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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居翰:用畢生心血推動中國藝術史研究的美國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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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需要讀書和新知』

2014年2月14日,中國藝術史研究者高居翰在美國加州伯克利的家中與世長辭,享年87歲。

“令我害怕的不是死亡,讓我害怕的是,我腦中還有這麽多東西,我得趁還來得及,把它們提取出來。”晚年的他曾在部落格中這樣寫道。在生命的最後幾周,雖然一直臥病在床,經常處於神志不清的昏睡狀態,需要長期服用嗎啡來減輕病痛,但高居翰仍然在堅持製作關於中國繪畫史的免費視頻系列講座。

據他的女兒、鋼琴家莎拉(Sarah Cahill)回憶,就在他去世的前兩天,凌晨3點鍾,他突然清醒過來,向家人索要了一支錄音筆,想要把自己的想法記錄下來。他說自己做了很多夢,出現了很多幻覺,自己正在接近死亡。但他也意識到,自己的生命並不會因為死亡而結束,因為時間是由人們開始記錄它而開始的,“藝術史學家一直試圖記錄藝術史,我也一直試圖用照片和視頻的方式記錄宋代繪畫的歷史,這將是我最終的部落格”。

這其實也是高居翰一直以來的心願,將自己全部的學術資源分享出來,建立一座中國藝術資料庫,供學者們研究使用。這座豐富的學術礦藏——“高居翰數字圖書館”,如今坐落在杭州中國美術學院,於2017年正式上線。高居翰曾經說,他不想這座圖書館變成自己的紀念碑,它必須成為一個真正的研究性的圖書館,對全世界中國藝術研究者有所裨益。

今年,在高居翰先生逝世五周年之際,《文匯學人》採訪了莎拉,請她從女兒的視角,回憶日常生活中關於她父親的點點滴滴,包括對中國和中國藝術的熱愛,以及他與中國學者之間的深厚情誼,以此紀念這位用畢生心血推動中國藝術史研究的美國學者。

*文章原載自文匯學人(wenhui_xr),經授權轉載。

他對畫中的世界產生了強烈的好奇,

想確證它們是否真實

文匯報:在學界,高居翰先生被譽為“最了解17世紀中國繪畫的美國人”,站在女兒的角度,父親在您印象中是個怎樣的人?

莎拉:我的父親是一個非常聰明且強大的人。他有驚人的記憶力,他能記住自己高中時背誦的詩歌,能記住那些最晦澀的中國畫家的名字,他們的出生日期和作品,但是,他卻記不清楚我的生日。他是一個內心複雜的人,有時候看起來很孤僻,但總是慷慨和善良。在我和我哥哥尼克小的時候,他會經常製作各種玩具送給我們,比如精美的木偶劇院,為萬聖節而準備的用紙製品、電線和其他家用物品做成的全尺寸骨架,用木屑製成的捕鯨船,以及用衣架製成的雕塑,等等。

文匯報:在您的印象中,他是如何對中國文化和中國畫產生濃厚興趣的?

莎拉:在我看來,父親是從零開始,直到現在成為一位出名的人物。他並非來自知識分子家庭或是藝術世家,他是家族中第一個上大學的人。我的爺爺是加州一個小鎮上的游泳教練,當時他對我父親是有點失望的,因為父親沒能如他所願成為一名運動員,反而像個瘦弱的書生。後來,在美國大蕭條時期,爺爺和奶奶離婚了,奶奶後來再婚。我父親其實是由他們的朋友和家裡的其他親戚撫養長大的,他根本沒有一個嚴格意義上的家。儘管如此,還是有一系列非常巧合的機遇讓我的父親愛上了中國文化和中國畫。

在20世紀40年代初期,他在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上學,最初他想成為一名作家。但過了不久,征兵開始了,我的父親想要學日語,於是他就去參加了軍隊的日語學校。在亞洲的時候,他在韓國和日本的古董店裡買了一些便宜的中國畫。他對畫中的世界產生了強烈的好奇,想確證它們是否真實,於是便決心開始研究中國藝術。從亞洲回到美國後,他參加了學校東方語言學習的項目,在那裡得到了很多老師的啟示,那是父親生命當中非常重要的一段時期。直到1973年他第一次去中國,他研究了所有他能找到的資料,並開始大量撰寫關於中國畫的文章。

