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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土味偶像”賺錢記

“我對你的愛,就像拖拉機上山轟轟烈烈。”、“你知道我的缺點是什麽嗎?是缺點你。”這是典型的“土味情話”式對白。

究竟是誰開創了“土味情話”,眾說紛紜,已難溯本求源。目前已知的包括台灣強行撩妹的網紅波特王、八十年代裝扮騎著騾子的網紅何恨水、周杰倫的優樂美廣告語皆被打上“土味情話”的標簽。

2018年初的《偶像練習生》,也成功蹭了一波“土味情話”的熱度,並在此基礎上,將“土味”這個概念帶到了更廣闊的舞台。節目花絮以“練習生‘土味情話’精選”的方式進行呈現,受到網友廣泛關注,與此同時,節目人氣選手蔡徐坤的粉絲後援會成為了“土味追星”的代表。而在隨後播出的《創造101》,也受到了“土味”的影響,甚至被冠上“土創”的稱號。

不僅如此,活躍於快手App的網紅Giao哥,登上了《中國新說唱》的舞台;表情包網紅小吳出現在各大綜藝節目,被網友用“真香”一詞打臉;網紅“搬磚小偉”,因其完美的身材,也代言了多家品牌……這些實打實的“土味偶像”也長期佔據了各大話題榜。

不僅是“土味情話”,與“土味”有關的更多詞匯,活躍於2018一整年 。這是土味文化蓬勃發展的一年,更是“土味偶像”開始集中出現的一年。

偶像造“土”,“土味”成就了偶像?

“土味文化”在2018年有多火,從《偶像練習生》被網友戲稱為“土偶”就可見一斑。

這檔節目是對韓國《偶像練習生》“練習生 + 投票模式”的本土化移植,然而節目中練習生的表演形式與韓國不同,或者說和以往的選秀類節目都不同。最直接的一點就是,《偶像練習生》海選中,甚至出現喝牛奶、廣場舞等讓人啼笑皆非的“才藝”。

節目播出期間,不少自媒體就開始用“土”來形容選手。隨後,在節目組舉辦的小年夜送應援禮物活動中,人氣選手蔡徐坤的粉絲後援會,一舉包攬了20雙南極人襪子(4元/雙)、滿199減120的良品鋪子大禮包、三隻松鼠大禮包、舒服佳洗手液,以及2個西瓜……隨後,這一應援行為被冠上了“土味追星”的稱號。

如果說《偶像練習生》的應援,還有節目組“不準送奢華禮物”的條件作為限制,那麽同樣借鑒韓國“練習生 + 投票模式”的《創造101》,更是自發地將“土味偶像”推向2018年的“巔峰”。典型代表,就是王菊。而王菊的粉絲應援禮物是一顆發財樹,可見是有多接地氣。再來看有關王菊的流行話題,更加驚人:“菊話寶典”、“地獄空蕩蕩,菊姐在土創”等流行語,一時席卷2018年的社交網絡。

當然,“陶淵明”(王菊粉絲自稱)們同樣證明了“土味追星”的能量。以微信群為例,民間自發的王菊非官方應援組織呈幾何倍數增長;2018年5月29日凌晨,王菊甚至登上微博搜索第一位。有分析認為,粉絲成就了王菊。壹娛觀察在《王菊為什麽火了? 》一文中引用數據稱,彼時“‘王菊’在微信端的熱度也開始提升,日環比甚至達到過500%以上”。

小廣告、小紙條式廣告,網絡遊戲“大喇叭”廣播,“土味表情包”,微信泛舟瓶等,粉絲用盡各種辦法替王菊拉選票,這種情況讓筆者回憶起2005年超級女聲的比賽中,粉絲們為李宇春、周筆暢、張靚穎拉票時候的情景。

然而,究竟是偶像變“土”了,從而聚集起了一批喜愛這種風格的粉絲,還是粉絲的“土味”審美影響了本該有著“完美人設”的偶像? 這似乎是一個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但無可爭議的是,2018年是“土味文化”大行其道的一年,這一文化現象也給娛樂圈帶來了一些影響,尤其是在格外重視粉絲群的年輕偶像群體中表現相對突出。

