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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拉郎配 這個病怎麽就是治不好?

何謂封面“拉郎配”?

說白了就是書籍封面設計的名實不符,封面和內容不搭界。

“拉郎配”的封面向來就有,早些年常見於翻譯小說的裝幀,把影視作品的劇照、歷史上的名畫配在文學名著封面上,某個在譯介海外文學上極有成績的出版社就一度熱衷於這麽做,比如把《羅馬假日》的劇照安到格雷厄姆?格林《戀情的終結》的封面上,把一部糾結於兩性愛欲的傑作,生生變成了傻白甜的羅曼史。

後來,另一種“拉郎配”封面出現了。如果說老派的“拉郎配”還有那麽一點跨文體的“創造性”的話,新派的“拉郎配”錯得更加離譜,被放在封面上的“作者”或主人公頭像根本就不是你所認識的那一個,是編輯配錯了圖。

總體來說,新式的“拉郎配”封面大多是晚清民國題材的。細分起來又能分成兩類,一類是時人的經典著作,作者包括學術界的名家,以及文史界一度被塵封的人物,或是英年早逝,或是長期被歷史湮沒,近些年才再度回到大眾傳媒的視野中。這些書多數已經成為公版,編輯出版這類書既不需要給版稅,也不需要家屬授權,這兩年一大批二流三流出版社靠出這類書賺錢。但多出則濫,品質往往得不到保證。比如,某社在出版呂思勉的《中國通史》時,竟然把呂先生的照片錯配成了歷史地理學家譚其驤。

譚其驤誤作呂思勉

《中國通史》 北京理工大學出版社2016-7

還有一本《中國近代名人傳記叢編:梁啟超》,把梁漱溟的照片配給了梁啟超,你簡直不能相信這本書是社科院近代史所的馬勇教授編的。

梁漱溟誤作梁啟超

《中國近代名人傳記叢編:梁啟超》/河北人民出版社2005-1

梁啟超誤作康有為

《康有為文集》/線裝書局2009-7

章太炎也是被拉郎配的重災區……

蔡元培誤作章太炎

《章太炎講國學》/中國傳媒大學出版社2008-8

孫詒讓誤作章太炎

《章太炎講國學》 / 華文出版社2009-9

另一類是針對晚清民國文人和政客的傳記類作品,這類傳記粗製濫造得厲害,不乏找槍手用剪刀加漿糊製造出來的,很多政客類傳記還有濃厚的厚黑學風格,標榜“謀略”,迎合“職場”,教壞人心。這類作品明顯是為了圈錢,編校品質更是堪憂,自然就成了張冠李戴的重災區,比如某本關於現代史上重要人物胡宗南的傳記,硬是把橫行西南的白崇禧的照片放了上去。

白崇禧誤作胡宗南

《西北王胡宗南》/四川文藝出版社1990-5

胡宗南照片被放錯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湯恩伯誤作胡宗南

《西北王胡宗南》/上海人民出版社2010-1

《胡宗南大傳》/團結出版社2014-1

同樣命運的還有孫傳芳

段祺瑞誤作孫傳芳

《孫傳芳傳》/吉林大學出版社2010-9

張宗昌誤作孫傳芳

《細說北洋:孫傳芳》 內蒙古人民出版社2009-8

以及黎元洪——

閻錫山誤作黎元洪

《黎元洪傳》/程國安 著/湖北長江出版集團,崇文書局2009-7

坦白說,當下很多書商或編輯的專業素質是堪憂的,他們過分相信互聯網,隨手在百度圖片上一搜,找張順眼的就如獲至寶放上封面。為了圈錢,他們隻追求多快省地出書,而不會去核對照片到底對不對。另一方面,對於很多普通讀者來說,他們需要通過閱讀這類作品來滿足對民國的想象與懷舊,但他們需要的只是一個個情感符號,比如“氣節”“才華”“風骨”,而未必熟知具體的活生生的人,尤其對這些人的生涯與觀點未必真正有興趣,這也在無形中縱容了“拉郎配”式封面的流行。

楊騷誤作林語堂

《林語堂英譯精品》/安徽科學技術出版社2012-7

廢名誤作梁遇春

《梁遇春精品文集》/團結出版社2018-5

宋人俞琰 《席上腐談》裡有一個經典笑話:

溫州有土地“杜十姨”,無夫;“五撮須”相公,無婦。州人迎杜十姨以配五撮須,合為一廟。杜十姨為誰?乃杜拾遺也。五撮須為誰?乃伍子胥也。

“杜十姨”“五撮須”是愚夫愚婦虔誠且善意的笑話,今日的“拉郎配”封面卻是傳媒時代的知識人不學無術的產物,這就又等而下之了。

文並供圖/祝鵬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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