文匯報:在日常生活中,這種濃厚興趣是如何體現的?他帶您去看展覽嗎?會和您討論中國繪畫嗎?很希望您分享一些細節。

莎拉:從最初的日子到2014年我和父親的最後一次談話,中國藝術和文化的影響在我們的生活中始終存在。在我了解基督教之前,我就學習了佛教和道教。因為父親,它們在我的生活中發揮了更大的作用。我的家裡掛著許多畫,就在我每天練習的鋼琴旁邊。在我父親生命的盡頭,當他的身體非常虛弱時,只有當他討論中國畫時,他才會表現出真正的興奮和熱情,仿佛回到了舊時的自己。在我的童年時代,每次出去旅行我們總會去看各地的中國畫,無論是在美國還是在亞洲。

我的父親有一種神奇的魔力,在他的帶領下去欣賞那些畫作,會讓我仿佛置身於畫家筆下的那些景觀之中。無論是在我們伯克利的家裡,還是在伯克利藝術博物館和太平洋電影 資 料 館(BAMPFA),抑 或 是在我們的旅行中,每次欣賞中國畫,他都會讓我的注意力更加集中在那些畫作的細節,向我展示為什麽某些筆觸是創新的或獨特的,那些構圖是如何在左和右之間找到平衡,以及畫家們是如何把握構圖的視角的。在他的講解下,這些畫作會變得截然不同。我相信,不光是我本人,還有許多人也接受過我父親類似的引導。

所以我也逐漸意識到,他與這個領域的其他人進行辯論是多麽重要,即他與中國藝術史學家們關於用 “圖像”(visual)還是“話語”(verbal)來研究畫作的爭論。他認為後者是“無藝術的藝術研究”(artless studies of art),他認為一切都隱藏在畫作本身,要從那裡尋找。他很享受辯論的過程,也喜歡有一個持不同立場的“陪練”夥伴,這能讓他更加嚴謹地論證自己的觀點。此外,父親也會將繪畫和詩歌、音樂相比較,從格式還有手法的角度,這些都帶給我很多啟示。

文匯報:看來除了繪畫以外,您的父親也對詩歌和音樂情有獨鍾?

莎拉:是的,他喜歡古典樂。小時候,他會帶著我欣賞貝多芬、莫扎特、勃拉姆斯、馬勒和斯特拉文斯基。在12歲那年,我彈了一首勃拉姆斯的“ Intermezzo in A minor (Op.118)”,父親聽完後評價說:音樂才是你的天賦所在。他沒有說錯,音樂成為了我畢生的事業。他也喜歡詩歌,他最初的理想是當一名作家。在他年輕的時候也寫詩,他最喜歡十四行詩,他喜歡那種嚴謹的格式和帶來的正式感。在我2011年生日的時候,我告訴他,希望他為我寫一首十四行詩作為生日禮物。他愉快地答應了,並且馬上就開始動筆。寫完後他告訴我,他不僅僅寫了一首十四行詩,而是每天一首十四行詩。我想,他的靈感絕大多數還是來自他最熱愛的中國,包括他和他的中國朋友們的友誼,他們對於中國繪畫和園林的共同熱情,以及他們之間激烈的爭論。

對他而言,中國是最重要的前線,

是他生命力的源泉

文匯報:我們注意到您上一次來中國參加學術會議時,回憶起您父親幾次去中國的時候,會寫信給家人和朋友。其中談到,您在他過世後收到了他當時寫的一批信件?

莎拉:1973年,父親跟隨考古學家代表團第一次去中國,那時我才13歲,對他所做的事情毫無概念。當時他在中國,會給我的母親和我們都寫非常長的信,他也會給他的學生寫信,可是過了一段時間,他發現可能給所有的人一起寫信更容易一些,所以最後這些信件完全沒有任何給我寫的私密信息,都是一些新聞,或是他在藝術史方面的所見所想。當時的我不看這些信件,我希望他可以為我專門寫一些東西。在他從中國回到美國後,我為他演奏了一首門德爾松的曲子,可是在我彈奏的時候,他一直在跟我的朋友聊天。演奏完畢,他就簡單地說:“這個彈得還不錯,你還在練別的曲子嗎?”其實很多情況下,我們都是在父母過世之後才慢慢地去了解他們,對於我來說也是如此。直到他過世以後,那些我當時拒絕看的信件才最終回到我們的手中。現在,重新翻閱這些信件,我才能夠理解第一次抵達中國,對他而言意味著什麽。特別是,我自己來到中國以後,從父親的各位同事以及朋友那裡聽到和學習關於父親的點點滴滴,才明白這裡的一切對他來說是多麽重要。

文匯報:能否談談這批信件的情況。關於中國藝術,他在信中是如何談論的?