練習生的經紀公司與綜藝節目的宣傳團隊,為各自的目的會不遺余力地貼合粉絲口味進行宣傳——前者塑造練習生人設並積累粉絲增量;後者引發行銷事件,以拉升節目收視率及播放量。

作者“鳥哥筆記”在《一菊成名!扒一扒“土味行銷”的前世今生》一文中稱:王菊是“獨立、有思想、追夢新女性的代名詞”。微博音樂類大V耳帝與他觀點相似,認為“王菊開始敢於展示自己‘真’的一面的時候,人氣突然大爆發,足以見‘做自己’的寶貴。”

偶像“土”不“土”不重要,關鍵要看是否真實。藝恩數據《中國偶像產業迭代研究報告》中稱“閱聽人越來越重視‘養成偶像’所帶來的情感共鳴與在此過程中滋生的成就感。”

偶像與“土味”的結合,根本在於行銷與大眾審美的結合。

“土味追星”的粉絲們認為,只要能引起人注意力的方式,就是最好的應援方式。由此產生的任何應援方式,只要能夠吸引到其他不明真相者的眼球,應援便告成功。刷爆互聯網的發財樹就是最好的證明。

“土味”造“偶像”,流量變現道阻且長

2018年如果說是“土味文化”開始被人注意,且蔓延開來的一年,那麽受其影響最大,或者說表現最為突出的則是草根“土味偶像”的頻繁出現。這些“土味偶像”在被越來越多的人喜愛和接受的同時,也被專業領域所發現並認可。

創刊於1986年的英國老牌音樂雜誌《Q》雜誌的中文版,在2019年1月舉辦的“Q China 2018年度音樂盛典”上,就將年度最佳網絡表現獎頒給了起家於“快手App”的“土味說唱歌手”Giao哥。

生長於河南省許昌市鄢陵縣陶城鎮中的普通青年Giao哥,可以說在2018年上演了一場最勵志的“草根逆襲劇”。他的“土味說唱”,為其快手帳號收獲粉絲241萬有余。他的微博帳號黑貓警長Giao哥已擁有粉絲近113.5萬人。2018年Giao哥還參加了《中國新說唱》海選。

陶城鎮這個總人口只有5.9萬的鎮子中,有5.2萬人屬於農業人口。務農和進城打工,是很多生活在類似陶城鎮這樣的“小鎮青年”通常的選擇。這樣的大環境下,Giao哥選擇在快手上展示自己,最終成了一位“土味偶像”。

值得注意的“土味偶像”還有小吳。因理發店推銷免費體驗項目,小吳體驗過後,對方拿出高達1.8萬元的消費清單。隨後報警的小吳,依然支付了2500元。最終小吳找到媒體進行維權,在被《1818黃金眼》採訪後,其獨特的相貌和搶眼的發際線被網友們注意到,做出一系列表情包。小吳意外地通過表情包走紅了。

通常認為,如果自身帶有巨大流量,在挖掘自身商業價值時,多會選擇通過廣告代言等方式讓流量變現。事實上,這樣的變現方式並不是所有“土味偶像”都玩兒得轉的。

比如微博擁有百萬級粉絲的Giao哥,儘管參加了主流綜藝、獲得音樂獎項,但在商業化方面並未有多大動作。目前已知的,只有一條關於《風暴魔域》的手機遊戲廣告。

與Giao哥相比,靠表情包走紅的小吳,更幸運一些。

走紅後的小吳雖稱“不會進軍演藝圈”,但之後人們卻在《快樂大本營》《火星情報局》《王牌對王牌》等節目中看到過他的身影。除了上綜藝,小吳還唱歌拍時尚大片。儼然一副“圈內人”的工作狀態。

