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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屆春晚總導演黃一鶴因病去世,曾對趙本山小品格調存疑

新京報訊(記者 張赫 劉瑋 張坤玉)據中央電視台人力資源管理中心:央視首屆春晚總導演黃一鶴因病醫治無效,於4月8日今天凌晨2時40分在北京去世,享年85歲。

黃一鶴。資料圖片 周崗峰/攝

黃一鶴出生於1934年4月,遼寧沈陽人。1949年入伍後,在解放軍文工團從事音樂創作;1960年轉業到中央電視台,從事編導工作,創作了一千多部不同規模、不同形式和不同體裁的電視片。1983年,黃一鶴採用直播的形式吸引觀眾的目光,開辟了電話點播節目的專線並應用於首屆春晚。隨後,他擔任了1983年、1984年、1985年、1986年以及1990年共五屆央視春晚的總導演,並成功推出了《吃雞》《吃麵條》等經典作品。

新京報曾於2013年4月12日《春晚小品三十年》專題中,對黃一鶴進行過專訪。全文如下:

黃一鶴 小品是增強親和力最有效的手段

“佩斯的基本功較強,表演的基本素質較高。他在小品中把握的是人物性格和矛盾衝突。演員吃透了戲的靈魂,每次表演就不會有太多重複,都有新鮮感。

而趙本山塑造的人物形象相對單一些,他的根基太牢固了,他演了一輩子二人轉,表演能力較好,有自己特殊的路子,而這恰能得到市民的歡迎,甚至讓人覺得他的一個動作都可笑。”——黃一鶴

1983年第一屆春晚,總導演黃一鶴將啞劇小品《吃雞》推上舞台,大獲成功,黃一鶴就此連任四屆春晚總導演。考慮到《吃雞》畢竟是個啞劇小品,黃一鶴就想在1984年再推出一個有語言的小品。憑借《二子開店》《夕照街》等電影名聲大噪的陳佩斯被黃一鶴看中,考慮到搭檔必須有反差,黃又看上了憑借《牧馬人》而紅遍全國的帥哥朱時茂。他親自給兩人打電話,並把他們安排在當時的春晚大本營天壇體育賓館——那年的小品《吃麵條》再次成功。1990年,趙本山第一次上春晚演《相親》,總導演仍是黃一鶴,他隻告誡趙本山不要亂發揮。

“小品是增強春晚親和力最有效的手段。沒有語言類節目,就不能系統表達編導對整個時代聲音的呼喚,小品是最能夠打動人的,但它不是社論,要化解。”黃一鶴在接受新京報記者採訪時說,如果認為小品的每句話都要上綱上線,這就是對小品的一種誤解。“通過小品特有的藝術感染力,以合理的渠道給觀眾一個有哲理、有含義、有營養效果的解讀。觀眾看罷後反覆品味,二度創作,這才是最成功的小品。”

演出前擔心《吃麵條》“笑果”會被痛批

由於沒有任何參考案例和經驗,朱時茂和陳佩斯在天壇體育賓館的房間裡憋了一個星期後,不辭而別。“他倆覺得不好意思:住賓館,不交糧票、油票、肉票,光吃飯不乾活。”前前後後二人總共跑了三次,每次黃一鶴都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我們是為老百姓做一檔好的節目,要沉得下心,吃得了苦。搞創作大家都沒主意,就是要同甘共苦一塊戰鬥!”

在這之前,陳佩斯和朱時茂曾演過一個系列小品《拍電影》,內容是兩個小青年想考電影學院,向主考老師展示自己的才華。由於小品太長,黃一鶴看了之後要求他們隻抓《吃麵條》這一點。一個多月後,《吃麵條》基本成形,“但是大家心裡都沒底”。為了檢驗效果,黃一鶴把體育界的名流莊則棟、李富榮請來看演出,大家齊聚賓館飯堂,密密麻麻地坐在馬扎上。

“朱時茂跟我說:演到一半的時候,笑聲沒了,一看馬扎上也沒人了,心裡一慌。接著演下去,慢慢地笑聲恢復了。地上爬起一個人,又爬起一個人,都捂著肚子,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笑果”好成這樣,黃一鶴卻害怕了:“這麽笑可以嗎?這樣的笑法,會不會被視為大毒草痛批一頓啊?”