莎拉:在這些信件中,父親寫下了自己親眼看到的他所研究和喜愛的中國藝術,他的興奮與激動之情躍然紙上。比如,他記錄了自己第一次見到西湖的心情,其中有這樣一段:

今天早上,我一早醒來外出散步,也第一次看到了西湖,馬上明白了為什麽這裡被認為是中國最美的地方,以及為什麽有成千上萬首的詩和畫作都是關於西湖的。它很淺,特別平靜。湖邊有樹木、小山,還有非常著名的堤壩,這在白居易的詩裡面提到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蘇東坡設計的。堤壩兩邊有很多柳樹,可以說是綠樹成蔭;還有斷橋,就像我在古畫裡看到的那樣。上午,主辦方又帶我們在湖上泛舟。但當天氣象不好,有點陰,但我們都很樂觀,鼓勵自己說這才是真正南宋衰頹時期應該有的氣象。我們來到一處被稱為“三潭映月”的景觀,上面有以蓮花為基底的建築。在小島的南部,水中有處地方有三個石製燈籠,每個燈籠上都有五個孔。滿月的晚上,人們會把蠟燭放在石頭的燈籠裡面,這樣一共能看到17個月亮。這其實也是某個學術糾紛的來源:之前一次學術討論會上,我寫過一篇文章,提到如果看陳寬的繪畫,從詩意的角度來說是可以出現多個月亮的倒影,但是從物理現實來看是不可能出現的。當時我的一些研究生們跟我說,在西湖確實能看到多個月亮的倒影。很高興來到“三潭映月”,它真正澄清了我心中的疑惑。

除此之外,父親也寫過關於參觀故宮博物館的文章,那裡讓他非常驚歎,他拍攝了許多傑作並寫下了很多重要的發現;他還提到了自己在旅途中看到的有趣的陶瓷和雕塑。他也寫過許多記錄自己與中國學者和藝術史學家會面的文章,其中有一篇是關於他長期欽佩的畫家程十發先生。程先生還為父親創作了一幅畫,作畫的過程被他用相機記錄了下來。不過,這批信件中更多的內容還是集中在“中國畫”本身。在這些信件中,父親詳細地描述了那些他第一次親眼所見、而原先只能通過照片欣賞的偉大作品。

文匯報:我們知道,止園是您父親一直牽掛的一座中國園林,儘管目前原貌已不存。您的父親和您談起過止園嗎?

莎拉:當然。他和我講過,在他第一次見到張宏的《止園圖冊》時,作為一名年輕的學生,他並沒有認真地去看待,因為張宏的作品並不符合當時中國畫的主流審美,但後來,他非常欣賞張宏。他還告訴我,吳亮《止園集》的發現,以及同中國學者劉珊珊、黃曉合著《不朽的林泉》,終於佐證了這座園林在歷史上的真實存在,這一切對他而言是多麽重要,意味著他半個世紀研究生涯的高潮。

洛杉磯郡立美術館與柏林東方美術館藏

文匯報:止園研究的推動亦是一段中美學界跨國合作的佳話。關於您父親和中國藝術的特別關係、他和他的中國朋友的關係,您是否知道一些特別有意思的故事?