在商業化方面,小吳在2018年與Blackjack聯名推出兩款潮流發帶,現身橫店影視城為其“代言”,甚至人們在小吳的微博中還能發現有關吳鎮宇及電影《家和萬事驚》的宣傳條目。當然,2018年小吳熱度如此之高,受邀參加去年12月的微博V影響力峰會也不那麽令人驚訝了。

沒有擺脫“真香定律”的小吳,現在還會在微博上講租房的故事,但無論他是否還做著房屋中介的工作,現在的小吳相比走紅前名利雙收已經是有目共睹的事情了。

另一位則是在2015年就已大火的“搬磚小偉”。他因在工地健身的影片迅速躥紅網絡。爆紅後,如《快樂向前衝》《勇者大闖關》《超級驚喜》等綜藝節目中都出現了小偉的身影。目前小偉的快手帳號擁有超過300萬的粉絲。

在流量變現方面。2017年有報導稱,小偉走紅後每天依然搬磚10小時,月收入7000元。同一時間,他還通過快手每月獲得2-3萬元的收入。小偉紅了後,也嘗試在淘寶開了自己的運動器材店。不過曾有報導,他的一件引體向上器,售價僅為49元,一個月隻銷售了12件。此外,他還與廣告商合作,嘗試其他途徑的流量變現方式。2017年有媒體稱,小偉月收入已經4萬元了。

小偉之所以會走紅,陳紀英曾在文章《小鎮青年如何左右互聯網新江湖?》中寫道:如果他的健身器材是健身房裡的單雙杠而不是工地的腳手架,小偉的粉絲也許會迅速退潮,他的商業價值也會迅速消退。

而此前也有媒體報導,小偉在走紅後,依然堅持在工地健身的習慣。在2017年小偉自己爆出“訓練失誤 過幾天做手術”的消息。當時有他的粉絲如此安慰他:“羨慕你的有兩種,一種是羨慕你搬磚就能出名,並不是你的工作;另一種是羨慕你本人,在這麽惡劣的環境這種工作還能堅持自己的愛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這怎能不令人羨慕?……自己開心做喜歡的事情,這才是真實。”

雖然我們能看到像Giao哥和小吳,甚至是小偉這樣意外走紅的“土味偶像”,但考慮到龐大的“草根直播”群體的基數,現在這些“土味偶像”的數量並不多。

細心者還發現,在大量的“草根直播”中曾經有一部分違反國家相關法律法規內容的存在,而做這種內容的人想要通過走捷徑、博眼球的方式走紅,現在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了。

2018年1月22日,全國“掃黃打非”辦公室就發布聲明,對造成危害的公司,一經查實,必予嚴懲。當天,北京文化執法總隊下發緊急通知,查禁“兒童邪典影片”,要求相關內容一律下線。同年2月,國家網信辦針對網絡直播存在的低俗媚俗、鬥富炫富、調侃惡搞、價值導向偏差等問題,對直播平台和主播進行專項整治,關停账號1401個、直播間5400余個,刪除短影片37萬條。

在這之後,針對當時“快手”“火山小影片”直播短影片平台傳播涉未成年人低俗不良資訊,社會輿論反映強烈的情況,同年4月,國家網信辦又依法約談“快手”和今日頭條旗下“火山小影片”相關負責人,提出嚴肅批評,責令全面進行整改。要求“快手”“火山小影片”暫停有關算法推薦功能,並將“王樂樂”“楊青檸”“仙洋”“牌牌琦”“陳山”等違規網絡主播納入跨平台禁播黑名單,禁止其再次注冊直播账號。

2018年,部分有代表性的“土味偶像”開始出現,甚至被娛樂領域所正視。這些擁有流量的“土味偶像”雖然頭銜中有“偶像”二字,但其流量變現的方式仍然比較單一,且成功者不多。

