的當當。
知情人士透露，“騰訊和當當高層已經談得很深入了，模式和京東差不多，騰訊想把易迅甩出去，但李國慶和俞渝兩人就想做圖書，不知道怎麽做3C，也不知道該持多少股。”
如果當時李國慶夫婦選擇了接受，恐怕今天電商的市場格局要被改寫。
與當當沒談攏後，騰訊找到了京東。沒過多久，騰訊宣布用2.14億美元入股京東，佔京東上市前在外流通普通股的15%，並送上拍拍網和易迅網兩份“嫁妝”，成為當年互聯網界的一件大事。
李國慶還表達了對騰訊京東合作的不看好，他在微博上評價道：“失敗率95%”。後來李國慶和俞渝又開始在內部羨慕並反思，“錯過騰訊是因為當時沒有看到微信的價值。”
如今京東已成為一家市值超過650億美元的公司。而當當網當年退市的時候市值才5億美元，不到京東的1%。
對於當當而言，很多時候還是格局限制了發展。
資本決定生死 格局決定命運
當當上市之後，除了講初戀故事和與“大摩女”罵戰，李國慶還和京東、當時的卓越亞馬遜打了一場價格戰。
起因是當當上市前的招股說明書披露募資將用於百貨類電子商務的發展，這直接就動了中國第一大B2C電商京東的盤子。劉強東的回應是隨即宣布將對圖書降價20%，針對當當發起價格戰。
一開始李國慶也很硬氣，宣布斥資4000萬元對電子商品及百貨類商品降價。但隨後京東商城宣布8000萬元跟進降價，卓越亞馬遜則再次宣布將以1億元跟進此次百貨降價，淘寶商城也發起了年終大促銷。
資本市場對於這場價格戰最直接的反應是，6天時間，當當的市值蒸發了超過30%。從此之後，電商價格戰中，當當再也沒有當過主角。
事實上，在以燒錢著稱的電商市場上，當當一直被認為是在燒錢上力度最小的一個。
相比京東此前的常年巨虧，當當上市之後經常能實現盈利，還創下過毛利率連續六個季度穩定在17%以上的紀錄。
而保守穩健的戰略也被業界解讀為李國慶夫婦的性格決定了當當的發展，使當當錯過了做大的機會。
對於當當和李國慶，《創業家》雜誌前執行主編申音發過這樣一條微博：戰略決定戰術，性格決定命運。
在當當內部，一直維持“夫妻店”的模式。李國慶擔任CEO，俞渝出任董事長，一個主管內部戰略，一個負責對外事宜。
但華爾街出身的俞渝這些年在當當的資本運作上一直不夠大刀闊斧。為了不稀釋股權，喪失對公司的控制權，在其他競爭對手大力融資的過程中，當當在融資上一直特別保守。
在阿里上市之前，李國慶被反覆問及的同一個問題是，阿里上市之後，當當怎麽辦？
李國慶的答案是“為了維持股價，阿里上市以後一定會繼續進行大肆並購，而這對於細分領域是個機會”。
後來，當當去天貓上開了自家的旗艦店。再後來，業界關於當當的聲音就越來越少了，除了當當“賣身”的消息。
李國慶曾經回憶當當剛成立的時候，太太俞渝告訴他一句話：當當要做先驅，但絕不能做先烈。
如今，一聲歎息，資本和市場不相信眼淚．．．
責任編輯：王嘉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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