莎拉:我對王季遷的印象非常深刻,他和我父親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他會經常來我家拜訪,他們倆會滔滔不絕地談論歷史上有名的中國畫和偉大的藝術家。父親初識王季遷是在20世紀50年代初期,他對王季遷予以了高度的讚美:“他的作品讓我在20世紀50—60年代看到了一種新的令人振奮的風格,看似形狀不定的用墨和顏色圖案,實則精細、訓練有素的筆法,讓他筆下的景觀栩栩如生。”我母親也跟著王季遷和張大千學中國畫,她告訴我當他們同我父親談話時,他們會讓她一遍遍地畫竹子和梅花。我父親還經常帶他的中國朋友們到他最喜歡的地方——雷斯岬(Point Reyes)的海灘,因為那裡挺拔的柏樹和崎嶇的山丘總是會讓他想到古老的中國畫。

我父親一開始也特別抗拒電子郵件,他更喜歡傳統寫信的方式。但當他意識到電子郵件可以把他在世界各地所有的朋友聯繫起來,尤其是把他和中國的朋友聯繫起來,電子郵件對他而言就像生命線一樣越來越重要。每次收到來自中國的信息,不管是來自教授、出版商,或者是他在中國的學生,我父親都會特別激動地告訴我。我覺得對他而言中國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前線,如果他的工作能夠在中國得到賞識,他獲得的成就感將遠遠大於西方歐美的聽眾們給他的賞識。就在他去世之前3個月,他非常激動地得知止園的模型被打造出來,這為當時身體每況愈下的他注入了新的生命力。

文匯報:最為學者們津津樂道的,是您父親在學術上的毫無保留。他慷慨地分享他多年搜集的珍貴材料;在生命的最後,他也一直在做免費視頻講座。您對他的這些工作了解多嗎?他是否和您談起過內心的藍圖?

莎拉:我父親一直堅定地認為,他的工作應該被分享給所有人,他反對任何精英主義的做法。我想他的慷慨可能部分是源於他自己卑微卻幸運的成長背景——出身並不富裕,但仍可以在公立學校買到大量的書籍,遇到如此多優秀的老師。當他在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任教時,如果有學生需要獎學金,他會用自己的錢來支付。因此,這種“慷慨”也延伸到他的視頻講座,他堅信觀眾不應該為此付出任何費用。父親有著強烈的同情心,他認為社會應該對那些弱勢和不幸的公民施以援手。他真的是一個非常慷慨的人。

三聯版高居翰作品

圖說中國繪畫史

[美] 高居翰 著李渝 譯

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 2014-4

自1960年首度出版英文、法文、德文版以來,它一直是西方最受歡迎的簡明《中國繪畫史》,不斷再版。作者融合了西方漢學及藝術史的方法,以各時代最具代表性的作品,討論和分析了中國繪畫史的銜接與轉變,也嘗試將中國繪畫的意向和含義與思想史、社會史、經濟史的種種因素聯繫起來,向廣大讀者清晰介紹了他以及諸多行家集體努力而達到的對中國繪畫的看法。此外,書中也精選了美國、日本、台北故宮的大量名作,並對它們進行了細致解讀。以實在的例子、具體的描述、漸進的敘述、專業的視角,帶領觀眾一同進入歷史的軌跡。

高居翰寫作的特點是直接從對畫面的觀看和體驗入手,帶領讀者進入繪畫史的理解,而不是套用文字記載的生平、風格等等來進行概念性的描述,這在三聯已出版的幾種學術專著中已經得到很好的體現。而這本書原本就是為西語世界的普通讀者所寫,比為專業讀者所寫的研究性著作更普及,對畫面的分析也就更細膩。

不朽的林泉:中國古代園林繪畫

[美] 高居翰 黃曉 劉珊珊 著

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 2012-8

本書紀念的是一個業已逝去的世界。往昔的勝景不在,但幸由中國古代的那些偉大畫家,借助他們的傑作,我們得以感受那些美好樂園的流風余韻。三位作者一起首次對中國繪畫作為視學記錄和美學再創造的功能做了探討,該功能在書中的落實點——便是中國園林。

隔江山色:元代繪畫(1279-1368)

[美] 高居翰 著 宋偉航 譯

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 2009-8

本書是作者關於中國晚期繪畫史寫作計劃的第一種,探討元代繪畫。元代是蒙古人統治中國的時代,卻也是中國文人畫發展最具活力與原創性的時代。在蒙古人廢科舉制度的情形下,讀書人面臨著變節或失業的兩難窘境,很多文人政途不通,轉而以為人占卜、代書或繪畫為業。本書即講述了在這個異族統治、志不得伸的年代裡,畫家如何以繪畫來表達自己的看法與心聲的故事。