如Giao哥和以MC喊麥方式走紅的航哥這樣希望進入音樂圈、在音樂領域深耕的人,也沒獲得更多的演出機會。小偉這樣成名早,且粉絲數量大的“土味偶像”,帶貨能力也不是很強,且要維持住粉絲對他的喜愛,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目前發展最為順利的小吳,立足於綜藝節目,不斷提高自身曝光率,同時輔助以品牌代言、宣傳,可以說是現階段較為成功的“土味偶像”。但像小吳這樣的“土味偶像”,數量並不多,且人們也不知道,小吳的“表情包熱度”能否延續到幾時。

其實對於很多“土味偶像”來說,能紅多久是個未知數,畢竟人們很容易被更新奇更有特點的人和事吸引,從而忘卻那些之前大熱的人和事。畢竟,在娛樂圈,曾經曇花一現的例子太多了。

“土味偶像”現在和未來的寄托

根據2010年第六次全國人口普查數據顯示,中國城鎮居住人口佔49.68% ,鄉村的居住人口佔比達到50.32%。另一則數據顯示,全國25歲以上人口中,人均受教育年限為8.6 年,大專以上文化程度佔總人口數僅8.7%。

這就不難解釋為何“土味”會成為大眾流行文化的一種,甚至連偶像也願意“土”。

21世紀前10年,以芙蓉姐姐、鳳姐等為代表的審醜風潮開始流行;周筆暢、李宇春一代“超女”為代表,平民偶像崛起,大眾更願意看到草根逆襲和情感反饋。在這之後出現的中老年風格表情包,廣場舞歌曲乃至“社會搖”和“土嗨”,都成為“土味文化”的助推劑。

2017年,微博上“土味挖掘機”、“土味老爹”等账號興起。這些账號的主要工作,是批量搬運“快手”上的“土味影片”。這是“土味文化”向主流邁進的重要時間節點,而快手則是源發陣地。

活躍地快手創作者們,一方面需要滿足自我展示的心理需求,另一方面寄托於突破生存現狀的可能性。對於用戶而言,產生情感共鳴帶來的是高粘性,進而由觀看者變化成為參與者,達到UGC邏輯的自傳播效果。

“我過不上那種好的生活,但我想讓他(指某直播歌手)過上那種生活。”有快遞員用流量看網絡平台直播時,一邊為直播歌手打賞,一邊說道。

《從快手到微博:“土味文化”的發展歷程》一文曾寫道:當鄉鎮青年們拿起手機接觸網絡時也需要一個發聲的機會,“快手”給了他們一個展示自我的平台,於是他們利用周圍的小事創造出了這種“土味文化”。

面對越來越年輕化的互聯網環境,從90後到00後,越年輕的群體越在乎自我價值的實現,即便是為喜歡的選手進行一次投票,都能夠實現他的自我價值認同。偶像不再僅僅是高顏值的代名詞,未來“土味偶像”將成為市場中的一份子。

沒有明星光環加持,誕生於草根階層的“土味偶像”們,顯然更貼近閱聽人的日常生活。他們或有特殊技能,或僅僅做著喜愛的工作。恰逢以快手為代表的“土味”平台的出現,讓這些不平凡的普通人被廣大網友甚至微博大V、明星看到了,認可了,喜愛了,並通過推薦和進一步傳播,在社交網絡發酵,進而使這些草根們成為“土味偶像”。

“土味偶像”成名不易,因為這些人需要“與眾不同”,需要“標新立異”,同時又需要接地氣。“土味偶像”成名太容易,因為這些人可能因為一段話、一個表情、一個場景就迅速竄紅社交網絡。然而不論背景如何,走紅方式如何,這些普通人在擁有足夠多的粉絲擁躉、一言一行自帶流量之後,就成為了“土味偶像”。這時的他們通過言語、通過行為在一定程度上和一定時期內,引導、影響著大眾流行文化,同時,大眾在一段時期內的關注點、話題導向也會反作用在這些“土味偶像”身上。

無疑,“土味偶像”在一定時期內還將繼續流行,而基於此的“偶像”運營方式、商業化方式還有待完善,這一點更是希望可以最大化挖掘這些“土味偶像”商業價值的背後團隊們、行業從業者們需要認真思考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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