彼時黃一鶴為港台演員上春晚忙於特批手續的事宜,已無暇顧及《吃麵條》的審查命運。臘月二十七,上級領導下批示準許張明敏登台,大家士氣大振。然而除夕夜晚會開始前一刻,陳佩斯和朱時茂又一次不見了。

當兵出身、習慣在活動前視察一番的黃一鶴,在演播大廳二樓的一個幕布後面,找到了二人。“他倆情緒很低落,說到現在也不知道《吃麵條》能不能上,就在這兒躲一躲。”時隔三十年,回憶起這一幕,黃一鶴仍不禁哽咽:“在那個歲月裡,人們乾一點破格的事,就要付出很沉重的代價。當時我思想鬥爭很激烈,含著淚跟他倆說:佩斯、老茂,這個節目沒有人說可以上,但是也沒有任何人說不能上。我是晚會的導演,我就可以做決定了:上!出了問題我負責。但你倆記住一條:表演時一定要按照審查的本子來,不要添枝加葉捅婁子。”

在確定節目單時,黃一鶴毫不猶豫讓主持人薑黎黎念出:“下面,請看小品,《吃麵條》”。第一個春晚小品《吃麵條》就此誕生。“《吃麵條》是哪個節目類型?它不是話劇,也不是微型話劇,後來乾脆就按照電影學院訓練表演題目,起名叫小品。一開始很多人不知道什麽叫小品,但是從電影學院畢業的,話劇演員、電影演員都知道小品是怎麽回事。”

《吃麵條》播出後,也有人質疑那是無意義的笑,黃一鶴反唇相譏:“誰說沒有社會意義?小品最後一句話畫龍點睛:‘你就別考演員了,該幹什麽幹什麽去吧!’你覺得做演員容易,可是連吃一碗面都吃不像,就是諷刺那些好高騖遠的人。”

近幾年的小品,黃一鶴最喜歡去年的《荊軻刺秦》。他評價黃宏扮演的賣便當大叔很有生活,“但小品反響不大,可能觀眾對演員便當生活不熟悉,感受不深。”

春晚幕後曾反覆交代趙本山“不要亂發揮”

趙本山1990年第一次登上春晚舞台,總導演仍是黃一鶴。此前,趙本山帶著茅台闖春晚的故事黃一鶴已有所耳聞。第四年,當趙本山再次於春晚編導組面前表演《老有少心》時,黃一鶴也不禁猶豫了。“當年我對他的小品也有一些看法,主要是對格調有些質疑:藝術是為誰服務的?嬉皮笑臉逗人笑,就太沒價值了。《老有少心》這個名字就很不雅:這老頭花心啊!”事實上,此前《老有少心》在地方已演出上百場,到最後趙本山表演得已經有些“油”——不是戲讓觀眾笑,而是他本人在“逗”大夥樂。“人物形象不美”“情感不真實”“感覺抓得不準”是編導們看完後的普遍評價。

黃一鶴認為小品框架不錯,但是需要改造,他請來王景愚按照戲劇科班的手法來導小品,名字也改為更顯大氣的《相親》。“一個10分鐘的小品,往往半小時都打不住。那時趙本山還缺乏把控能力。他畢竟是民間藝人出身,早年想演多久就多久,但電視台是爭分奪秒的。上台前我跟他反覆交代:不要亂發揮,時間有限,每句台詞都要嚴格把控。”

新京報記者 張赫 劉瑋 編輯 佟娜 吳冬妮 校對 郭利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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