江岸送別:明代初期與中期繪畫(1368-1580)

[美] 高居翰 著 夏春梅 等譯

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 2009-8

朱元璋推翻蒙元政權,建立明朝以後,卻也帶來了一段腥風血雨的統治,許多文人畫家都落得了身首異處的淒慘下場,形成明初畫壇的空白時期。本書探討明代初期與中期的繪畫發展,除了討論明代畫家如何賡續元代的繪畫成就,尋求創新之外,也探討了宮廷繪畫與浙、吳(蘇州)、南京等地方畫派的表現及其發展。書中對於畫家的社會、經濟地位與其繪畫風格的關係,也有極為精彩透辟的討論。

山外山:晚明繪畫(1570-1644)

[美] 高居翰 著 王嘉驥 譯

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 2009-8

晚明經歷了“天崩地解”的改朝換代巨變。由於朝廷體制的松動,文人思潮活潑、多元而富批判性。藝術家與政治的關係詭譎而複雜,各種景況造成了畫壇空前的大震蕩。在書中,讀者可以看到各種不同類型的畫家及其令人震撼驚異的繪畫圖像,也可以了解到,中國繪畫到了晚明時期,無論在形式的發展、內涵與意義的豐富性以及實踐上,都已經發展到空前未有的複雜程度。

氣勢撼人: 十七世紀中國繪畫中的自然與風格

[美] 高居翰 著 李佩樺 傅立萃 劉鐵虎 任慶華 王嘉驥 譯

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 2009-8

十七世紀的中國,是一個面臨改朝換代、人心惶惶的混亂時代,但在藝術史上,卻是畫家創作力最旺盛的時代。高居翰在書中提到:“即使在世界藝術史上,歐洲十九世紀以前的畫壇,也都難與十七世紀的中國畫壇媲美。”這是一部以最淺顯的方式帶領讀者由小見大,進而透視中國繪畫本質的大書。透過作者雄辯而生動的解析,以及豐富細膩的圖版對比,讀者可以毫無困難地進入中國十七世紀多位藝術大師──包括張宏、董其昌、吳彬、陳洪綬、弘仁、龔賢、王原祁、石濤──的心靈與創作世界,同時也可以一窺中國藝術裡自然與風格的複雜辯證關係。

畫家生涯:傳統中國畫家的生活與工作

[美] 高居翰 著 楊賢宗 馬琳 鄧偉權 譯

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 2012-1

本書為“高居翰作品系列”第五種,也是中譯本的首次面世,主題討論中國古代畫家,尤其是元、明、清晚期畫家的工作與生活。高居翰在這本書中,試圖打破文人畫家“寄情筆墨、自書胸臆、不食人間煙火”的神話,從實際的社會生活層面,考察了不同階層畫家的狀態,他們如何將作品作為社交的禮物與應酬,如何通過賣畫來養家糊口,如何苦於畫債繁多而草草了事或雇傭助手,而對讚助人、收藏家和顧主來說,他們如何從畫家手中取得作品,他們的希冀和要求對畫家創作能起多少權重,他們如何判斷獲得是一張應酬之作還是一幅真正有藝術價值的作品……總之,在出自文人之手的主流撰述之外,高居翰通過搜集大量信箋、筆記、題跋等容易被忽視的材料,向讀者展開了一幅自宋末以後,隨著商業繁榮、社會中對繪畫需求增加,畫家們在不同層面謀生與創作的生動場景,使我們更充分地了解和考慮到一幅作品創作的原初情境,從而重新調整對藝術風格、品評標準的看法,讀來令人讀來耳目一新,是同類書市場中難得而重要的學術普及讀物。

詩之旅:中國與日本的詩意繪畫

[美] 高居翰 著 洪再新 高昕丹 高士明 譯

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 2012-10

三聯書店“高居翰作品系列”新增品種之一,在1993年費正清東亞研究中心舉辦的賴世和講座基礎上增訂而成,專題討論中國與日本的詩意繪畫。雖是一本專門的學術著作,但並不拘於傳統上對詩畫關係的討論,另辟蹊徑,見解獨到,輔以大量精美的宋代、晚明詩意畫以及在大陸很少見到的日本南畫,以饗有意深入了解中國文化藝術的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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