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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度嫌疑人》 沒有真相,但我並不失望

  【今日看片】

  《第三度嫌疑人》裡的探案者與犯案者,作為推理片敘事張力構成主要部分,本應二元對立的關係在片中逐漸演化成了互相理解,是影片令許多人感到失望的最重要原因。役所廣司(飾演三隅高司)同樣迷霧重重的表演細節,也令《第三度嫌疑人》與絕大多數的同類型影片都不一樣。沒有答案,令大家失望了。但它絕不是一部失敗的作品,恰恰證明了,說不清的一切,都值得托付給藝術。

  觀眾為什麽不滿意?

  推理無疾而終,社會問題呈現也不深刻

  在中國大陸上映時,是枝裕和的這部作品名為《第三度嫌疑人》,而原名意思則是《第三次殺人》。前者指向一種明確的類型片外殼,後者則更直截了當地告訴觀眾並沒有“第三次殺人”這個事實——因為片中三隅只有兩次殺人指控。

  役所廣司飾演的三隅是第二度殺人而被告。第一次是福山雅治飾演的律師重盛朋章的父親為其辯護脫罪——這已經是三十年前的往事。第二次則極盡撲朔迷離,圍繞他殺害老闆這一行為的辯護,不斷遭到三隅本人一再改變事實的敘述。重盛在調查過程中,成為了傳統意義上推理小說中的解密者,但他並未能夠完成使命,反而被三隅帶到了自己無法掌控的迷狂境地——三隅“為何殺死上司”的理由,最終成為了“有沒有殺死上司”的求證。

  《第三度嫌疑人》讓許多熟悉並喜歡是枝裕和作品的觀眾大跌眼鏡——並不出人意料,縱然此片包攬了剛剛過去的日本電影學院獎的最重要獎項。以對人情幽微的深探,結合對案情的抽絲剝繭,可以說是非常是枝裕和的自我挑戰嘗試。從正常推理電影的角度,或者是最後讓案情水落石出,或者在破案過程中揭露社會肌理的某些失控的側面,視為本格與社會派的典型做法。但《第三度嫌疑人》則跨越了這兩者的界限——屬於技巧性的本格派推理無疾而終,揭露社會問題又絕不深刻。

  事實上,影片不斷借由重盛與三隅的會面,呈現兩者的共性,而這種共性又是與重盛作為律師的客觀冷靜職業操守相抵觸的。作為推理片敘事張力構成主要部分的二元對立,探案者與犯案者在片中逐漸演化成了互相理解,這也許是影片令許多人感到失望的最重要原因。

  依然為是枝裕和一貫作風

  在緩慢節奏裡揭露無意義的真相

  然而對是枝裕和及其作品序列來說,這樣的編排正是他一貫的作風——借助不經意的對白填補人物背景資訊,在緩慢節奏裡揭露出最後無意義的真相。三隅的翻供過程,伴隨著被他拉下水作為嫌疑共犯的老闆夫人、被老闆父親性虐待的女兒出現,而演變成了步步溫情的殺人回憶。

  對日本司法體系的悖論式展示以及對重盛及三隅之間諸多共通處,被具象化在會見室玻璃隔窗上按壓在一起的兩隻手掌——分別來自律師與嫌疑犯,他們都來自北海道;他們早有淵源;他們都擁有同樣對兒女的愛;他們甚至在潛意識中共享著天倫記憶。

  通過這場注定以死亡終結的審判,三隅成功殺死了似乎對世界來說已經不太重要的自己,但這場經歷了第一次真實、第二次曖昧不定之後的第三次殺戮本身成立與否,依舊是個謎。即便成立,這一次殺死的是否僅僅是三隅自己?還是僅僅對這永遠無法完美的世界作出無可奈何的嘲弄?

  當重盛與三隅的臉在玻璃牆上慢慢靠近,是枝裕和推出了影片最明確也是最深邃的答案:容器。容下的是個人的行為所引致的後果,也可以理解成,容下了整個世界的荒誕。

  役所廣司在影片中的表演堪稱原子彈級別,每一個欲說還休的延伸與幾乎無可挑剔的冷靜,構成了這個人身上充滿溫情又冷酷到底的一體兩面。實際上,役所廣司在表演過程中並不曾獲得明確指示,他自己對於三隅是否真的殺了人也並不明確,介乎有無之間的曖昧情質充盈了他的表演細節,正是這樣迷霧重重,也令《第三度嫌疑人》與絕大多數的同類型影片都不一樣。沒有答案,令大家失望了。但它絕不是一部失敗的作品,恰恰證明了,說不清的一切,都值得托付給藝術。

  □獨孤島主(影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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