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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隻來自牛津大學的“書蟲”30歲了

    80後姑娘李雷婷有一個雙胞胎妹妹,給自己起了一個英文名安妮(Anne)。上中學時,她和妹妹經常省下早飯錢,去買一本本綠色封面的小書,安妮的名字就來源於其中一本《紅頭髮安妮》。“從1997年開始讀,那時隻認識一點點英語單詞,卻發現能讀世界名著!買了好多本,《傲慢與偏見》《歌劇魅影》《月亮與六便士》……”

    不知廣大80後90後是否回憶起了自己的中學時代?這套來自遙遠的英國牛津大學出版社的“書蟲”系列,自1997年由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以下簡稱“外研社”)引入中國,長期低調地佔據“老師、家長、孩子都願意買”的課外書排行榜前列。

    “4·23世界讀書日”之際,中國青年報·中青在線記者採訪了“書蟲”系列的首任編輯詹妮弗·芭斯特,她回憶,“書蟲”首批12本在1988~1989年出版,30年過去了,系列圖書的數量超過200本。

    芭斯特說:“1988年,在牛津大學出版社擔任編輯的瑪麗·麥金托什認為,有必要出版一套全新的分級讀物,不論是設計還是內容,看上去都要像‘真正的’圖書,而不是學校用書。於是,她與學者特麗西婭·赫奇合作推出了‘書蟲’系列語言大綱,在精心考慮的分級方案中,編寫出讀起來非常自然的文本。”

    系列叢書的名稱也經過了多番討論。“bookworm”(即書蟲)的本意是“鑽木甲蟲的幼蟲”,非正式意思是“喜愛閱讀的人”。“你猜,人們首先會想到哪個意思呢?”芭斯特笑著說,“最終,‘書蟲’這個名字被選中,因為它更有趣、更迷人。”

    上世紀八九十年代,中國逐漸興起了英語學習的熱潮,然而當時適合我國讀者的英語讀物極為短缺,英語分級讀物更是空白,正好,“書蟲”來了。

    外研社綜合英語事業部總經理姚虹告訴中國青年報·中青在線記者:“當時外研社已經與牛津大學出版社合作,引入了《牛津雙解初級英語學習詞典》等英語學習工具書。雙方溝通後認為,‘書蟲’系列分級讀物分級科學、語言經典、主題豐富,非常適合中國讀者的需求。”於是,1996年,外研社決定引進“書蟲”系列;1997年,第一批50本“牛津·書蟲英漢雙語分級讀物”正式出版。

    第一批來到中國的“書蟲”共6個級別、50本讀物,大多是西方經典簡寫本,包括《簡·愛》《雙城記》《傲慢與偏見》等文學名著,《弗蘭肯斯坦》等科幻名著,還有《威廉·莎士比亞》等名人傳記。

    李雷婷記得,當時在書店裡無意發現“書蟲”,如獲至寶——不用翻又厚又晦澀的書,就可以看完一本世界名著——還是英文的,感覺自己“學富五車”。儘管後來,她幾乎再沒有讀過英文小說,除了《紅頭髮安妮》和《簡·愛》的原著,“因為有一種情結”。時隔多年,她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還對當時那本書的紙張記憶深刻,“有一點皺皺的,沒那麽光滑,有點偏黃……”

    儘管家長和老師大都是抱著讓孩子好好學英語的初衷推薦“書蟲”的,但名著之所以是名著,一定有其神奇的魅力,超越時間、太空,以及語言。有多少人是通過“書蟲”打開了世界文學名著的瑰麗寶庫的——感謝外研社在引進這套書時配了中文譯文。

    姚虹說,為了保證系列讀物同時推出,當時外研社一共找了48位譯者。因為“書蟲”是以語言和文化學習為目的的雙語讀物,翻譯自由度有一定限制,不能根據譯者個人語言風格隨意調整,譯者只能“戴著鐐銬跳舞”。

    外研社在頁面設計上,特別選擇了左右頁中英文對照的形式,這給編輯增加了編校難度,但從後期讀者反饋來看,這一努力非常有價值。有不少性急的讀者紛紛表示,當時著急知道結尾,忍不住就先翻中文,再慢慢看英文。

    大學學了古代文學專業的樂琪,是“書蟲”的真愛粉,買了幾十本,“媽媽對我寄予厚望,但其實我看中文比較多。對很多孩子來說,這就是歐美文學的啟蒙”。

    28歲的山東姑娘小奕從初中開始讀“書蟲”,最初的目的也是“提高英語成績”,但最終的結果是“提高了語文成績”。“當時看完了《呼嘯山莊》的書蟲簡版,覺得不過癮,就去買了中文全版,每天睡前能看好久。”小奕說,“作為山東的考生,難得有課外讀物是可以看了過癮,又在家長和老師眼中是對學習有幫助的。‘書蟲’就是中學時代的寶貝!”

    “書蟲”系列分入門級和1~6級,共7個級別,不同英語程度的學生,總能找到適合自己閱讀的那一本。不過,把大作家的名著變成只有幾百詞匯量的孩子就能閱讀的文本,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牛津大學出版社產品經理應蓓華介紹,“書蟲”系列的編輯均為母語編輯,且都十分資深;電影、傳記等不同類別的主編,也都是各方面的專家。

    “‘書蟲’的作者都是傑出的故事大王。他們熟悉每個級別的詞頭詞(詞典中有釋義的單詞,英語學習每個階段的學生都應該學會這一級別的詞頭詞——記者注)、語法大綱,即使在入門級,都能夠用樸實的英語單詞和精煉的語法,表達出豐富的故事情節。” 應蓓華說。

    芭斯特強調,重寫經典小說並不僅是簡化語言和縮短長度。“成功的改寫,首先要遵守的原則,就是符合原著中作者的原意。所以,必須詳細分析原著,包括其敘事結構、人物描寫、修辭格……之後,改寫者要建立一套全新的敘事結構,遵守‘書蟲’系列各個分級類別的用詞原則,根據原著的核心精神,創建全新的文本。”

    芭斯特坦言,在改寫的過程中,難免丟失一些細節,比如,勃朗特小說中對風景的詩意描述、狄更斯小說中的一些小人物,“但‘書蟲’一直致力於忠實原著的精髓”。

    芭斯特一乾就是25年,直到2014年才退休,保證了“書蟲”系列編輯的連續性,接替她的是現任編輯雷切爾·布萊登。

    布萊登也表示:“我們從不增添或修改故事,但會縮短。在改寫像狄更斯的《小杜麗》這樣有很多故事情節交織的小說時,我們在不影響故事完整性的情況下,可以省略一些內容。”

    就這樣,這隻從英國牛津大學來的“書蟲”,牽著中國孩子懵懂的手,一步一步踏入世界文學名著的殿堂。如今,“書蟲”30歲了,來到中國也20年了,在中國累計出版191本,銷量超過1億冊。

    80後、90後也長大了,小奕的先生已經把“家藏”的幾十本“書蟲”都從山東千里迢迢運到北京,打算給未來的孩子啟蒙用,“這裡的故事不會隨時間而過時”。

中國青年報·中青在線記者 蔣肖斌 來源:中國青年報 ( 2018年04月24日 08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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